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妞身材高挑,膚色白皙,大眼睛水汪汪的會說話……如果戶口本上性別一欄不是“男”就更好了。
楊妞他媽懷著他的時候,和他爸周遊全國,路過武當山看人家道士飛簷走壁,回家了生他之後,越想越覺得武當山赫赫威名,於是楊妞的大名就叫“楊武當”!
可再好的經書也怕歪嘴和尚,何況這村裡歪嘴的一大堆,於是東子就叫他“楊捂襠”!小時候不懂跟著瞎答應,等長大了覺得不好聽,於是東子就給改了個名:楊妞!
有點小潔癖,還喜歡和小姐姐們混在一起的楊妞很愉快的答應了,天真的認為這個外號有助於小姐姐們接納他。
等年紀再大點,覺得這個名字也不好聽。楊妞一米九的漢子,濃眉方臉,一瞅就是電視劇上的正面人物,叫這個麽外號哪行?要說楊妞兒也是個有志氣的,一賭氣就當兵去了,當的還是硬氣邦邦的炮兵,跑新疆呆了兩年。
一年初秋,大夥在裁縫家正窮白活,見著一個瘦高的解放軍,路過門口,板著臉跟大夥點點頭,拎著行李進了家門。
東子撓撓腦袋問二倔:“楊武當吧?”
二倔點頭:“就他,那眉眼沒別人。”
裁縫把大剪子放下,歎口氣:“草!蠟筆小新變奧特曼了。”
猴子吐了個煙圈,笑嘻嘻的問大夥:“支一桌?”
裁縫沒抬頭:“你們乾,我這衣服急著要,我聽聲就行。”
二倔搖頭:“下午的吧。”
東子站起來:“先吃飯,兩點回來乾。”
大夥這就散了回家,兩點回來稀裡嘩啦開始打一分錢的小麻將,不是不嫌小,而是大了二倔不乾,喝涼水老得去上廁所嫌遠,鑽桌子又太累。正乾著,楊妞家門一開,一個穿著老頭衫,趿拉板,大褲衩子的家夥笑呵呵的冒頭:“都在呢?玩上了?”
大夥齊刷刷瞅他。
“看什麽呢,沒見過帥哥嘛?”
東子和猴子對視一眼,“還是楊妞兒!”
二倔皺眉:“合著你擼了兩年炮管子,還沒擼出來?”
猴子豎起手指:“二倔你不懂,本性難移知道不?DNA知道不?天性是啥玩意就是啥玩意,你噶了都不好使!”
“軍隊就是辦喜事時候燒的那大爐子知道不?燒煤的,火可旺了。”東子挑著眉道。
“燒煤?燒錢的也不好使。我告訴你,不信你看楊妞這樣,不還是妞?當兵兩年,母豬賽貂蟬聽說過沒?人家別人兒吧是瞅所有母的是貂蟬,他是把自己變貂蟬,這他媽可省事兒了。啊……啊對了,這他媽叫啥來著?”
“二椅子、兩合水、陰陽人。”裁縫頭都不抬,嘎啦嘎啦的踩著縫紉機。
“不,不是這些,也不是人妖。誒……他媽上課講過這個,徐老師那會上課時候講過,叫叫公……公母……”
“雌雄同體!媽個比!”二倔嫌棄的道。
“啊對!”猴子眼睛一亮,一拍巴掌,回頭:“楊妞來,哥給你檢查身體,我就看看這玩意都長一起是啥樣的,兄弟們都開眼了啊。”
楊妞呵呵笑著走到猴子背後,一把抓住猴子後脖領子給生生拎起來,咚的一聲墩地上,猴子吭哧一聲咬了舌頭。
當兵還是有好處的,不但楊妞蛻掉了所有的青澀和娘們唧唧的氣質,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楊武當,國家還給分配了工作。雖然找不到關系沒分到好地方,但也是分進了一個國有企業,爹媽給他市裡買個了房子,沒幾年就結婚了,生了個女兒。
幾年後,楊武當有一天帶著老婆孩子回家過節,遠遠的在市場看見了東子,東子笑咪咪的一抬手:“楊妞兒回來了?”
楊家媳婦神色詭異的瞅著自己高大的丈夫,“大楊”臉色有點尷尬,東子笑眯眯的小眼睛裡閃著光,走到近前,突然蹲下身:“楊妞兒,認識你大爺不?”
小丫頭到是不怕生,搖搖頭:“你是誰呀?”
東子一樂,把丫頭抱懷裡,站起來對著楊武當:“我是你東子大爺。”
當著媳婦,楊妞有口難言。
東子把小丫頭抱懷裡稀罕的左瞧右看,嘴裡嘖嘖連聲:“這孩子,真像我!”
兩口子橫眉立眼。
“兩個眼睛一張嘴的。”東子笑眯眯的旁若無人。
楊武當這會緩過來了:“像你?眯眯眼加禿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