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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帝業》第242章江陵
  攻城,向來都是守城的一方更佔便宜,他們佔據地利,利用人力和守城器具使攻城的一方付出更高的代價,可守城一方雖然更佔便宜,可有一點是無可奈何的。他們只是守城的一方,而非進攻的一方,敵軍已將合圍之勢形成,就已經說明攻城的一方在戰場之上獲得了主動,戰與不戰都由攻城一方決定,在他們崩潰之前,戰場的天平依舊朝攻城一方傾斜。要麽拖死對方,要麽破城,別無他法。

  冬日,江陵,城關蕭索,城內城外風聲鶴唳,章昭達在宜都站穩腳跟,聯合黃法氍部,一路向東,一路向北,形成了合圍之勢,江陵危在旦夕。南城門之上,指揮作戰的將領正是西梁太子蕭琮,這數日以來,他連甲也沒有卸,指揮著所部數千士兵守城,城牆之上秩序儼然,許許多多的士卒在搬運狼牙拍和滾木、擂石,過道之上還擺放著許許多多用柴木和爛磚碎瓦搭建的灶台,上面熬著一鍋鍋汙濁難言、氣味嗆鼻的“金湯”,又將一捆捆從江陵府庫之中取出的箭矢扛上城樓,一捆一捆地分發下去……

  城關之下,是堆積的如同小山包一般的屍體,陳軍攻勢凶猛,不論陳軍抑或是周軍、梁軍,在這些日子的攻守戰之中都可以說是損失慘重。城關正緊張的忙碌之中,一個副將打扮的江陵匆匆忙忙趕來,附耳在蕭琮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麽,只見那蕭琮臉色一變,緊張道:阿爺也來了?”

  蕭琮口中的阿爺,除了梁主蕭巋還能有誰?話剛一說出口,蕭琮就自覺失言,立馬收住了話頭,環視左右,還好此時大家都在忙碌,沒有注意到這邊在說些什麽。蕭琮面色沉了沉,拉著副將下了城樓,一邊走一邊責難:“戰場凶險,阿爺他九五之尊,怎麽能以身犯險來這樣的地方呢?”

  “陛下他執意要前來探視將士,諸公根本就勸不住他,”副將也面露難色,“何況,一起跟來的還有王尚書和陸大總管,他們也並沒有說些什麽……”

  “……”蕭琮的眉頭擰緊了,遠遠地瞥見一隊人馬,大步流星走了過去。梁主蕭巋正值鼎盛之年,氣質儒雅,文質彬彬,此次出宮探視軍營,他並沒有穿的太過隆重威嚴,而是簡單的著了一件儒衫,對將士們噓寒問暖,極有親和力,從將士們狂熱、激動的神情來看,這位君王還是極得軍心、民心的。蕭琮上前見禮,蕭巋慈和地扶他起來,笑道:“溫文連日守城,擊破敵軍,赤誠忠勇。朕在深宮之中也時常聽見吾兒威名,我蕭家真得一麒麟兒也!”

  “陛下謬讚了,這些都是兒臣的半分,能守住南城也都是麾下將士的功勞,兒臣不敢腆顏居功。”蕭琮與蕭巋堪稱是天家之中的模范父子,蕭琮在外人面前對蕭巋從來都是敬大於愛。父子兩個對視一眼,蕭巋見蕭琮滿臉疲憊,渾身上下裹著鐵甲,上面沾滿了塵泥和血漬,心中不免大慟。蕭琮不過才十幾歲呀!這麽小的年紀,就要肩負起家國重擔,做為一國之主,他會為此驕傲,可是做為一個父親,他心裡只有深深的愧疚,“都是我無能,才叫吾兒受了這許多苦難……”不過這話只能放在心裡說,他點點頭,便不再多言了。

  尚書令王操察覺到這對父子之間湧起的那股心酸,有意調節一下氣氛,笑道:“太子勇武,南門幾次宣告即將失守,都被太子給力挽狂瀾。此天佑我朝,我大梁,必將克敵製勝!”陸騰也點點頭,道:“殿下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就是許多老將,我看也未必就比殿下要強。”

  不管怎麽樣,被人誇讚自己的兒子總是叫人開心的,蕭巋很快從悲哀之中回過神來,擺擺手道:“唉,各位誇獎的過頭了,他雖然小有成就,可要真是論起來,肯定還是遠遠不如的……”蕭巋頓了頓,又道:“尚書令自去與陸大將軍議事吧,朕不懂軍務,關於如何破敵,還請諸位多費心了。”王操等一乾重臣自然躬身稱是,就連陸騰都很給面子的拱拱手,蕭氏父子自結伴接著去巡視營地。

  蕭氏父子一走,王操和陸騰之間的氣氛很快便沉了下來,陸騰先入為主:“形勢越來越不利了。”王操點點頭,道:“章昭達在江陵之外結寨,明擺著做好了打消耗戰的準備,好在今年大寒,江水都封凍了,否則一旦他派一路偏軍去掘開河堤,江陵危矣!”

  “不錯,我軍局勢實在是不妙,得想個法子,不能坐以待斃。”陸騰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峻,“我軍多日不曾出城襲擾,我意,今晚出其不意,盡出大軍,突襲陳國軍營。全軍上下分為三路,使諸將各領一軍,三軍齊發,行破釜沉舟之事,直搗章昭達的中軍大營!

  “依老夫看,夜晚調度指揮不易,敵營又不明我軍底細,臨陣,也只會防禦,而不會選擇與我軍正面相對,更不敢冒險反擊,黃法氍所部皆在南岸,與章昭達首尾不能相連,等到他反應過來,便是大勢已去,我軍可從容退敵,再回頭將南岸的陳軍也殲滅!”

  王操陡然變色道:“不行,你這是那我大梁的全部家業去賭,某絕對不準!”看見陸騰面黑如墨,王操歎了一口氣,語氣和緩了些許,道:“陳軍氣勢正盛,章昭達更是不世悍將,章昭達性格沉穩,每臨戰事必定身先士卒,戰後休整,必慰傷兵,獎勵士卒,三軍不卸甲,他不安睡。每夜必定巡營,窺伺敵軍動靜!我軍機會何來?”

  “這幾日,陳軍在江陵城下損失慘重,已然失了銳氣,近日來,他們攻城更是疲軟無力,老夫以為,如果我們能將五指攥成拳,集中力量,予以重擊,章昭達必然潰敗!章昭達一敗,黃法氍手裡攥著多少兵馬都沒用了,先機已失,他們再無機會,江陵之圍彈指可解!”

  “你如何就知道能行?”

  “王尚書不能去苛求凡事皆有十成把握!”陸騰氣勢洶洶,“這個世上豈有十成把握的仗?高歡攻沙苑時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不也險些全軍覆沒?我軍處於絕對的弱勢之中,拚,尚有一線生機,不拚,就只能等死了。依老夫看,不求有八九成的把握,但有三四分、一兩分的把握,也值得我們壓上全部的性命身家。”

  王操鐵青著臉,道:“你要如何做?陳軍這些日子加強了戒備,要靠近營寨要突破重重障礙,夜間奇襲,不能燃火,光是他挖出來的三道壕溝,就不知道要讓多少人命喪於此!一旦陳軍反應過來,反衝過來,你的謀劃就更難奏效,憑我軍數萬疲兵還有一些民壯,怎麽能抵擋章昭達的那些精兵悍將?”

  “你意如何?”

  “……城內尚有錢糧富余,足夠我軍還有滿城百姓支撐三年,江水結冰,輜重難運,黃法氍要將糧草輜重安然運送到章昭達那邊更加艱難,章昭達只能靠劫掠四方百姓支撐,一路消耗下來,他們損失不起,我們在城內多守一日,便多一份周全。”

  陸騰冷笑,“迄今為止,我軍隻得到了田弘一路援軍,何來周全?”

  “只怕章昭達巴不得將軍與他現在就決一死戰。”

  “哦,何以見得?”陸騰挑了挑眉,顯見有些不以為然。

  “為什麽只有田弘一路援軍來了, 將軍沒有想過嗎?”王操依舊平靜的嚇人,“襄陽被偷襲了,齊大將軍高長恭以數千鐵騎重創宇文直,他們自顧不暇,分不出兵……”

  陸騰臉色變了變,沉默下來,而後問道:“這跟章昭達迫不及待要與我決戰有什麽關系?襄陽城之險還要勝過江陵幾分,高長恭偷襲尚且不成,難道強攻就能拿下來了嗎?”

  王操道:“有關系,三個角度,高長恭攻不下來,與周軍對峙,周軍無法南下,章昭達要借此機會迅速結束戰爭。高長恭若是在對峙過程之中失敗,襄陽又沒有拿下來,周軍勢必會對他窮追猛打,收復失地的同時,宇文直大可能夠放心大膽的派援軍南下,你是章昭達的話,也會有顧慮的吧?第三,若是高長恭和王琳擋住了周國援軍,又接著兩面夾擊攻破襄陽,到時候……呵,陳頊北伐可不只是想要拿下江陵這彈丸之地吧?”

  換言之,高長恭拿下了襄陽,接下來陳國就沒得玩了。原本章昭達可以攻破江陵、擊敗周國數路援軍之後浩浩蕩蕩的拿下江陵北面的土地,將荊襄全給收入版圖,可如果高長恭真的拿下了襄陽,陳國的大半算盤就得落個乾淨,耗費如此多的人力物力,最終隻盤得了這區區江陵一隅,豈不憋屈?

  陸騰沉默著,沒有說話。

  城外,號角嘶鳴,陳軍仿佛江水的怒濤,再一次掀起了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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