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嗎?”
簡易坐過好幾站公交車,來到城市的時候,明顯的感到自己身上落下好幾道目光。
卻也沒在意,依舊找個靠後的座位落下,打開車窗,看著高樓大廈不斷化作虛影,最後來到張露指著的小區。
二十多層,門衛在小小的房子裡看守,查看來人的信息。
張露點頭,眸子劃過懷念,悲涼。
“……呵呵呵,那你打算讓我怎麽進去?”看著鬼臉懷念,簡易很沒有選擇的打斷她的感慨。
張露沉默了一下,幽幽的看著簡易。
簡易一頭黑線,半響咬著牙一字一頓:“你該不會沒想過吧!”
“……我不是故意的,時間太久了,我忘了還有門衛這回事。”
張露也自覺有點尷尬,因此弱弱的說道。
……“那白來一趟?”
“不行!”張露想了一下,“我爸媽每天中午十二點到家,或者下午六點到家,我們可以在外面等著。”
“然後呢?”
怔住,不過兩秒,又道:“……我就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讓我看一眼他們過的好不好就行。”
簡易沒說話,低垂眼簾,幽幽說道:“若是他們過得不好,你要如何?”
簡易不覺得唯一的女兒,兩年沒回,這對父母不擔心,會過得很好,因此,直接說道。
“若是過得不過,若是過得不好……”眸子充斥血絲,眼角的血淚緩緩流淌,滴答,滴答,落入地面。
“若是過得自己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看著對方陷入魔怔,簡易皺眉,後拎著它腦袋的手用力,另一隻手扶上它的頭髮:“沒事,過得不過那就讓他們過得好。”
“可以嗎?”聲音嘶啞,鬼臉扭頭看著他。
點頭,“我騙你幹嘛,生活生活,沒死就得活。”
嘴角上揚,笑了一下,雖然面容依舊可怕,卻多了一抹不同的陽光:“是啊,生活,生活,可不就是沒死就得活嗎。”
這麽說著,隻是眼角卻帶著一抹黯然,沒死就得活,可死了……
搖搖頭,沒有再想下去。
簡易看見一眼周圍,來到大樹下面乘涼,因為手機沒了,所以也不知道幾點。
就這麽看著人來人往,鬼臉一直注視著門口,而簡易則打量周圍。
看著行人的穿著打扮,眸光漠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鬼臉激動的顫抖起來,君凌天以為是看到了它父母,但又感覺不像。
低頭看著它一眼,雙眸發出的憎恨光快要化為實質,而身體不斷的顫抖,似乎是激動,還有……害怕。
順著鬼臉的方向看去,一身黑色西裝,一米八左右,身材修長,右手牽著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子,面容清純乾淨,笑容甜美的女孩。
兩個人從另一端的方向緩步走進小區門口。
突然,牽著女生手的男子,腳步停頓,轉頭往簡易的樹下望了一眼,眸光暗沉,是錯覺嗎?
“怎麽了?”女生搖晃他的胳膊,仰著頭,輕柔的詢問。
揉了揉她的發絲,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低垂眼簾沒有露出眸子,語氣卻溫柔體貼:“沒事。”
說著,兩人又一起進去小區,隻是在小區門口,男子用余光又看了一眼簡易之前所在的樹下。
五分鍾後,簡易不由松了一口氣,皺起眉頭,眸光複雜的看著鬼臉:“這個人不簡單,而且……”
話雖然沒說完,
但鬼臉依舊知道。 趙前不是普通人!
自己已經不是人了,可身為鬼,危險的本能更加敏銳。
心裡憤恨不甘,卻更是無助,悲哀。
同樣,簡易察覺鬼臉不對勁的時候,順著它的視線就看到了男子,冰涼的胸口突然一閃而逝的灼熱。
更重要的是,離得那麽遠,自己全身的汗毛依舊都豎起來。
危險的本能,這個人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招惹的存在。
因此大腦瞬間就做出來決定,而身體也已經行動。
對著大樹後面,靠著小區的兩個綠色垃圾箱而去。
蹲下來,瘦弱的身子完全被垃圾箱擋住。
等到身體的汗毛已經恢復,才輕生對鬼臉說道。
沉默一會,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或者說不知道說些什麽。
“你……”想了一下,簡易覺得自己應該說點話,安慰對方一下。
“沒事,現在不能報仇,不還有以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爺厲害了,直接把他揉捏搓扁,任你折磨。”
輕笑一聲,眸光雖然還是失落,但已經好了許多:“指望你?我覺得還是靠我自己更靠譜一些。”
“畢竟,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簡易無語,白了它一眼:“你說的沒錯,但我現在可還不是男人,還是男孩!”
至於話裡的什麽意思,比他大了近十歲的張露除了一開始愣了一下, 後就呸了一聲:“流氓!”
“流氓?喂喂喂!好好說話,我哪裡流氓了!”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可是新世紀的三好學生,流氓和我搭配嗎!”
“哦,那齷齪!”
“……齷齪你大爺!”
“我可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小夥,怎麽可能齷齪!不會說話就別說,省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怎麽?你還有打我?”
“……我從不打女人!”
黝黑,這就有趣了:“你說這話不覺得打臉嗎?臉疼不!”
“嘿,你這話什麽意思,我為什麽打臉,為什麽臉疼?”
“你從來不打女人?”
重重點頭,“必須的!”
“哦,那是我記錯了,第一次在客廳見面,打我的是誰?”
……“你不算!”
“我為什麽不算?”
“你又不是女‘人’,你是女‘鬼’!”白了它一眼,簡易大大咧咧的說道。
深吸一口氣,雖然告訴自己不應該和小孩子計較,但……還是好想打人!
狠狠的瞪了簡易一眼,簡易已經習慣了它的面容,因此,毫無壓力的接受,還對著它回以一笑。
氣的鬼臉咬著牙,索性直接轉頭,不再看他。
其實兩人都清楚的知道,雙方是在有意的回避“趙前”的存在。
鬼臉一直望著小區門口,來往的行人進進出出,始終不見自己父母的身影。
大腦不由亂想起來,猛的變了臉色,臉色更加蒼白,上下嘴唇輕顫,“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