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老道見驅逐不了謝翼,便邀請其同行,一行三人一齊前往都城道觀。
白宇之前為穩妥起見將吳毅從外院移到了內院,這裡是築基修士暫住之地,佔地廣闊不說,還獨門獨院,白宇雖然知道瞞不了幾時,但能夠晚一時是一時,況且獨門獨院也便於安置人手把守。
而此時關押吳毅的獨院外則是有兩群人爭論不休,看得出其中一方人領首是李固,爭論的原因則是李固對白宇這都城道觀觀主直接將吳毅帶走也不同他言語商量感到十分憤懣。
白宇雖然是都城道觀觀主,頭上也掛了一個外院領事的名頭,代表著外門的各道觀利益,但修界還是以實力為尊的,王出塵也是半步金丹,雖然這次不是王出塵親自帶隊,但他若是落了王出塵的面皮,連自家道觀弟子都看守不住,回去一頓掛落卻是少不了。
由於白宇及一同探查吳毅的那些真人弟子沒有將吳毅可能被奪舍的情況言於大眾,李固此時根據其他弟子口中得來的消息隻以為吳毅是修煉一時控制不了力量,損毀了房屋罷了,便是真的修煉出了事情,那也該報與他知曉,這般將吳毅轉移過來分明是不將他放在眼裡,是以邀了一幫好友前來尋一個說法。
駐守於此的弟子力士因之前白宇三令五申不得將吳毅被奪舍的事情告與外人,所以便是李固等人催逼的急了也遲遲不開口道明為何將吳毅拘禁於此,只是推脫觀主之後自然會解決。
這些白宇門徒實力不足,猶作出此地主人的驕橫模樣,令李固十分生氣,再一次詢問是否能夠進去被拒絕之後,壓製不了煩躁,靈氣暴動,伸出手掌將擋在自己面前的弟子一掌拍倒在地,道:“退開。”
這無疑激化了緊張的局勢,其他把守的弟子見此紛紛掏出了法器靈符,不讓李固再進一步。
而李固喚了的幾位好友見此則是目光閃爍,他們應李固之邀不過是充一個門面,壯一壯聲勢,真的要和李固共進退,並為此得罪白宇這樣的半步金丹的人,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了,這些人又隱隱分為兩派,願意幫助李固的上前一步,全身靈氣震顫,做出攻擊的姿態,但無論是哪一派對都城道觀都是十分不滿。
蓋因那都城道觀中人此番也未免太過不像話,在自家道觀內,他們都是教授一級的人物,便是撇開這些不談他們也是築基修士,好歹派一些同等境界的人出來接待,但他們前來討要說法就是只見到一群弟子,其余重要人等一概未見。
但李固等人又怎會知曉都城道觀的其他教授執事這一級別的人早就知曉此事是奪舍引起,此事可不好解決,一個不好,讓天地之力視為幫助奪舍者的話也會引來天地誅伐,是以皆是不插手此事。
眼看就要打了起來,天上祥雲落下,白宇三人終是到了,本來還可以更加快一些的,但白眉老道為了試探謝翼對此事知曉程度,一路旁敲側擊,故意延長了許多時間否則以他們金丹的腳力半盞茶的時間也嫌多。
看見門前這一幕,謝翼嘴角輕揚,知道有事情可以操作了,白眉老道面無表情,好像沒有看見一樣,倒是白宇一臉鐵青,讓金丹真人看到自己禦下無方,在宗門內指不定怎麽編排自己。
見到自家觀主回來,之前被李固拍翻在地的弟子也不整理其衣裳,衣裳凌亂地跑到白宇面前,一五一十地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將他們如何不畏強暴極力渲染了一遍。
白宇越聽眉頭越皺,
還不待其說完,罡氣外放,將其震飛出去,道:“孽障,我之前是怎麽交代你的,為何不將那弟子被奪舍一事告知道友,還不向李道友道歉。” 那弟子連滾帶爬,趕忙爬到李固面前乞求饒恕,李固知曉白宇是做給他看的,且話已至此,用的是保護他的名頭,若是再糾纏下去別人只會當他不知好歹,遂冷淡地一揮袍袖,好似趕蚊蠅一樣,那弟子自然是立刻離開。
但聽到奪舍他心中還是疙瘩一下,心中生出退意,反正此事怪不得他頭上,王出塵便是不滿也無法拿他出氣,況且如若不是金丹於此事根本無益,反倒可能得罪一個金丹。
連李固都如此,他邀請來的其他人更是心中嘀咕,張揚的氣勢紛紛收了回去。
看了一出好戲,但謝翼今日可不是來看這個的,向前邁出一步,對邊上的白眉老道道:“平道友,那小友何在?”
李固等人這才注意到原來白宇身後還跟了這兩位真人,兩位真人斂息屏氣,道韻內斂,就像一個普通的力士一樣,加之李固等人一開始關注的就是白宇,是以才會沒有看出有真人到來。
李固等人自知失禮,不由平服正冠,前往躬身拜見,口稱真人,謝翼頷首表示回應,而白眉老道則是淡淡地哼了一聲。
聽出哼聲攜帶的不滿,李固等人則是紛紛告罪,尋了個由頭,不願再在此地多待片刻,轉身離開去了。
就在李固離開不遠的時候,謝翼開口道:“兀那道人,且一同前往。”
謝翼未曾點名是誰,但此時誰也不願意留下,包括李固,閉著眼,假裝真人叫的不是他,希望蒙混過關。
但隨著越往前進身上的壓力越大,最後竟然如一座泰山一樣壓在肩上無法再繼續前進下去,李固明白真人叫的就是他,無奈回過身來道:“真人可是喚我?”
謝翼微笑地點了點頭,但李固卻不寒而栗,全身抖了一下,低下頭不敢再看謝翼的面龐。
謝翼留下李固則是為了留一個見證,畢竟這裡是白眉老道的地盤,出去若是無人為他宣揚,到時分不到解救吳毅的功勞不說,還讓白眉老道一人獨佔功勞。李固的身份是一個好的選擇,說話有說服力。
李固小心翼翼地跟隨在謝翼身後,倒是謝翼不畏繁瑣地為李固講解起吳毅的消息來,畢竟之前他的弟子也是探查吳毅的一員,得到不少消息。
聽到謝翼的講解,李固漸漸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心中明悟之前白宇原來是去請金丹真人去了,倒還是他錯怪他了,又向白宇賠罪請求原諒。
謝翼抿嘴輕笑,可不是所有的金丹都是這麽好請的,若不是王出塵的面子,白眉老道可不見得會出來,但這一關節謝翼卻未與李固講清楚了,畢竟這已經算是宗門內幕了,李固還沒有資格知曉。
穿過重重院落,來到了吳毅的小院,便是沒有感悟出道韻的李固站在門外也能夠感受到門內兩股氣息的交鬥。
白眉老道和謝翼對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詫,之前焚皇大道寄居在吳毅身體內,即便是半步金丹的白宇也沒有看出吳毅已經領悟出道韻,如今焚皇大道消散,吳毅的道韻輕而易見。
煉氣一境領悟出道韻,兩人重新評估起這喚作吳毅的小修在王出塵眼中的價值。
感受到門外的動靜,一直把守在房中的幾位弟子趕忙出來拜見,並大致講述了一番白宇離開後發生了什麽,聽得李固心頭亂顫,金丹真人奪舍吳毅竟然失敗了,不應該說是失敗了,該是為難住了。
白眉老道領先一步,進入了房門內,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吳毅,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傳音給身後的謝翼道:“道友,可曾發現什麽異樣?”
“好像和之前與天地之力鏖戰的道韻氣息不一樣。”謝翼回復道,卻是沒有傳音,讓躺在床上的吳毅心中一驚,圓融的道韻露出一絲破綻,本就居於下方,如今更是不得不再往後退一步。
黑甲蟲給出的迷惑他人之法,使之相信是奪舍造成了之前的異動而非其他,看似吳毅豢養心魔有很大可能瞞過去,但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心魔領悟出的道韻是和吳毅針鋒相對的動之大道道韻,和焚皇的焚之大道差別極大,難以瞞下此道高手。
但白眉老道和謝翼本也不是為此而來,重要的是救助吳毅,並借此和王出塵打好關系。
“是天地之力引起的變化或是那金丹真人另有布置吧!”白眉老道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來了,找了一個過得去的答案,這本也不是他關注的重點。
謝翼點了點頭,認可了這個答案。
說時遲那時快,白眉老道揮手放出一個鐵磨盤來,熠熠生光,懸浮在吳毅頭頂,其實自白眉老道和謝翼兩人進入房門後就著手布置手段了,之前說話更多可能還是麻痹對手,布置完畢則是悍然出手。
至於為何謝翼沒有出手則是由他把守屋內,不讓奪舍者離開,算是斷了他的後路,畢竟白眉老道是主人,不可喧賓奪主,反正功勞到手就好。
白眉老道放出的鐵磨盤是定神玄器,比起築基修士使用的法器高了一籌,能夠灌輸入道韻,可以將修士的道韻放大許多。
鐵磨盤定住吳毅心田識海,白眉老道盤坐下來,一道陰神自他天門中出,雖是暗淡卻也可以看出這是他的模樣,比起吳毅以前使用傀儡術時分出的靈魂不知清晰多少。
分出陰神,白眉老道的陰神就飄飄忽忽地進入了吳毅識海之中,裡面演化黑白世界,其中黑色一方明顯更佔優勢,但白方猶若海岸礁石,任風吹雨打巋然不動, 緊緊把持不墜。
見此一幕白眉老道不禁暗中稱讚了一句,但當他看向黑方時面色變得十分奇怪,道:“竟然是鬼物。”
心魔在成為吳毅心魔前就是心鬼,一看就知不是人修。
但白眉老道並沒有因為鬼物而有所遲疑,一道至剛至陽的掌心雷放出頓時將心魔擊殺,連片羽也不存,當真是威勢赫赫,令人生畏,當感受到掌心雷的巨大威力後吳毅嚇得連連後退,此物便是擦碰著一絲恐怕也足以將它心神震散。
心魔已消失,吳毅很快重新掌控了自己身體控制權,起身拜謝之前幫助他的道人,得知還有一人後同樣感謝不止。
聽聞是一隻鬼物作祟,李固面色稍變,道:“莫不是之前的那隻鬼王未滅?”
吳毅可以肯定鬼王必定是離開了,但他還是推說不知。
聽說似有隱秘,謝翼好奇詢問,李固隨即將此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大槐鎮一事。
聞聽還有此等隱秘,眾人紛紛相信隱藏在吳毅身體內欲奪舍他的正是這隻鬼王,各自唏噓不已。
白眉老道和謝翼關照吳毅幾句後離開了吳毅房間,讓他好生休息,吳毅為了演這戲也是花費許多精力,在焚皇世界也是一刻不得休息,索性倒頭就睡。
誰也沒有發現吳毅識海之中一道紅光閃現,心魔的氣息再一次出現,還發出一股不破不立破而後立的意志,心魔在蛻變,原來焚皇這功法不僅僅是煉體之術,還能夠煉神。
心魔的氣息越來越強,漸漸地超過了被白眉老道毀滅時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