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的公路路況,有點不忍目睹,不止路面狹窄,崎嶇不平,馬車,行人也完全沒有一點交通意識經常佔道。
滬杭公路,已經算是國內修建的標準最高的公路之一了。
但是汽車平均時速能有30公裡,就已經算是高速行駛了。
上海到紹興並不遠,僅僅不過是200公裡路程。
車隊一行已經是全速馳騁,卻還是足足花了8個多小時才到達紹興,路途中,只是傍晚時在路邊的面館簡單對付吃了點晚餐。
所謂近鄉情怯,看著路邊越來越熟悉的景象,黃澤中越是心潮起伏。
幾年過去了,紹興古城一切都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
已經是晚上九點,街上的店面大都已經打烊,路上行人稀少,紹興古城顯得是那麽的平靜祥和。
窗外已經下起了蒙蒙細雨,細雨中紹興的老街,給人一種煙雨江南的感覺。
古樸的建築,婉約的小道,小橋流水,青石板街,店鋪還是古老的風格,屏風,黃酒,小樓。
街角自家經營的那家紹興黃酒老店的招牌,依然是那麽的古香古色,想來自己小時候惡作劇,在招牌上劃出的劃痕還依然存在。
黃澤中的父親黃書瑜在紹興經營著一家酒廠,三家店面,黃書瑜是個傳統的中國商人,秉承儒賈同道的理念,守業勤儉,誠信守道,生意經營得很是四平八穩,也算是經商有道。
黃家雖然不算是大富之家,但也是家產殷實,在紹興算得上是上等人家。
車隊一行在一間風格古樸,簡潔的四進大宅門口停了下來,這正是黃家的家宅。
出發之前,黃澤中已經讓戚鋒在上海安排人手,打長途電話到家裡通知自己晚上到家一事。
民國時期的長途電話,卻是不能一打就通,,需要長途接線員人工操作連接電話。
打個長途電話,都是需要耐心等待,經常是要等上很長時間才能接通,黃澤中自己沒有那個時間等待,自然是讓人代勞了。
黃家的大門口,已經守著兩個傭人,卻是黃書瑜早早的安排人手在這裡等候。
兩人一見車隊在自家宅院門口停了下來,自然知道一定是少爺到了,一個傭人忙撐起一把雨傘,小步的跑了過來。
另外一個傭人一個轉身,就往院子裡面跑,走得心急,腳面被門檻絆了一下,還差點摔倒了。
他一邊往內院跑,一邊扯開了嗓門喊道:“少爺回家了,少爺回家了。”
幾聲呼喚後,院子了熱鬧開了,人聲,腳步聲,接踵而起。
黃澤中下了汽車後,自然是帶頭往大門口快步走去,雖是冬雨,但下得不大,稍微淋一下也是無妨。
跑過來接車的傭人迎了上來後,端詳了黃澤中好一會,不確定的問了一聲:“您是少爺?”
也難怪他會認不出來,實在是黃澤中心中是形象有點“慘不忍睹”。
在船上航程近兩個月,期間沒有理過一次發,現在的髮型實在有點飄逸雜亂。連胡子也留了兩個月沒有刮,再加上故意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的形象簡直就是天翻地覆。
這也是黃澤中刻意為之,他現在的身份極為敏感,當然要注意隱蔽真實長相。
他以後可不準備待在實驗室做個科研狂人。繼續研發其他跨時代的藥物,他倒是也有這個能力,但在國內研發,耗時長久不說,對抗日戰爭的直接幫助也都不大。
要利用前世學得的技能以及對歷史走勢的先知去幫助祖國,
自然是要出去打拚的。 而自己青霉素研發人的身份,以及自己的樣貌特征,自然是越保密越好,所以他才會故意的不修邊幅,大改形象。
在美國,青霉素的專利申請在洛克家族的幫助下已經被美國專利管理局受理,但是專利申請人裡面並沒有黃澤中,專利的所有人是阿裡巴巴公司以及方偉達,劉華陽。
這個是黃澤中刻意為之,名譽,比如諾貝爾獎這些,在他眼裡只是浮雲,諾貝爾獎能殺多幾個鬼子,能多救幾個國人嗎?
而在國內,他也是要求民國政府對自己的身份做最高等級的保密,民國高層自然也是一樣的想法,因為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護青霉素項目的安全。
現在國內,除了幾個國黨高層,只有黨務調查處的徐甄,以及具體負責青霉素項目保密工作的戚鋒,知道黃澤中的真正身份。
黃澤中笑罵了一句:“二蛋,你什麽眼神啊?怎麽認不出我來了,你爹的身體還好吧?咳嗽的老疾有沒有治好?”
二蛋一聽,忙把雨傘移到黃澤中頭頂幫他擋雨, 喜笑顏開的道:“真是少爺您啊,快快進院子,我爹還是老樣子,多謝少爺關心。”
黃澤中剛剛走進了大院二進的門口,就看見一幫人從旁邊的回廊迎了出來。
他的母親張雲英衝在最前面,張雲英是大戶人家出身,平時自然是儀態端莊,如今自己多年未見的獨生子回來,那還顧得了禮儀姿態,提著裙子跑得那個歡快,她雖已年近五十,但保養得卻是很好,臉色紅潤,面頰飽滿,頗有富貴之像。
黃澤中急走幾步,來到母親面前,拉著張雲英的雙手哽咽著道:“母親大人,不孝兒回來了。”
他融合了兩世的記憶,自然也是融合了情感,對父母的感情是發自肺腑,情真意切,毫無違和。
張雲英本就雙眼泛紅,如今聽到這一聲“母親”,再看到黃澤中現在這般模樣,一刹那,眼淚忍不住奔湧而出,伸出手摸著黃澤中的臉龐說道:“中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啊?”
“母親,孩兒坐了兩個月的船,沒有修剪發須而已,不用擔心”黃澤中說完,忙側身向站在張雲英旁邊的黃書瑜行了一禮後道:“父親大人安好,不孝兒回家了。”
黃書瑜穿著深色的馬褂和長衫,頭髮和短須整理的一絲不苟,剛才雖也是急走,但卻沒有亂了行姿,故而落在後面一點,他伸出雙手扶起黃澤中,聲音也是帶著一點哽咽的道:“中兒,外面陰冷,快快回屋歇息。”
黃澤中連連點頭應好,回頭跟司馬赫和戚鋒交代了幾句後,牽著張雲英的手往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