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暗恨,這人怎麽就如此卑鄙,都已經將劉正風師叔一家弄成了如今的樣子,還不放過。
“費彬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何必苦苦相逼?”劉正風時日不多,也許是臨死之前,什麽都已經看透,輕聲說道。
“哼!與邪魔外道勾結,還好意思說這話?”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費彬冷哼了一聲,將心頭所有的鬱悶,全部要發泄到劉正風身上。
“邪魔外道?我是邪魔外道,你這嵩山派的手段又好得到哪裡去?”曲洋看不過了,譏諷說道。
確實,禍及無辜,哪怕是他們日月神教都很少這樣做過!
江湖事江湖了,禍及無辜算什麽英雄。
“懶得與你們廢話,今日我定要斬了你們,狠狠出一口惡氣。”費彬冷聲說道,一劍揚起便想朝兩人胸口刺落。
“住手!”一聲怒喝從一旁傳來,卻是那令狐衝。
只見令狐衝從灌木叢裡走了出來。
費彬眉頭一皺,怒聲喝問:“誰?”
“小侄華山派令狐衝,見過費師叔。”說著朝費彬躬身行禮,身體晃了晃,站立不定。
“又是你們華山?正好我想找你們華山麻煩,納命來!”費彬眼中眼珠一轉,當然瞧見了令狐衝狀態不對,冷聲一喝,也不管此時劉正風與曲洋二人,當即朝令狐衝殺來。
他想到了那天在嶽不群與蘇離身上受到的氣,又想著自己那一眾死去的弟子還有師弟,毫無手下留情之意。
“小心!”劉正風與曲洋焦急的大喊。
想要出手相助,可是剛踏出了一步,兩人身形便佝僂了起來。
“咳咳!”咳嗽了數聲,一口血絲從嘴角溢出,他們傷勢很重,早已到了快堅持不住的地步,不然也不會在此再彈奏最後一曲。
令狐衝心中一凜,心頭很是疑惑,這費彬為什麽如此仇視他們華山,他並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隻得苦笑,想要提劍迎敵,卻見著一道身影忽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休傷我師兄!”嶽靈珊滿是憤怒的說道。
一劍拔出,順勢擋下費彬的一劍。
“原來還有一人,也好!”費彬眼中閃過一抹殺機,他認不得令狐衝,但是認得嶽靈珊,嶽靈珊可是嶽不群的女兒,嶽不群二弟子蘇離殺了他師弟陸柏,今日他便殺了嶽不群大弟子和他女兒,他倒要看看到時嶽不群心中有何感受。
心頭冷笑,他仿佛看到了嶽不群悲痛欲絕的畫面。
費彬手臂一揮,嶽靈珊連連後退,以她的武功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一時之間陷入險境,令狐衝在一旁很是著急,提著劍硬上。
當的一聲!
也是救下嶽靈珊,兩人靠在一起,警惕的望著費彬。
“費師叔,你與我們華山究竟什麽仇怨,手段如此狠辣,連我師妹都不願放過?”令狐衝沉聲說道,臉色十分難看。
“哼!你們華山蘇離斬殺我師弟陸柏,又攔下我殺劉正風二人,我看你們與魔教也是有些不清不楚,還問我什麽仇怨?”費彬冷聲說道,嗖的一聲,提劍再來,連環三刺,攻的令狐衝與嶽靈珊兩人險象環生。
嶽靈珊畢竟武功不強,而令狐衝傷勢又尚未恢復。
只見著雙劍相交,嶽靈珊手中之劍頓時脫手而去,一掌被打飛,好不容易在掙扎了起來。
“師妹!”令狐衝擔憂的大喊。
“與我交手,還敢分神?”費彬冷笑,
一劍再次刺出。 令狐衝哪敢繼續分心,隻得勉強接下,費彬雙足急點,向後躍開,長劍順勢拖回,又聽到撕拉的一聲,令狐衝左臂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師兄!”令狐衝搖搖欲墜,嶽靈珊趕忙上前扶住,瞧了一眼令狐衝身上的傷勢,隨即憤怒的望向費彬:“你敢傷我師兄,我爹爹定不會放過你的!”
“放過?我何須他來放過?只要殺了你們四人,誰知道你們是我殺的?與魔教不清不楚,還殺我師弟,今日定然要將你們一一斬殺,祭奠我師弟陸柏上天之靈。”費彬冷笑著說道。
月光之下,隻瞧著一道冰冷的劍芒,費彬長劍一起,朝著兩人落下。
“師妹快走!”令狐衝焦急怒喊,連忙擋在嶽靈珊身前,後背給費彬的劍生生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不停湧出,令狐衝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驟然慘白,他強行攔住這一劍,朝著嶽靈珊喘息說道:“快……你快走!”
“不!我不能走,師兄我們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嶽靈珊哭泣的說道。
“好一對絕命鴛鴦,既然如此那麽我便送你們上路。”費彬冷聲道,沒有一絲的手下留情。
曲洋與劉正風驚呼!
眼看又要發生一處慘案,忽的,一塊石子突然不知從何處飛來,打在費彬的手腕上,費彬悶哼了一聲,長劍落地。
“誰?”他臉色十分難看,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敢來阻他,抬頭朝那石子的方向望去。
隻瞧著一道瘦瘦的身影,拉著一個胡琴。
幽幽的琴聲響起,琴聲淒涼,似在歎息,也似在哭泣,跟著琴聲顫抖,發出瑟瑟斷弦之音。
費彬心頭一震,卻是沒想到來人居然是他。
“瀟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聽得琴聲越發淒苦,費彬隻感覺自己體內內力運行不暢,連忙叫道:“莫大先生別拉了。”
琴聲錚的一聲戛然而止,可是這一聲卻聽得費彬心頭一悶,險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莫大先生,我正在斬殺與魔教勾結不清的小賊,貴派劉正風與魔教妖人也是如此,他們暗謀我五嶽劍派,莫大先生,你說應當如何處置。”驚訝莫大先生的實力,但瞧見他一臉平靜,以為並無惡意,費彬咬牙說道。
“你!”令狐衝上氣不接下氣,狠狠的看了費彬一眼,卻是說不出話。
莫大先生朝令狐衝他們走了兩步,森然說道:“該殺!”這殺字一出口,一股恐怖的殺氣便彌漫了出來。
“莫大先生果然明辨是非,小弟謝過。”費彬躬身說道。
眾人本以為莫大先生會救下他們,聽得這麽一句,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然還不待費彬起身,一道寒光驟閃,費彬心中一跳,隻覺得身上汗毛豎起,心中大驚,卻是那莫大先生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長劍,反手猛刺,直指費彬胸膛。
這一劍來得極快,又如夢如幻一般,卻是衡山劍法之中的絕招。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不手下留情。
費彬大駭,急向後退,噗嗤的一聲,胸口已然被長劍刺出了一道傷口。
傷勢雖說不重,可是心中卻是驚怒交加,隻道莫大為何要向他出手。
退了數步,穩住自己的身子,他正想質問。
可眼前的寒光,居然再次朝他殺來。
費彬立馬提劍還刺,然而失了先機,莫大的那劍猶如遊蛇一般,在費彬的劍光之中穿來穿去,隻逼得他連連後退,半聲質問也說不出口。
眾人沒想到會有如此一出,剛吊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是放了下去,可又見著莫大這樣的劍法,無比驚歎,從未想過莫大劍法如此精湛。
一點點的鮮血在兩柄長劍之間濺落,費彬竭力還擊,始終拉不開與莫大的距離,身上傷口愈發增多,他心中也是愈發的急迫。
終於隻感覺自己胸口一陣劇痛,他瞧著那柄細劍沒入自己的胸口。
慘叫了一聲,緩緩倒下。
“好自為之!”莫大先生緩步退後,長劍插入胡琴,轉身就走,平淡的聲音傳來,拉著一首瀟湘夜雨漸行漸遠。
“這……”剩下的四人目目相窺,著實沒有想到眼前這樣的一幕。
“我這師兄。”劉正風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對於衡山他真是虧欠太多,沒想最終師兄還會來送他一程,隻恨大限將至,一切恩情不可償還了。
“大師兄,小師妹!”遠處一道呼喊聲響了起來,卻是那六猴兒陸大有,見著令狐衝與嶽靈珊遲遲未歸,一路尋來。
令狐衝與嶽靈珊眼睛一亮,終於是松了口氣。
而此時瀑布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紅衣女子,漠然的瞧著下方的那一幕。
“這就是你的選擇?”
她嘴唇微動,平淡的聲音傳入曲洋耳中,傳音入密!
曲洋身軀一震,卻是沒想到她居然也來了,猛地抬頭,然而此時哪裡還能瞧得見那身影。
雖未曾看到,但曲洋卻很清楚,她定然是來過了,只是不知道她為何手下留情,心中歎了一聲。
“唉,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