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毅來時,諸事尚在籌備,不過大體上已準備完畢,弟子們等候多時,就等待安怡容報出晉升弟子名單而已。
到時候自會分發晉升弟子名牒牌符,算是內門弟子憑證,弟子們領著此物,進入內門之中,自有專門負責此事的弟子接洽管理。
當初吳毅沒有這一道步驟,因為他是走的是天梯之路,扣問道心,過關之後就是真傳弟子,而非一般的內門弟子。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吳毅現在招收的,其實也算是真傳弟子,諸如洞府,道法,法器等一干物什,自有吳毅這個師尊替他們安排,待遇和真傳無異。
不過,天梯真傳算是宗門級別的弟子擇選,這個真傳身份,宗門是認可的。而吳毅現在,其實沒有資格擇選真傳,即便是弟子入他門下,還需要在宗門進行磨勘,積累善功,完成晉升。
一句話概括,吳毅的正徒,享受真傳弟子級別的待遇,只差一個真傳弟子的名分而已。
本來,吳毅這個級別的人物招收弟子,根本不必他自己操心,自有處理相關事宜的弟子長老推選,弟子成長地好是自己的功勞,弟子成長地不好,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但是這個推舉體系,在內門之中,逐漸異化,成為了上層世家及幾大師徒洞天之間互推的遊戲,除非是真的為宗門作出重大貢獻,否則其他弟子,很難有出頭之日。
掌門玄星思有心變革,吳毅應時而出,享受“遠超”自己實力的待遇,自然需要作出一些事情來。
內門之中,已成頑結,輕易之間解不開,稍稍動靜大一點,就要觸及他們背後的洞天上真,吳毅無法撼動,一絲一毫也不能。
正是因為如此,吳毅從小處著手,選在從外門入場,打破了宗門內延續多時的規矩,直接在內門大選時招收弟子,算是另辟蹊徑。
這其中,也有吳毅對掌門玄星思心意的揣摩,也不知道揣摩對了與否。
掌門玄星思的大手筆,以及即將對宗門局勢產生的影響,估計幾位洞天上真有所察覺,但是洞天上真之上,除卻吳毅這等深度參與的,應該沒有幾人體會到深意。
吳毅負手而立,在禮台之上俯視芸芸弟子,眾生芸芸,不知上意,活在當下,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他們的悲哀。亦或是,二者皆有。
禮台之上有四張巨大無比的蒲團,近乎霸佔了一半的空間,因突出程度不同,分化位次,而吳毅位居末席,這個細節,在一開始,安怡容就解釋道:“席位以幾位真人碎丹成嬰的日子排布,達者為先。”
吳毅前不久才傳出道號,在眾人眼中,也就是最近成嬰的了,故而位列最末。其實,包括吳毅在內的四位元嬰真人,都是近五十載成嬰的,就同層次而言,都是新晉小輩。否則也不會來此選擇弟子了。
吳毅不在乎這些小事,若真要計算,自己數年前被困於海眼監獄時,就已經化丹為嬰,絕不至於最末。
但是,爭奪這些虛名有什麽用?吳毅又不是世家出身,一舉一動還要顧忌著家族形象。智天玄入神道,現在,他連名義上的師尊都沒有了,真的是“無拘無束”。
就是寶方童子在這個時候,出身言辭,最後,幾個席位之間的差距,被縮小到近乎不存在的狀態,寶方童子才最終罷休。吳毅假意呵斥兩句,也不再多言,反正此事於他有利,樂見其成。此事,也讓寶方童子在吳毅眼中,加分不少。
禮台四角,擺放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四靈獸,青龍為木雕,白虎為銀雕,玄武以鐵築,朱雀引丹朱,各個活靈活現,生動活潑。
侍婢如同穿葉蝴蝶,遊走在人群當中,大禮的時候,她們是最忙的一批人。
此刻,也就是幾張蒲團上還是空著而已。
眼見得日頭漸高,已經是正午時分,那幾位真人依舊不見人影,弟子在下邊竊竊私語,嗡嗡響鬧,好似蜜蜂飛舞一樣,至於說的內容,不猜可知。
吳毅老神自在,不慌不忙,竟然還有功夫在這裡打坐吐納,呼吸間,靈機如龍卷,從四面八方向中心聚集,引得不大不小的動靜。
“安觀主,你負責的此事,幾位真人也是你親自去傳喚的,真人傳達之意,你是否體會得?可不要汙了幾位真人的大名。”
天城城主銀世傑順眾勢,給安怡容按了一個大帽子,讓本就心中煩躁的安怡容更是感覺到驚恐之意。
“已經派弟子去查看了,應該快了,快了!”安怡容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她第三次說這句話了, 但是她現在也只能夠重複這句話,來增強自己的信心,一錯錯到底,不過心中卻是暗罵那些真人赴約不時。
“哼!”銀世傑身為天城城主,其他幾位真人會到來的說法,倒也有所耳聞,但是傳問天德觀,卻是真人還沒有準確的消息,只有無一真人明確會來。
不過,不來也好,反正與他無乾。銀世傑心道。
又過了一刻鍾,就在安怡容忍不住起身,準備自己親自出發去查看的時候,遠遠地,數道恢宏衝霄的氣勢傳來,金光萬丈,祥雲連綿,如海浪,如山嶽,淵博渾厚,令人心生敬仰。
吳毅是第一個睜開眼睛的,在眾人尚未察覺到的時候,口中就緩緩道出二字,“來了!”其他人尚不知其故,數息之後,覺察到這驚人的異象,不由得感慨吳毅靈識過人。
三位元嬰真人,氣勢連接,渾如海浪連綿不絕,神山陸移,驚天動地,單論出場的威儀,可謂是碾壓吳毅。
弟子們等候多時,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怨氣不滿,但是看見這景象,即便是有再多的不滿,也紛紛咽入喉嚨內,五體投地,恭候三位真人法駕。
銀世傑依例起身,對身旁一乾人道:“真人既來,我等一並前往迎候吧!”如此說,眼睛卻看著吳毅,若是吳毅不動,他們也不好動。
辟道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