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的餐廳,黃澤中和父母團座在一起,張雲英不停的對著黃澤中細聲詢問,同座的還有一個十歲多點的小女孩,卻是方偉達的妹妹方芸。
她長得眉清目秀,性格本是極為活潑,不過見著黃澤中這個多年未見的陌生人,卻沉默著沒有說話,兩隻大眼睛不時滴溜溜的轉動著,顯得極為活絡。
方家與黃家是姨親,子嗣眾多,方偉達兄弟姐妹足有7人之多。
而黃家只有黃澤中一個獨生子,張雲英夫妻對方芸自小是極為喜愛,視為己出,征得方家同意後過繼為女兒。
不一會,廚房就已經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而司馬赫也在院子安排好了各項事宜後,進了餐廳一起用飯。
“父親,母親,這是我最最要好的兄弟,美國華僑司馬赫,兒子在美國讀書時,多得他的照顧幫忙,才能一切順順利利的。”
黃澤中忙站了起來給父母介紹了司馬赫。
“伯父伯母安好,澤中過譽了,一直是他在提攜我才是,我跟澤中雖是異性兄弟,但是比親兄弟還親。您二老以後也就是我的父母了,二老以後見了我,不用客氣,隨便打罵。”司馬赫忙行了一個大禮後說道。
張雲英被司馬赫逗得捂嘴而笑:“那敢情好,我又多了個兒子。”
黃書瑜聽了也是面露微笑道:“賢侄客氣了,今天澤中歸家,值得慶賀,我們一家人好好喝上幾杯。”
眾人自是連聲應好,黃書瑜讓傭人去地窖,取出自家酒廠特製珍藏多年的老酒,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喝起來。
吃完晚飯,黃澤中被黃書瑜叫到書房問話。
司馬赫則被帶到客房休息。他與聶文劍被安排在一間較大的有兩張床的客房。
本來黃書瑜早已在外面客棧定了好些客服的。但司馬赫和戚鋒一番商量之後,卻決定為了安全起見,所有人今晚就在黃家住下。
因為有近半人手要輪流換班守衛,不能睡覺,所以盡管人數眾多,但是擠一擠的話,黃家的客房倒是勉強夠用。
在前院有一間黃宅裡面最寬敞豪華的客房,被安排給了戚鋒和唐家明休息。
廚房送來的上好的酒菜早已吃完收走,傭人隨後換上了一壺熱氣騰騰的龍井好茶。
家主交代下來,對這個房間的客人要殷勤接待,傭人們自然是不敢怠慢。
唐家明三十歲不到,中等身材,臉龐棱角分明,頗為精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時透射著精光。
他是黨務調查處株洲區行動隊的隊長,戚鋒的心腹乾將。
唐家明眼見黃家的傭人已經出了房門,連忙起身把房門鎖上,回到書桌旁倒了一杯龍井,略微彎著腰,雙手遞給了戚鋒:“區長,您請”
隨後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在書桌旁邊的椅子坐下,呡了一口後,壓低聲音問道:“區長,這個姓黃的留學生是什麽來頭?我看他家也不過是普通的富庶商賈,倒是上午他去的那家別墅,住的人應該來頭不小。”
戚鋒也不說話,喝著茶,只是抬起眼皮盯了唐家明一眼。
唐家明馬上會意過來,訕訕的笑道:“是我多嘴了,不該問的不問,不問。”
他自然是知道紀律的,不過仗著跟戚鋒關系匪淺,忍不住還是想多知道些信息。
戚鋒也不接話,從自己的皮袋裡面拿出一疊鈔票,遞給了唐家明:“這是四千美元,你自己留著兩千,其余的兩千給兄弟們分發下去。
” 唐家明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我替兄弟們先謝謝區長了,兄弟們能跟著區長,可真是命好,吃香喝辣的不說,還經常能有打賞,試問有哪個長官能有區長這麽慷慨大方的。”
他這些話倒是沒有誇大其詞,兩千美元差不多等於五千大洋,確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戚鋒聽了也是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對方是在刻意奉承自己,但是聽著多少還是有些受用,笑罵了一句道:“行了行了,別嘴上像抹了油似的。”
他想了一下,又拿多一千美元出來遞給唐家明:“天寒地凍的,兄弟們還要值夜辛苦了,這些加在一起發給兄弟們。”
唐家明一見又要歌功頌德一番。
戚鋒卻伸起手擺了擺了製止了他,問道:“家明,你一向足智多謀,我問你,你覺得這幫留學生,有什麽弱點可以拿捏的?劉華陽那幾個先回國的是窮鬼,這批剛從美國回來的,可是富得流油的肥羊。”
唐家明跟了自己好些年,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是絕對可以相信的心腹,其人辦事向來盡心盡力,又頗有謀略,倒是很少讓他失望過。
唐家明眼睛一眯說道:“區長,他們出外的行動不是都由我們監控安排嘛,想逼他們就范還不容易,我讓兄弟們出點手段您看可好?”
“不行,他們可不是一般人,連常委員長都親自下令要嚴加保護的,以前對付普通商賈的手段萬萬不能用在他們身上,否則我們自己會吃不了兜著走。
據說,外交部長張勤可是和這個黃澤中經常有電報往來,實驗室的研發進展,常委員長也是經常過問的。”
戚鋒聲音逐漸變得嚴厲說道:“你要記住了,這頭大肥羊,我們是沒有那個牙口和肚量吃得下的,否則不是牙崩了就一定是撐死。
首先還是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完成我們自己的任務,時間有的是,閑暇時,再在他們身上放點羊血來補補身體。”
唐家明嚇了一跳,忙連連點頭道:“卑職記住了,絕不敢輕舉妄動,這樣的話,只能是暗自監控,找出他們的弱點或者把柄了。或者我們可以設套讓這些年輕人自己鑽?到時候,把柄自然就有了。”
“這個你多想想萬全之策,切不可用強!錢財雖好,可也得要有命享用,明白嗎?”
“卑職明白。”
戚鋒又叮囑道:“據我觀察,只有黃澤中,司馬赫和劉華陽才是正主,你把心思多花在這三個人身上。”
“好的,區長,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唐家明把頭更靠近了戚鋒,放低了聲音說道。
“什麽想法?”戚鋒知道他鬼點子多,又裝得如此的神秘,不禁也是好奇心大起。
唐家明盡量壓低聲音道:“區長,雖然我們沒有進入實驗室的權限,但是通過這兩個多月的觀察,我們也知道實驗室是在研發藥物,而且是一種“神藥”,各種各樣半死不活的病人,進了他們的實驗區域後,大都能夠痊愈而出,這種神藥,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戚鋒冷冷盯了他一眼道:“病人的進出都是株洲駐軍經手的,這個你也知道?從李參謀長那裡問來的?”
唐家明嘻嘻一笑道:“互通有無嘛,我這不是為您多打探些消息,不過您放心,涉及紀律要求的,我一丁半點都沒有跟李參謀長說過。”
“繼續說。”戚鋒也不多問,拿起茶杯呡了一口後道。
“區長,既然這些留學生是靠這種“神藥”發財的,那我們不也一樣可以靠這種“神藥”發財,只要把這些藥物的技術資料搞到手就可以了。”
戚鋒一聽,嚇了一大跳,一口茶沒有咽下去嗆到了喉嚨,猛咳不止。
咳了幾下順過氣後,他惡狠狠的盯著唐家明低聲道:“萬萬不可,你不要命了,這個實驗室是國家最重要的機密,監守自盜,被上峰知道了,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區長,我知道是國家機密,我唐家明也是對黨國忠心耿耿之人,怎麽可能泄露國家機密?
我們可以把藥物的技術資料搞到手後,賣給那些大家族,比如說孔家。這樣對國家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而我們卻可以示好於這些達官貴人。
而且一定可以賣得一個好價錢, 國家如此重視的藥品技術,我想最少值千萬大洋以上。只要我們手腳乾淨一點,不露出破綻,又有誰能追究到我們身上?
有機會接近實驗室的人可不少,除了他們實驗室內部的人,我們黨務調查處,不是還有駐軍嘛,再說也不排除他們實驗室在海外就泄露機密是不是?”
戚鋒眉頭一皺:“事關重大,容我思慮一番,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有任何的行動”
他心裡面卻是已經感覺這樣的做法不是很妥,風險極大,就算真能搞到技術資料賣了出去,搞不好錢沒有收到,卻會被那些大家族滅了口,那些個大家族可真真正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唐家明還想再說,戚鋒卻擺了擺手道:“先這樣吧,你先出去院子再看看保衛工作到不到位,順便找機會把錢發給兄弟們,鼓舞一下軍心士氣,今晚就辛苦你了,明天在車上你再補補覺,讓兄弟們一定要做好安保,千萬別懈怠了,”
唐家明忙點頭稱是,拿起大衣穿上,走出了房間。
從外面把房門關上後,唐家明臉上的表情卻馬上來了個大變樣,從一臉的謙遜,瞬間變成了一臉的陰沉。
看來要想完成任務難度不小,自己根本沒有權限進入實驗室,本來還想慫恿利用權限更大一些的戚鋒,合力完成此事。但看情況完全沒有效果,戚鋒還算冷靜,不至於財迷心竅,根本沒有入套。
以後怕是不能在戚鋒面前再提此建議了,否則一定會引起他的疑心,增加自己身份暴露的危險,畢竟戚鋒也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