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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太子朱慈R》第8章 驚風密雨(2)
  第二天一早,襄城伯就乘著便轎,急匆匆地趕到英國公府上。

  沒想到,到得大門前,轎子竟然被國公府的仆人攔了下來。

  為首的家丁說道:

  “來客請回,國公爺今天身體不適,來客一律不見。”

  襄城伯不耐煩地從轎子裡探出頭來,低聲呵斥道:

  “狗東西,連我的轎子也敢攔?!還不快去通報!”

  家丁認得是襄城伯,知道襄城伯的脾氣不好,趕忙跪在地上回答道:

  “小人不敢!實在是國公爺有過吩咐,今天一律不見客。還囑托過小的,如有各家的家主來訪,就讓小的給他們帶一句話。”

  襄城伯扭了扭肥胖的身子,不解地往國公府的方向望了望,嘴裡嘟囔著:

  “這老爺子是賣的什麽藥,這麽大的動靜也不出來說句話。”

  然後又低頭對家丁喝道:

  “老國公交待了什麽,還不快快說來?!”

  “老國公隻是說要鎮之以靜。”

  襄城伯低頭把這四個字念叨了幾遍,似乎想到了什麽,把身子重重往後一靠縮進轎子,右腳踏了一下轎子的底板。轎夫得了指令,穩穩地起轎。

  “替我向老國公問安!”

  襄城伯的聲音從轎子裡飄出來。

  跪著的家丁高聲唱道:

  “送襄城伯!”

  而英國公的下一任家主張世澤,此時正在和他的父親,英國公府現任家主,老國公張之極下棋。

  執黑子的便是張世澤。他的棋力明顯比不過他的老父親,下到中盤,已是被逼的左支右絀。

  “父親,李邦華這是要殺人立威啊!今天一早襄城伯已經坐不住了,來我們府上求見,父親為何拒而不見啊?”張世澤下完一步棋後,說道。

  老國公虛弱地靠著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眼睛盯著棋盤。

  聽完自己兒子的話,他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緩聲說道:

  “世澤啊,我教過你多少次了,謀定而後動,你總是定不下來。”

  張世澤無端被批評一番,心裡不服氣,但自己的老父親積威已久,張世澤臉上不敢露出絲毫不滿,恭恭敬敬地說道:

  “兒子魯鈍,還請父親指教。”

  張之極把目光從棋盤移開,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

  “世澤啊,老頭子我身體是不成了,要不了多久,這英國公府就要交到你手上。我今天問問你,你說,我們這些勳貴自皇明立國以來,世代富貴,憑的是什麽?”

  張世澤自小就是富家公子哥的脾性,若說鬥雞走馬,吟詩作對,那是行家裡手,可是說起這經世致用,就是個繡花枕頭。此番被父親考校,他想當然地說道:

  “自然是憑借著祖宗的功勳!”

  張之極一聽,啞然失笑,搖著頭說:

  “最是無情帝王家,所謂的酬謝祖宗的功勳,那是說給外面聽的漂亮話。我們能享受這世代富貴,說到根底,是因為我們可信!我們這些勳貴既然有了與國同休的富貴,我們的命數也就和這大明捆在了一起。若是大明倒了,他們外廷的讀書人換個朝廷還可以繼續當官,我們這些勳貴難道還能換個朝廷當功臣嗎?所以在天家眼裡,我們是休戚與共的自己人!皇上需要我們這些‘自己人’幫他盯著外面的文臣。所以隻要我們不謀反,皇上是不會動我們的。撈些銀子,吃幾個空餉,這在天家看來實在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張世澤說道:“可是父親,

現在李邦華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後天就要點兵清理京營,我們什麽都不做的話,豈不是讓外臣笑話?而且,父親當初不是還說,要殺人誅心嗎?”  張之極聽了自己兒子的話,歎聲不已,心裡面不禁大為失望。自己的兒子如此不開竅,隻怕國公府到了他手上就要由盛轉衰了。

  “唉,為父教導你多次,什麽是朝堂?朝堂就是人心!如果我們現在出手,那就是我們勳貴和文官打擂,皇帝居中調停,最後十有八九,還是要各打五十大板。倘若我們此時示弱,京營武官任其整頓開革,我且問你,這開革下來的武官誰來養活?”

  張世澤傻乎乎地接言道:“誰來養活?”

  張之極恨鐵不成鋼的連拍扶手,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你怎麽如此愚鈍!李邦華此舉斷了多少武夫的財路?那些武夫絕不可能善罷甘休,一定會鬧將起來。到得那時,全天下人都知道是他李邦華捅了馬蜂窩!皇上為人最是薄情寡義,到時一定會親手把他李邦華推出去治罪來平息事端。我們現在表現得越老實,皇上對我們就越放心,等到善後的時候,我們分到的油水也就越大!唉,你啊,你啊!”

  張之極說完,連連歎息。

  被父親批評了一通之後,張世澤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老父親早就有了打算,放下心來,說道:

  “原來父親早有打算!還是父親的手段高明!”

  張之極沒有理會兒子的馬屁,而是微微抬手,在旁邊侍立著的年輕侍女立刻攙扶起張之極:

  “你好好參悟一下為父說的話,為父今天累了,回房歇息了。”

  張世澤在後面追聲說道:“父親,這棋還沒下完呢。”

  張之極頭也沒回,一邊被攙扶著往書房走,一邊說:

  “黑棋氣機已斷,救不活了,再下下去也不過是絞殺殘兵,無趣,無趣。”

  崇禎此刻正端坐在乾清宮處理奏章。他面前的桌案上整齊地摞著兩堆奏章,奏章之間則是一本攤開的兵部塘報,說的是闖賊李自成正在向南陽方向運動的消息。

  侍立在旁邊的是東廠提督太監王之心,他剛剛正在奏報李邦華在京營的處置。

  “哦?這李邦華是得了慈R的指示?”

  崇禎知道李邦華為人正直,但是此等作為,幾乎是和整個勳貴階層宣戰。如果改革成功倒無妨,倘若勳貴們反彈的太激烈,到時一定要推出人來負責。如果是李邦華一意為之還好,就怕朱慈R也被牽連進來,隻怕最後不好收拾。

  王之心輕聲說道:

  “皇爺,小爺這幾日不是在東宮,就是在西苑軍營,並未和李邦華見過面。”

  “這麽說,此事不是慈R的手筆?”

  王之心低首不語,天家的家務事,不是他這個太監可以參入其中的。

  崇禎合上塘報,右手食指的指節輕輕敲擊桌案,偏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自言自語道:

  “京城可不能出亂子啊!”

  各方大佬們就像棋手一樣絞盡腦汁低思索著下一步的棋路,苦的卻是下面的這些棋子。

  李邦華要點校營兵的消息一傳開,京營的在籍兵丁和武官們幾乎是家家哀嚎。

  國初的京軍,軍餉標準極低,與其說是軍餉,不如說是糧食補貼。

  不過他們在京城附近是分有土地的,所以倒也可以勉強維持。

  他們平時種地,每隔固定的時間,由軍官召集參加軍事訓練。

  可是後來皇家要修陵寢,又不願花錢雇工,就讓京軍兼職當建築工。這樣一來,京軍自己的土地就難免要撂荒。

  與此同時,修皇陵僅僅給糧食,而不給工錢,結果等到一場大工下來,京軍士兵幾乎是家家破產。

  這麽幾個輪回過後,京軍的土地大部分都被典當給了軍官。

  這些可憐的,失去了土地的京軍士兵們,一部分給軍官當了農奴,另一部分則進城當了雇工,還有一部分則乾脆當了逃兵。

  武官們對於士兵逃亡是喜聞樂見的。因為這些逃亡的士兵並沒有在兵籍上消去名字,所以他們仍有領取軍糧補貼的資格,而軍官們,自然就把這部分軍糧放到了自己的糧倉裡面。

  另一部分進城當雇工的兵士,不敢私自脫離兵籍當逃兵,隻得給自己營頭的武官賄賂,讓武官幫自己點卯。

  他們不僅自己的補貼糧米要交給武官,還要給武官一筆免役錢。除了這筆固定的免役錢之外,每次京營整頓,為了應對上峰查人,武官們都要雇壯丁來充人頭。而這雇傭臨時工的費用,自然就落在了這一部分沒有擺脫兵籍的士兵身上。

  因而每次京營整頓,整到最後,都是在整他們這些底層。

  現在李邦華又回來核查京營人數,意味著他們這些京營的底層士兵又要出一輪雇役錢。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核查的期限極為急迫,想要從人市上現找壯丁是不夠用的。

  所以他們這些已經算是北京市民階層的京軍士兵們,不僅僅要花雇役錢,他們自己也要放下手中的剃頭刀,擀麵杖,織布機,跑來兵營充人數。

  如果這次改革像以往一樣一陣風就過去的話還好。

  可這李邦華宣稱,他要駐營督查直到京營練兵練出成效為止。

  倘若真的如此,他們這些手停口停的小市民可就要破家了!

  受災的不僅僅是他們這些底層的大頭兵,武官群體們也罵娘個不停。

  本來,京營的武官群體是有定員的,國初的時候不過一萬多名武官的編制。

  後來的成化皇帝開了個壞頭。

  他特別推崇有一技之長的人,什麽工匠,畫室,音樂家等三教九流的人物。而他為了表達對他們的鼓勵,就會賞給他們官職。

  由於當時的文官集團強烈反對,成化皇帝想要給他們封文職官銜的計劃破產。

  於是成化皇帝隻好把他們往京營的武官編制裡面塞。

  結果這個先例一開,後面的皇帝就開始紛紛把武官的官身賞賜給自己寵幸的妃子的家人。

  下面的勳貴和高階武官見皇家開了頭,也開始有樣學樣,將京營的官職私相授受,導致武官數量空前膨脹。

  他們甚至創造性地將官職分成了兩等―管事和不管事的來售賣。

  管事的價錢要貴很多,而且需要拜勳貴的碼頭。好處就是可以領取軍餉,還可以參與一些京營貪汙活動。

  不管事的則類似於一種爵位,不領軍餉,不參與京營的管理,隻是授予一個武官的官身。

  這個官身的用處極大,比如可以免除一些稅務,可以免除低級文吏的盤剝等等。所以很多在京的商人都會給自己或者是家族裡的子侄買這麽一個官身。

  當然,以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國家不出手清查的基礎上。

  李邦華如此大張旗鼓的開革武官,無疑意味著這些捐官們投資的買官錢要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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