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天地還是那般烏雲密布,血雨磅礡,鬼哭狼嚎,陰鴉萬千。
這一刻,隨著那青銅棺槨的棺槨,被什麽東西一腳踢開了一般的落在地面上,十方乾坤,八荒寰宇,頓時陷入到了絕對的灰暗寂靜中。
最能體現這一點的,那就是浩浩蕩蕩鋪蓋在天空上的幾百萬隻陰鴉,悉數的保持在上一秒的動作,生長在漫山遍野的血色彼岸花,亦都是陷入了凝固與靜止,不計其數的血色雨水,停在半空。
可詭異的是,薑天塵也好,周如雪也好,還是那白袍男子,都能在這灰暗無光,靜止不動的世界內自由活動,可環伺四周,不覺心驚。
“有什麽東西要從那棺材裡出來了。”
周月兒嬌軀亂顫的躲在了周如雪背後。
“不詳之物……”白袍男子嘴唇輕顫,到了他這個境界,還能讓他有這種恐懼的,北荒大地上,還真沒多少。
而且他深切的知道,一旦那青銅棺槨裡的不詳之物真的複蘇走出,他是不會有半點生機!
想當初,多少強者齊聚一堂,到最後也是不了了之,支離破碎,喋血於此的人族大能就有上百人,可見一斑。
沙沙~
虛空扭曲,泛起漣漪
從青銅棺槨內,伸出了一條手臂
這是一條鮮紅色的手臂,是人類的手臂,可其上沾滿了血液,長滿了紅毛,指甲都有半尺多長,烏黑如刀,冰冷鋒利,探出青銅棺槨的一瞬間,就割裂了四周的空間屏障,不可想象的力量,在這一隻血色手臂上延續流淌。
若是仔細看,還會發現這一條血色手臂的掌心哪裡,托著一枚古令牌
完好無損的古令牌,攜帶著悠遠無窮的歲月氣機,光華燦燦,照破山河,其上有一些文字,但都模糊不清了,不可分辨。
“這是什麽意思?”
白袍男子狐疑了。
那血色手臂彈開了青銅棺蓋,不是要複蘇走出,而是要送出這麽一枚古怪神秘的令牌嗎?
那這令牌,又是要給誰的?
在場,似乎只有他和那三個小家夥了吧。
嗡~
布滿了血色毛發的手臂輕輕的晃動,甩出了那一枚極致璀璨,神秘奇特的古老令牌。
不偏不倚的,這枚令牌落在了周如雪的身前,之後一閃之下,竟是鑽入了周如雪的眉心。
“啥玩意啊?這不是給我的嗎?”薑天塵委屈了,他百分之百確定,自己和這青銅棺有著某種淵源,否則不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邪惡詭異的手臂,可沒理睬少年的不滿情緒,緩緩的沉入了青銅棺中,那青銅棺蓋,自行飛起,嚴絲合縫的合在了青銅棺槨上,之後,一切恢復了正常。血雨飄搖,陰鴉漫天,鮮紅欲滴的彼岸花,爭先恐後的搖曳拂動。
“如雪姐姐,你……你沒事吧?”
周月兒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周如雪下意識的揉著眉心,不痛不癢,道:“沒事。”
“真沒事?”輪到薑天塵發問了。
周如雪點頭,微笑道:“放心吧,真沒事,起碼現在是沒事。”
“那你能把那令牌送給我不?”薑天塵都覺得自己臉龐有點厚了。
果不其然的,周如雪的眉頭湧出黑線,嗔怒的道:“感情你不是關心本公主,是想要搶東西啊。”
薑天塵訕笑,道;‘怎麽會呢,我們可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我怎麽會搶你東西呢?只是借來看看。”
“呸!誰和你一家人!”周如雪羞憤。
嗖
勁風撲面。
一人站在了三個年輕人面前,儼然是那白袍男子了。
“差點把這家夥忘了。”薑天塵全身緊繃,這外貌年輕,飄逸俊美的青年,無疑是比那太玄宗三長老還要危險恐怖的老怪物,他要是生出了殺人奪寶的念頭,薑天塵還真不敢說,周如雪能不能保住那一枚古老神秘的令牌。
果不其然,白袍男子是衝著令牌來的,他的眼裡只有周如雪,道:“小姑娘,此地不詳,是北荒之地上,老輩修士盡皆知曉的大凶之地,從那青銅棺裡飛出的東西,自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且拿來,讓本座幫你甄別一二。”
芳華正茂,美麗婉約的周如雪,才不是什麽小姑娘,她還能看不出白袍男子的目的嗎,道:“前輩說的是,可我拿不出來。
那令牌進了我的體內,您看還是算了吧。這令牌是那青銅棺槨裡的生靈交給我的, 我就算真的可以拿出來,也不敢交給前輩您啊,前輩您要是想要這令牌的話,可以去和那青銅棺裡的生靈商量商量,要是它答應,我馬上把這令牌給您。”
不得不說,周如雪真的是冰雪聰明,這一番話,搞得白袍男子啞口無言。
去和青銅棺槨裡的生靈商榷?除非他是活膩歪了。
“言之有理。”
片刻的沉默,白袍男子的眼窩深處劃過一絲陰霾,臉上笑容溫和的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本座護送你們離開。”
“不不不,前輩日理萬機,我們就不勞煩前輩護送了。”周如雪婉轉的道;“我覺得這兒挺有意思的,打算在這待上一段時間,前輩還是忙你的去吧。”
她知道,白袍男子所謂的護送,只不過是一種挾持,離開了這片大凶之地,遠離了那青銅棺槨,白袍男子十有八九就要動手搶奪那古令牌了,彼時自己能否活命還是兩說,只能仰仗此地詭秘,來威懾這個白袍男子。
薑天塵一直在一旁看著,愈發覺得周如雪聰明伶俐,福慧雙修了。
但勢比人強,白袍男子何嘗看不出周如雪的計算呢,冷冷一笑,道;“如此凶地,有什麽好待的,走吧,不要讓本座重複第二遍。”
刺骨的寒氣,籠蓋在了周如雪的玲瓏嬌軀外。
薑天塵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要做點什麽了,他攥了攥拳頭,搬起了一塊巨石。
白袍男子狐疑,他靜靜看著,一個神力境八重天的毛頭小子,翻了天也不可能威脅得到他。
可下一刻,他就變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