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鯉那時還不知道,就在她獨自感慨命運多舛時,景中高二一班的同學們也正熱烈的討論著有關醫學史上至今難以攻克的一系列難題。
“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你看她脾氣爆的要嚇死人啊,說動手就動手,正常人能這樣嗎你說?”
“就是,以為誰真怕她啊,就她的成績,來景中也不嫌寒磣!”
“其實就是怕她那瘋勁兒上來好不好?正經人誰跟一個精神病一般見識?”
林夕突然扔下筆,大聲衝後面喊:“張萌萌!你們還有完沒完!正上自習呢!”
幾個八卦女生全愣了,誰也沒想到林夕這種就差咩咩叫的小綿羊性格還能爆發。
“你有病啊?!”被點名的張萌萌立即炸毛了:“我又沒說你!”
“你才有病呢!嫌人成績差、脾氣暴,當面你敢說嗎?!還有!唐鯉不是神經病!你才是神經病!”最後一句,林夕氣沉丹田的吼過去,她從小到大都沒用這個音量說過話。
全班一片寂靜。
張萌萌站起來:“林夕你夠了!裝什麽姐妹情深啊?要不是你媽去找校長,唐鯉至於退學嗎?關鍵時刻,你就是個叛徒!這會還替一個神經病說話了!”
“你!”林夕的臉憋的通紅,說起懟人,林夕的水平還處在幼稚時期去,放學後,林夕獨自躲在教室裡哭。
林夕的哭功那是極其了得,門衛都來問了三次了,她才抽抽噎噎的拎起書包走了,路過籃球場的時候,一群男生在打籃球,她一邊抹淚一邊繞著走,突然有個人跑過來,她一抬頭,完了,是蘇禾!
“蘇禾你幹嘛呢?還打不打了?”
蘇禾的視線落在了林夕的身上:“不打了。”
林夕很怕見到蘇禾,她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他總是像個幽靈般的時不時出現在她面前,林夕快步往校門走,蘇禾邁著大長腿不緊不慢的跟著,林夕緊張的又要哭了,蘇禾趕上來,遞給她一杯香草味的冰激凌。
林夕最愛吃的就是冰激凌了,可惜,吃多了會胖,她老媽不讓她多吃。
“我不要!”
“……”
“我真的不要。”
“……”
“那我就吃一小口!”
“嗯!”
林夕和蘇禾坐在台階上吃冰激凌,這對林夕來說還挺新奇。
“你!”蘇禾終於開口了,他指指眼睛:“怎麽了?”
林夕低頭吃了一會冰激凌,才開口:“我跟我媽說,唐鯉好像生病了,不是因為害怕,是真的很擔心,誰知道我媽會去找老師,我對不起她,田雞也跟我生氣了,我怎麽問,他也不告訴我唐鯉的家在哪!”
蘇禾沉默。
“唐鯉不是神經病!”林夕說著說著又想哭,她努力忍著:“她跟我說她能看見奇怪的東西,就肯定是能看見,我相信她。”林夕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她用力擦掉,說:“我好想幫她,如果我也能看見,我就能幫助她一起想辦法!我也可以幫她證明她不是神經病,這幾天,我試了好多辦法,可是就是看不到!”
“你,都試,了什麽,辦法?”蘇禾緊張起來。
林夕正在傷心,也沒注意蘇禾的結巴:“陰天打傘,柳葉折眼,半夜梳頭,好多好多,可是什麽也沒見到,怎麽辦啊……”
蘇禾沉默了半晌,最終說:“別,亂試,了,我能,讓你,看見”
“誒?”
蘇禾從書包裡翻出一個眼鏡盒,遞給她,說道:
“你戴上,眼鏡,不要,怕!有我!”
林夕戴上眼鏡,先是一愣,然後面露驚喜的大聲驚呼:“我真的看見了!有個滿身都是血的叔叔,提著一把刀,頭髮亂糟糟的!我想起來了,這就是唐鯉說的那個殺人魔,我特地查過,他是九幾年被槍斃的。”
蘇禾握緊手裡的十字架,眼神一凌。
殺人魔拎著刀屁顛屁顛的走了。
其實如果眼鏡是蘇禾自己帶的話,會看到學校滿走廊的遊魂和異形――就是唐鯉平時看到的異常擁擠的世界,但是由於林夕精神能力比較弱,所以隻能看到一些怨力特別大的靈體,林夕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居然破天荒的忘記了害怕。
林夕一路看著這個她從未介入過的世界,直到走回教室,蘇禾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痙攣,他還沒來得及拉住林夕,就見她翻著白眼仰面倒下。
教室裡的半空中坐著一個身穿藕荷色和服的女人,長長的頭髮柔婉的散著,賞心悅目的遮住後背,輕巧踢著小腿。她的一隻手無限的伸長,摁住前腳剛踏進教室的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