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對這位國舅爺是真沒有多少敬重之感,也不是甘奇故意要如此,就是如何也尊重不起來。
甘奇並非那種目中無人之輩,也不是那種自視甚高之輩,就算到得這大宋朝,甘奇也從來不敢輕視任何一個古人,打自內心裡不認為這些古人就比現代人傻。
一個人要想獲得別人的敬重,自然需要自身有值得別人敬重的地方。就如歐陽修,甘奇內心裡是排斥他的,但是不代表甘奇不敬重歐陽修,因為就算歐陽修問題再多,但是歐陽修本身就有值得甘奇敬重的地方。
不說其他,就說歐陽修寫的那些傳揚千年的文章,就說歐陽修改變了一個時代的文章風氣,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敬重了。
哪怕是曹杉的哥哥曹佾,其實也有值得人敬重的地方,比如不愛權勢與金錢的秉性。甚至曹佾也還做過慈善事情,周濟過貧窮百姓,去年汴梁發大水,曹佾也還出了一些小錢賑災。
但是這個曹杉,甘奇是如何也敬重不起來,人再如何做壞事,也當有個底線。就算是做過黑惡勢力的甘奇,也有自己的底線與規矩。
而曹杉,就是那種沒有底線與規矩的人。頭前甘奇讓人盯著曹家的宅院,便是等著曹杉犯案,曹杉犯的案,就是那種讓人如何也看不過去的事情。
因為曹杉看中了一個應試舉人的妻子,便把這人妻子強擄回家做了齷齪事情,為了掩蓋這件事情,曹杉還把這個應試舉子也殺死了。
這件案子是要發的,甘奇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起初還想救一下這夫婦倆,但是甘奇又記不清楚這個舉子到底姓甚名誰,唯有一直派人這麽盯著曹家府邸。
國舅爺曹杉在甘奇的宅子裡擺著譜,雙腿不斷在抖動,看著甘奇,怒道:“爺都親自上你們來了,你還不知道爺來做甚?”
甘奇撇了撇嘴,還問:“國舅爺明示。”
國舅爺曹杉還真就明示了:“爺今日上門來,就是來教訓你的,不識好歹個東西,你與爺比起來算個什麽玩意?也敢在這汴梁城落爺的面子?”
甘奇眉頭一皺,也打量了一下這位國舅爺,肥頭大耳,也還故意穿了一件紅色官服。便是官員,除了上朝與上值,也很少穿著官服到處走動。而這位國舅爺,卻每日穿著大紅色官服,故意顯得自己身份不凡,但是這位國舅爺,其實又沒有什麽官職在身,連虛職都沒有,若要真算起來,國舅這個頭銜,勉強可以算個官職。
“不知國舅爺打算如何教訓與我?”甘奇語氣低沉問道。
曹杉聞言,笑道:“哼哼,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既然與人做了狗,便免不得被人打,爺也不會要你的狗命,但是你這頓打自是免不了。來人啊,打!”
國舅爺就是這麽自信,這汴梁城裡,除了那些個朝堂大佬與趙家之人,其余之人,他若想打,還有哪個敢說個“不”字?
也就是因為在汴梁城裡這般的待遇,早已讓曹杉忘記了敬畏之心,許多變本加厲的事情,曹杉也沒有絲毫忌憚。
也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皇權,有天生的敬畏,無與倫比的敬畏。一般百姓被曹杉欺辱了一頓,唯有選擇忍氣吞聲,也下意識認為沒有人敢管這位國舅爺。滿汴梁城,也沒有人願意主動去與曹杉作對,大多都是避而遠之。
曹杉一句“打”,左右一字排開站得筆挺的彪形大漢們,立馬摩拳擦掌往前,這種事情做過太多了,今日也不過就是平常的一次而已。
這位國舅爺要教訓人的辦法竟然這麽直白,完全沒有什麽花裡胡哨的東西,更沒有什麽陰謀詭計,就是帶人上門來打。
這倒是讓甘奇有些意外,但是甘奇豈是那種任人宰割之輩?豈能真的就站在這裡讓人揍一頓?
頭前一個大漢已然面帶獰笑近前,甘奇心中早已大怒,特別是聽得曹杉話語之時,就已然怒不可遏,所以甘奇忽然也動了身,一個箭步先去,拳頭也揮了起來,照著那人下巴重拳而下。
此時宅院裡倒是有不少人,卻大多都在忙碌,甘霸站在門外,倒也沒有想到廳內還沒有說得幾句話就會動手打起來。
甘奇可不是那吃素的人,一個重拳而下,面前大漢帶著驚駭的表情應聲而倒。
甘奇久經“戰場”,動作毫不猶豫,鞭腿再起,砰砰一響之後,回旋踢回,接著膝蓋再衝。
動作流暢非常,快速無比,瞬間便有三人接著倒地而去。
曹杉見得這般,還愣了愣,到得汴梁城這麽多年,這還是曹杉第一次遇見敢在他面前還手的人,曹杉連忙大呼:“揍,圍著揍,揍他!”
在場曹杉手下,還有十來個人,此時早已一擁而上。
甘奇知道自己不能真的被人圍住,身形往後一退,再接住一個揮上來的拳頭,身形微微一轉。
一個過肩摔而去,大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倒在青石板上,已然昏昏蒙蒙。
再看甘奇彈跳而起,眼神精準非常,又有一人的下巴被直腿踢中。
這些漢子,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統一的青杉緊袖勁裝,剛才一字排開筆直站在曹杉身後,派頭十足。但也僅僅就是派頭十足,曹杉選這些人跟在自己身後,似乎也看中的就是這派頭十足的模樣。
若是如劉廷龍冷甲魚那般的人,雖然高矮胖瘦不一,但有幾個在此,甘奇就算再如何身經百戰,今日也少不得被人痛毆一番。
已然有五人瞬間倒地,這些派頭十足的大漢們似乎都有些懵了,上前的動作也不那麽果斷了,顯出了些許的猶豫之色。
猶豫只在瞬間,卻也給了甘奇機會,剛才腳步還在後撤的甘奇,此時主動出擊,拳腳連出。
劈裡啪啦一頓,又擊倒幾人。
曹杉何曾見過這般場面?何曾見過一個人能打倒一群人的場面?臉上依然是驚駭模樣,口中話語都有些不自覺的心虛:“上……快上,打死他,打打……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