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天下,想到女帝,想到女帝一心想扶的吳王,顧布扄又長歎一口氣:“咱們這駙馬是一個狠人,他在和聖人賭命,雖然不知道駙馬有什麽所持,可聖人賭不起。那麽在賭桌上,自然是弱了三分氣勢。”
“下官以為,祭酒言中有誤。”完成衛小白交待的工作,跑這裡來借人的長孫統上前,長身一禮:“下官給祭酒見禮。”
顧布扄很好奇,便問道:“你說有誤,有何見解?”
長孫統說道:“祭酒,並非駙馬與聖人對賭,而是公主府與三王以及聖人在搏命,一無所有的公主府,對上心有牽掛的三王與聖人。以下官愚見,鄂王對臨江府下手,便是下下策。”
顧布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搖頭是想說,那不是下下策,而是上策。可誰想到,瓊崖出了這麽一對狠人,公主殿下已經無所顧忌,駙馬出謀邪門狠辣。否則,斷了臨江,真會把公主府困死在瓊崖的。
眼下這個話題不能再聊,顧布扄問道:“不說這些,你有何公務。”
“祭酒,借人。等派過來的下民役工到了,便可歸還,暫時需要三百壯勞,一百輕勞,一百雜役。以及泥水匠十五人,會燒石灰的匠人數人。”
長孫統說完,顧布扄寫了一個手令給他:“去辦吧,今日之事,聽聽就罷了,議論之時小心不相關的人聽到。”
“是!”長孫統與譚涯同時施禮。
衛小白來到臨高碼頭,原本是想借瓊崖北的一些火山挖一點火山灰,看能不能燒出羅馬水泥來。
結果,卻是沒想到被虞正卿拉了壯丁。
傍晚的時候,蘇方又回來了。
“駙馬,下官還有一問?”
“問吧。”衛小白將手中的卷宗扔在桌上,他看這些卷宗已經看到頭疼了,很久沒有這麽樣長時間的工作。
蘇方問道:“鷺島且不說,若是殿下得到楚亭,便有了牽掛。”
蘇方回去見過陳刺史,陳刺史與顧布扄分析的完全一樣,都是眼睛雪亮的人,所以他們明白,衛小白眼下是本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搶了楚亭,便有了鞋子。
陳刺史想聽一聽,衛小白如何應對。
衛小白清楚,若不再來一點實在的,怕是雷州的陳刺史不會相信,也不會選擇與公主府合作。
蘇方想的清楚,若衛小白回答是,大不了撤出楚亭,那麽他們便看不起衛小白了。
衛小白拿出一張紙,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後將紙折了起來:“蘇先生,這紙條僅一人能看,看過燒掉,若想聽到細節,見面。”
“好,下官保證,絕對不會有人看到,包括下官。”
蘇方雙手接過,拿起一塊手帕包緊了,放在貼身處之後,再施禮:“駙馬,五百萬套瓷器,僅徐聞作不到,但雷州可以。”
“恩。”衛小白只是點了點頭。
蘇方退離之後,衛小白閉著眼睛連接自己船內的電腦,寫了一封郵件。
此時,瓊崖南。
瓊南城公主府,李昭寧正在思考,要不要準備一百多套馬桶給公主府的臣子們賞賜一下,這東西挺好用。
這時,李昭寧腦海之中聽到小昭的聲音:“有一封郵件。”
“郵件,什麽東西。”李昭寧對這種名詞還屬於學習狀態。
小昭又問了:“直接讀郵件需要零點零零一五錢,打印觀看需要零點零零一九錢,使用平板自行閱讀,需要零點零零零五錢。
” 過日子要省,李昭寧知道眼下一共只有三百錢多一點。
這個錢,便是能量值的代名詞。
李昭寧選擇用平板觀看。
平板內有一封信,內容是論正面硬剛幽州的可能性還有好處,壞處。以及偷襲幽州的好處與壞處,兩者的性價比,還有此戰的影響。
衛小白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最後問了一句,兩年內可否完成。
李昭寧先是被衛小白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嚇到了,可轉念再一想,不對。依圍棋的說法,衛小白其實是在佔星,幽城拿下之後,南邊有三府全是自己的人,而且是絕對可信的,其中尉遲浩的父親,李淳戈的親爺爺,唯一不確定就是鎮北侯的庶長子,就是衛廣的長兄。
那麽,僅是香料、鹽、草果、茶葉、麻布這些貨物與金、蒙、遼的貿易,就肥到流油。
兩年。
這個兩年李昭寧猜測,估計是雷州、楚亭能支撐的極限。
再長,怕是自己的舅舅, 還有表兄,甚至是自己的親兄長,就有可能會動手了。既然拿下,便不能再退,退則失民心。
李昭寧手抄了一份衛小白的信,然後派人去叫虞正卿過來。
虞正卿到。
“老師,這是駙馬留在屋中的一份草稿,本宮將其整理抄錄,原本不當回事,可仔細看過之後,此事或有可能,不知老師如何看。”
李昭寧自然不能說,這是駙馬剛剛從臨高傳回來的,只能說是衛小白留下的草稿。
虞正卿連讀兩遍,一臉的凝重。
“老師?”
虞正卿搖了搖頭:“駙馬想的簡單了。殿下,容老夫說一句,駙馬心中沒聖人。但殿下心中有,這樣作的結果便是,對立。”
看李昭寧沒有明顯的反應,虞正卿繼續說道:“是,拿下幽州確實好。但許多人卻想從殿下手中搶了去,可天下萬民不是這麽想,萬民不管流放貶官什麽的,幽州得到等同於斬了遼國一臂,對蒙、金也有巨大的影響。其中影響最大的,便是聖人與殿下這份母女之情,此事望殿下與駙馬深談一次。”
虞正卿說的真切,李昭寧問道:“若隻論計策,老師以為如何?”
“不夠細,但方向上來說,確實是妙招,這一招走的極妙。那麽問題是,一戰下幽州,兩年內能夠作到嗎?很難,雖說沒有咱們初到瓊崖活的那麽難,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背嵬成軍。”
“老師以為呢?”
虞正卿在經過認真的思考之後才作出回答:“先布局,打不打,怎麽打,什麽時候打,這些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