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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帝業》第192章籌劃
世事往往就是這樣,一盤大棋,如果一方是死水一片,舊階級根深蒂固,起不了作用,又不發展新的棋子,那麽全局就會朽壞,一個合格的執棋者,不僅要將目光盯住對手,倒有七分的精力會放在自己的陣營上,查缺補漏,修補短板,直到己方牢不可破、完美無缺……

 一個想要有所作為的君王遭遇的最可悲的事情就是,他有宏圖大志,卻對於日益腐朽的現狀無能為力,只能看著這個帝國像一個爛蘋果一樣,日漸乾癟、萎縮、朽爛,化為黃土……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支持君主,君主但凡想要有所寸進,唯二的辦法,要麽因利勢導,以利益誘使國家絕大多數的上層階級服從自己,要麽,壯大自己的力量,將反對派一舉鏟除!

 作為一個魂穿客,高緯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他並沒有出生於北宋、南宋、明末那樣崩潰的邊緣,整個國家朽爛一片,不管怎麽樣都絕對是無力回天的。什麽是改變天下大勢?打一兩場勝仗,就能挽回天下大勢了?

 歷史潮流中固然有足以撬動大勢的巧合,但大勢崩潰絕不是巧合可以辦到的,比如苻堅伐晉,百萬大軍灰飛煙滅,前秦原本鯨吞天下的大勢被瓦解了個乾乾淨淨,其實苻堅的內部若穩,他大可以像曹操一樣回師北方,休養生息,等待卷土重來的一天,苻堅也不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可是苻堅底下雜胡林立,各有山頭,苻堅勢大之時,他們不得已屈從於苻堅,等到苻堅大敗,他們就群起而攻,苻堅的王圖霸業就如飛灰一般,煙消雲散了……

 一個國家、一個勢力的此消彼長,也絕不會完全寄托於君主的意願之上,歷史如潮,當它自然發展到哪一步,一切就都會順理成章的出現。

 就比如即使北宋最後守住了汴梁,如果不遷都,等待宋王朝的還是滅亡,因為女真強悍,因為大宋沒有戰略緩衝地帶,大宋財政衰朽,西軍精銳盡數葬送太原,整個朝廷無可戰之兵,統治的中堅力量士大夫階層消極避戰,等等等等因素,必然會造成這種結果……

 高緯也是不幸的,因為在目前階段上,他最大的敵人不是北周,不是南陳,更不是西梁,他最大的對手其實就是北齊國內的這些最大的統治階級——這些軍頭們。

 ……國家要強,要壓倒帶甲四十萬的北周,首先要壯大自己的實力,而這個過程之中,勢必會和六鎮對上,高歡、高洋依靠個人魅力鎮壓六鎮,他們製約了六鎮,卻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之後高殷、高演也曾想要革除弊政、勵精圖治,但最終的結果就是失敗。

 六鎮勢力的根深蒂固讓高氏君王們投鼠忌器,縱觀北齊歷史上,許許多多的權力鬥爭,背後都有六鎮的影子,高緯的改革難就難在這上面……六鎮日益衰朽,漢人力量卻被壓製得死死的,不得抬頭,北齊根本使不出自己全部的戰力,長此以往,不說滅掉北周,即使高緯讓北齊二次複蘇,壯大了國力,驅使那些軍頭、那些雇傭兵為他而戰,最多,也無非就是守成,將三足鼎立的局面維持下去而已,有什麽用?

 他的目標是一統天下!

 六鎮已經漸漸衰朽,高緯的勢力在不斷壯大,此時若是不作為,以後就再難有此機會做出成績。

 第一招,借琅琊王謀逆將朝局迅速洗牌,這震懾了一眾勢力。第二招,文武分立,文不準涉武,武不許乾政,這保證了文臣在理政之時的獨立性。第三招,調防地方駐軍,阻止將主拉山頭,擁兵自重,同時往晉陽調防他麾下的鄴城禁軍。第四招,將宗王、開府儀同三司、勳貴等的地方治權剝奪,收權中央。第五招……進一步清洗朝局,將六鎮衰朽的殘渣清掃出局,削減六鎮勢力。

 前四招都發出了,只要第五招辦成了,很快第六招就會接踵而來,一招定乾坤!

 槍杆子裡出政權,只要最高的武力不握在自己手裡,就隨時有大廈傾覆的危險,現在的高緯第五招還未真正發功,現在的他還處於朝六鎮那邊試探的階段,但雙方必有一戰!籠罩在晉陽之上的陰雲愈加濃重,雲層之後閃爍著攝人的雷光,零零星星的白雪飄飄蕩蕩的,春天其實還遠未到來,在這個淒清的冬節裡,窩在山中的高緯在這盤撬動天下的棋局之上又重重落下了一子……

 晉陽城內,各方勢力勾心鬥角、互相抱團、互相驅使之際,禦史大夫祖珽的家中來了兩個客人,丫鬟婢女們的身影漫過小小的格窗,略有些陰暗的廂房內,氣氛談不上輕松。祖珽輕輕吹開了罩在茶面上的縷縷白氣,良久,才說:“這麽說,陛下的意思是讓你們來主理一切嘍?”

 高元海看了高綽一眼,道:“不是我們主理,陛下的意思,祖大夫您做事素來眼光精準,讓我們跟在祖大夫底下聽從指揮,祖大夫是主事之人……哈,再者,我一個區區刑部尚書,南陽王又是初掌大理寺,憑我們的分量,也實在有所作為,這……還需要一個老馬帶著咱們不是?”

 這一番話說得圓通卻又直接,一來以陛下旨意壓服祖珽承擔責任,而來表示退讓、謙遜,由祖珽主導接下來的走向,高元海雖然為人好見風使舵,可看人的本事卻好得出奇,祖珽此人喜歡爭權奪利,好攬權,且為人自負,天第一,地第二,皇帝老三,他老四。若是這種情況下不聽他的,少不得要算計你栽一個大跟頭,成了他的踏腳石,何苦來哉?反正高元海是不會觸這個眉頭的。

 聽到陛下讚譽,祖珽喜得眉開眼笑,嘴上卻依舊謙遜道:“欸,那裡那裡,老夫癡長了幾歲,於朝政之上有一些微薄建樹,實在當不起陛下這等誇讚……既是陛下命我等給此事收尾,那我們接下來就好好策劃一番吧,”他忽然頓住了,“士文那裡去了,不是還有他嗎?”

 “哦,士文啊,我們剛剛掌握大理寺,現在他正在處理前任留下的公務,就不過來了。”高綽溫和的笑笑,忽然小聲道:“士文家裡的情況祖大夫你是知道的,各種親朋舊故,想要找他打聽風聲的人海了去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得避嫌不是?祖大夫莫怪……”

 祖珽點點頭,道:“勳門子弟嘛,就是有這麽多狗屁倒灶的煩心事,動不動就有個親朋舊故上門求助,幾輩人的交情了,也不好不幫……也是苦了他了,他有這份心思,就足見赤誠了……難怪陛下看重他。”

 他感慨良多, 最後望向這二人,“怎麽收尾,你們想好了沒有?有想法就先說說看,老夫再做決斷……”

 高元海沉吟了許久,面露難色,道:“這件事不好收尾呀,左右都會得罪一大批人……”

 高綽垂下了眼眸,道:“不傷和氣是別想了,我在晉陽也待了好些天了,城內的局勢實在混亂,那些被驅逐在家的在野之人開始發力了,內閣諸公……只怕是壓不下局面……”

 “你的意思,少不得要動刀兵?”

 祖珽倒是並無多大意外,放下了茶碗,道:“這也在考慮范圍之內……”

 “欲成大事,就別怕得罪人,因為你不管做什麽,遲早都會得罪人,老夫寧願得罪那些個勳貴,也不會去得罪陛下……特別是,以二位如此敏感的身份,若是在此時住腳,那麽陛下會如何,二位想必心裡也清楚。”祖珽目光如炬,掃視著這二人,“我等既為陛下犬馬,能為陛下分憂之事自然不能讓陛下憂心,而且,只要陛下穩如泰山,那我們就沒人敢動!而且,我那裡,早已準備好一些東西,就等著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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