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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太子朱慈R》第49章 密謀
  崇禎這會兒已經當了十幾年皇帝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政治白丁。

  他一看周延儒起複之後大量任用東林背景的官員,立刻就反應過來周延儒應該是和東林達成了交易,借此換得了東林黨對其執政地位的支持。

  在溫體仁被罷免之前,崇禎皇帝其實是非常忌諱臣子結黨的。

  這也是為什麽溫體仁能夠被崇禎任命為首輔大學士的原因——崇禎皇帝相信“體仁無黨”,而溫體仁被罷免的原因,也是因為崇禎懷疑“體仁有黨”。

  但自從溫體仁因為得不到朝中幾大黨派的合作,被整下台之後,崇禎逐漸認識到,一個沒有黨派支持的首輔是不可能維持朝堂穩定,有所施為的。所以對周延儒勾連東林一事,崇禎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了過去。

  崇禎今天之所以把周延儒叫來問話,實際上是在暗示周延儒,希望他這個首輔可以出面壓服激進的禦史清流,為他和太子做一個緩衝。

  這也正是相權本來的定位:協理陰陽,溝通君臣。

  周延儒可以在官場青雲直上,靠的就是這手揣摩帝心的本事。崇禎的暗示他當然明白,若是他第一次出任首輔那會兒,可能還會出面支持皇帝,替皇帝抵擋禦史的口水。

  可是現在的局勢已經和崇禎初年那會兒不一樣了。

  崇禎初年的時候,皇帝剛剛除掉閹黨,權勢正盛,周延儒自然會選擇毫無保留支持崇禎,將禦史們的奏章押下去,讓自己頂替崇禎直面文官的怒火。

  但閹黨被滅之後,東林黨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之前幾任首輔只要稍不合此輩的心意就會被東林黨想盡辦法整下去,周延儒可不像步他們的後塵。

  更何況,仕宦多年,周延儒早已想明白了此中關節:皇帝對臣子的信任和保護是非常不可靠的。

  今天皇帝信用你了,你做什麽都好,明天哪件事兒做的不合心了,就棄之如敝履。與其替皇帝得罪東林,不如裝聾作啞,兩不得罪。

  周延儒打定主意,垂著眼皮,慢聲說道:“回陛下,這龔鼎孳,臣素有所聞,乃是江左文學大家。天下名士都對其推崇有加。他的意思,想必也代表了天下清流名士的意見,似應該采納。但太子殿下剛剛打贏了朱仙鎮一役,保舉袖帶中的人才也是應有之義,似亦不宜回絕。一切還請聖裁!”

  崇禎見周延儒又將皮球踢回給了自己,心知他是不願意替自己壓製百官了,失望地說:“既然如此,先生就先下去休息吧,這幾篇奏章朕留中不發,保舉劉墨翰為舉人的奏章,朕已經批過紅了,你從內閣明發出去就是了。”

  周延儒暗自長籲一口氣,雖說自己這次沒有給崇禎當緩衝墊,讓崇禎對自己有些失望,但總比被東林攻訐下台要強的許多。

  此刻見崇禎親自站台支持太子,他趕忙起身退下,生怕在這裡被呆久了,被君子們誤會自己是太子的支持者。

  六月中旬,崇禎皇帝同意朱慈烺所請,任命劉墨翰負責審理張家口逆商一案的消息再次在清流中引起了反對的浪潮。

  北京內城,龔鼎孳所在的府邸中,自詡為“正人”的君子們正在激烈地商議對策。

  在座的不只是複社一黨,還有其他清流大佬。除了在京的科道禦史,還有冒襄這位之前被騙到太子軍中效力的複社才子。

  話說,那晚冒襄被朱慈烺折辱一番之後,就在心中打定主意,絕不和太子合作。

  好容易熬到晚宴結束,

他立刻在私下裡聯絡陳之龍還有吳偉業,勸說二人不要追隨朱慈烺。  陳之龍和吳偉業二人雖然也覺得太子行事有些背離聖賢之道,但這二人並沒有和太子發生直接的衝突,對冒襄的提議並不感冒。

  尤其是吳偉業,雖然朱慈烺對他頗有冷遇,但起草命令,檄文,之類的文案工作從來都是交由他負責。在朱慈烺這個小團體中,他已經初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將來太子登基,只要不犯大錯,少不了他一個從龍之功。

  現在冒襄讓他放棄眼看著到手的名位,去追求什麽虛無縹緲的“正氣”,他可實在是舍不得。

  陳之龍和吳偉業的情況也差不多,雖然陳之龍也不支持太子的所做作為,但太子對他的禮敬他還是能感受到的。讓他得罪太子,他也是屬實沒有這個膽子。

  冒襄見自己的兩位同道對自己的提議百般推脫,心中更是不滿,當時臉就冷了下來,幾乎與二人決裂,第二天一早給朱慈烺留了一封辭呈後就匆匆離開了開封。

  離開開封之後的冒襄沒有直接回鄉,而是打算去京城聯絡在朝的同道君子,想法煽動一場針對朱慈烺的政治運動。

  剛巧,朱慈烺在河南試行商會還有征收商稅的奏章也跟著到了北京。

  朱慈烺這一步棋連著觸碰了“士農工商”階級論,還有“商稅”這兩個文官的禁忌。即使朱慈烺一再聲明,這兩條舉措僅在河南一地試行,仍舊在文官集團中激起了一片反對的浪潮。

  其中尤其以兵科給事中龔鼎孳對此事反對最為強烈。他利用其廣泛的人脈和影響力,串聯起了大批的年輕文官,準備進諫崇禎,讓崇禎阻止太子的倒行逆施。

  偏巧,冒襄這個時候從開封前線加入進來。在他的口中,所謂的開封大捷實際上跟朱慈烺半點關系都沒有,全是丁啟睿和眾將之功。

  不僅如此,朱慈烺心胸狹窄,因為嫉妒左良玉的軍事才華,不顧敵強我弱的現實,強令左良玉出戰。最後在左良玉大軍馬上就要戰勝闖賊之際,朱慈烺又擔心左良玉的名聲蓋過自己,強令左良玉撤退,導致左良玉損失慘重。事後還以此為由,擅自誅殺大明忠良左良玉,左將軍。

  除了這些,其余的什麽朱慈烺壓迫河南商人,強行征收商稅,還有重開皇店與民爭利,等等惡行,全都被一股腦地編了出來。

  在冒襄的口中,朱慈烺簡直就是隋煬帝的翻版,商紂王的轉世。

  若是真的按照他所說的,朱慈烺豈止是要被送回東宮讀書,為了國家蒼生計,簡直是要廢除他的太子之位才行!

  雖然冒襄是在朱仙鎮大捷之後才到的開封,按理說絕無可能對左良玉被殺一事了解的如此深入,恍如親眼所見一般。

  但複社“君子”們信口開河,顛倒黑白的行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些人可不像吳偉業還有陳子龍,政治立場這麽不堅定,他們可是合格的政客。

  在一個合格的政客眼中,只有符合自己利益的,才是“真相”。

  龔鼎孳等人得到了來自冒襄的一手東宮黑料之後,喜不自勝,一時之間反對東宮領兵,建議太子回宮讀書,為左良玉翻案,反對商稅之類的奏章堆滿了崇禎的案頭。

  雖說這些黑料都是一查便知的謠言,但明代的禦史有一條特權,那便是“風聞奏事”,也就是說,就算查出來朱慈烺並沒有做這些壞事,也不能拿上奏的禦史有什麽辦法。

  既然口嗨沒有後果,那禦史們自然要隨意口嗨。

  好在,這次崇禎皇帝難得的站穩了立場,對這些彈章一律留中不發。

  文官們噴了一段時間,見奏章都被崇禎留中不發,反對的勁頭也就慢慢泄了下去。

  正在冒襄擔心事件的熱度冷卻下來的時候,張家口逆商案又被捅上了朝廷。

  這下禦史們真的出離憤怒了!

  朱慈烺之前的舉措雖然出格,在禦史們看來卻並不觸及自己的利益。

  畢竟商稅一事,河南籍的官員都沒有出來說話,他們這些人的利益又沒有受到侵犯,犯不上鬧得不死不休。

  可這任命劉墨翰為巡按一事就大大地不同了,這可是動了清流的奶酪啊!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清流們這次算是要和朱慈烺真刀真槍拚一下了。

  龔鼎孳上奏的那一篇奏章只是這次政治鬥爭的前奏。

  如果崇禎和朱慈烺識相,把劉墨翰當做棄子,放棄之前的任命,那君子們也就收手了事,但如果皇家仍舊執迷不悟,君子們可就要串聯起來搞大動作了。

  今天在龔鼎孳府上,大家要商議的就是這個“大動作”!

  此刻,坐在廳中正在發言的冒襄因為過於激動,臉色變得通紅,臉上的毛孔都張大開來,混沒有半點君子氣質,大聲說道:

  “孝升(龔鼎孳,字孝升),我們決不能讓逆儲再這麽胡鬧下了!我等正人必須出面,撥亂反正!”

  大家一聽“逆儲”二字,饒是此刻君主權威不如明初,眾人心中仍是不免一驚。

  這兩字一出,性質可就變了!

  這等於是直接質疑了朱慈烺權力的合法性。而冒襄所謂的“撥亂反正”,更是暗含著要廢太子的意思!

  龔鼎孳面色陰沉,說道:“辟疆慎言。太子雖然行事乖張,多有悖禮之處,但畢竟是當今聖上嫡出的皇子。在法理上自是無可指摘。昔者,為了與神廟(明神宗萬歷,明代人稱之為神廟)爭國本,犧牲了多少東林同道!換儲一事,我等決不能同意!”

  這就是朱慈烺嫡長子身份的好處了。

  當年文官集團圍繞著立誰為太子一事和萬歷皇帝搞了一場“國本之爭”。

  那個時候,文官集團可是信誓旦旦地宣稱,立嫡長子為儲君才是人心所向,禮法所依。

  現在要是讓這些複社君子們主動提議廢太子,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冒襄也知道,“爭國本”是東林黨的立黨之戰,這個牌坊絕無能丟,因此解釋道:

  “孝升兄莫急,冒襄絕無廢太子之意。此等亂行,豈是我等君子之所為?愚弟以為,太子不過弱冠之年,又能懂什麽經世之道?之所以行事乖張,必然是身邊小人挑唆所致!我等正人君子,當替君父分憂,設法摒斥奸邪,讓太子回宮讀書,廢除太子軍權,解散東宮新軍,重複京營舊觀,還軍權大政於當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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