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國子監相比於白天來說,顯得寧靜了許多,任憑外頭如何傳的沸沸揚揚,國子監這邊的官員和監生們自是巍然不動。
至於會試,指望著主考官或者是副考官是不可能了,朝廷如此安排考官的人選,自然不會再讓任何人走不尋常的門路,都得憑著本事真正的去考一場,至於考完之後,能謀到個什麽位子,就要看這些學生背後的背景能量如何了,不管怎麽說,有背景的謀到的職位,肯定要比沒有背景謀到的位子要好得多。
就比如國子監內的大多數監生們,誰還不是個官宦人家出身。
國子監的監生們鮮少住在國子監之中,但是這幾天,卻是一直都在國子監中,沒有出去,誠然,國子監的監生們大多出身不凡,也大多都是住在長安城之中,家裡有個幾進幾出的大宅子,怎麽可能跟人擠在國子監的學舍之中睡?尋常時候,倒了晚上,他們都是各回各家的,但是在考試之前,國子監因為要統一安排,而且,要給監生們一個良好的溫書的環境,就讓監生們在國子監住下了,這一住,問題就出來了。
監生們在國子監才住了多長時間,就傳出這樣的事情,在長安城鬧的沸沸揚揚的,而且出了事兒之後還阻擋長安府衙查探,也難怪會引得狄仁傑和玄世璟都猜測國子監的這件事是否是他們自導自演。
原本院與國子監之間賭,都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人們即便是想起來,也不會發酵的這麽快,結果呢?國子監的事情才傳出來多場時間?輿論全都指向了院,院的學生們老老實實的在客棧中之中,結果一口大鐵鍋就砸在了頭上,生疼。
在國子監外看國子監,如同一頭沉默的巨獸一般,但是常樂潛入到國子監之中所看到的景象,與外表所見到的嚴肅卻是截然相反,國子監後院兒這會兒基本上是燈火通明,監生們的宿舍的燈火都還亮著,走在外頭,隱隱約約的能聽到房間裡的吵鬧喧囂。
估計是監生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吧。
外面不是傳國子監的監生們集體鬧肚子嗎?怎麽沒見他們好生休息調養,這大晚上的,還聚在一起?
為了更確切的探聽監生們的情況,常樂在監生的宿舍外頭隱匿潛伏了下來,仔細聽著裡頭監生們聚在一起談話。
“說起來,這兩天過的還真是憋屈,被先生們約束在這國子監之中,還不能隨便出去,簡直都快要憋屈死了。”
“再怎麽說,過兩天就要會試了,先生們也是為了咱們好,要讓咱們安心在國子監裡。”
“但是外面的消息你們聽說了嗎?不知道誰放出去的消息,說咱們國子監的監生們,集體鬧肚子,因此,國子監離的人才閉門不出的。”
“唉?外頭有這樣的傳言?”
“是啊,只是咱們一直在國子監裡不出門,對此知之甚少罷了。”
“先生們沒有辟謠嗎?”
“自然沒有,聽我家下人說,外頭鬧騰的動靜不小呢,都說國子監的監生集體鬧肚子,這是東山縣莊子上的書院下的手,或許先生們覺得,這樣的話,沒有澄清的必要吧。”
“這麽說來,這是在給東山縣的書院潑髒水啊,有些不厚道啊,雖然國子監與院之間有這麽一場比試,但是在考試之前,傳出這樣的事情,對院是十分不利的,總感覺,即便是咱們國子監的監生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說的也是,先生們這是對咱們的實力沒有信心嗎?覺得咱們贏不了東山縣莊子上的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學生?”
外頭的常樂聽到這裡就明白了,
國子監的監生們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而且,這件事,監生們也根本是被蒙在鼓裡,完全不知情,是“被生病”。那這傳言是怎麽出去的?再就是,國子監的官員們在這件事當中,又扮演了一個什麽角色呢?
這傳言被傳出去之後,國子監的官員不以管理監生,要給監生提供一個合適的溫書環境為理由,管束監生,不讓監生離開國子監,這是怕事情被暴漏嗎?暴漏國子監的監生身體根本就沒出現問題。
這件事,國子監的官員們肯定是牽扯其中的,這一點,常樂可以確定了。
監生這邊常樂該聽的,不該聽的都已經聽過了,也就沒有待下去的意義了,因此,常樂打算去國子監後院兒官員住的地方去看一眼。
官員們應該不會住在國子監,但是現在這般情況,應該會有官員留在國子監,因為要看住國子監的監生們。
現在這種情況,只有到正式會試考試的那天,國子監的監生們才能夠離開國子監吧。
那也要是兩天之後了,兩天之後,即便是國子監的監生毫發無傷的出現在的眾人面前,也是正常的,因為外界傳言只是在鬧肚子而已,又不是什麽大毛病。
摸索到後院兒國子監官員的住處,卻是發現人家早就已經睡下了,無奈之下,常樂也只能結束今晚上的國子監之行了。
國子監離著道政坊也就只有一條街的距離,從國子監出來之後,躲過了巡城的金吾衛,消失在了道政坊之中。
道政坊平日裡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管束的都十分嚴格,這裡住的大多也是有錢有權的人家,因此到了晚上,道政坊門口這邊,也是受到金吾衛的諸多關照,常樂沒有從坊門進去,而是直接從一處偏僻的地方翻牆進了一號宅。
進了宅子還沒走幾步,就被宅子裡的下人給發現了。
“什麽人!”
常樂拉下自己的面罩,說道:“我,常樂。”
“常護衛,公爺在書房等著您呢。”下人說道。
常樂點了點頭:“好,我這就過去。”
常樂直接進了主宅裡,上了樓,來到了玄世璟的書房,玄世璟就在書房裡等著常樂把消息送回來呢,不是他著急,只是時間實在是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