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二柱倒是沒想這些事,父母官好不好,他們也是該種地種地,該交稅交稅。他腦子裡想的是,虞夏在縣令大人面前果然很得臉,要不為何縣令大人離任前還想著請她赴宴呢?
這是多大的光榮啊。
想到這兒,虞二柱看向虞夏的眼神中帶上了無限的羨豔之意。
但是轉念又一想,要是換成自己跟縣令大人一桌吃飯,大概早就緊張得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放了。
這種光榮……還是算了吧。
一行人去了炒貨店買了些花生瓜子,又買了些桃酥蜜餞,至於糖果那是金貴貨,他們鄉裡人家自然買不起。
像臘肉鹹魚之類的東西,隻要在村裡直接找屠戶和有魚塘的人家直接買便是了,價格比縣城公道不少,還方便。
虞大有還跑茶莊稱了些廉價的碎茶葉沫子,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大彰人人都愛喝茶,隻是喝不起而已。但這種碎茶葉,對於如今的虞大有一家來說,倒也不是喝不起,隻是不如那些精細的茶葉清香而已。
“以後咱家再來客人,就省得拿開水招待了。”虞大有小心翼翼地把茶葉收好,寶貝得不行。
到了年底集市上的攤兒也多出來不少,什麽樣的東西都能見著,一行人便逛邊玩倒也有意思。
路過杏花巷的時候,虞夏忽然想起了什麽,同家人說了一聲,讓他們買完了東西就先行回家,自己便進去了。
虞大有楊翠蓮還不放心,說要陪她一起。虞夏卻搖了搖頭,說是去找個認識的朋友,讓他們不必擔心。
誰都知道虞夏現在有本事了,她說認識的朋友,想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人一猶豫,虞夏趁他們不注意就自己閃進了巷子裡,幾個人再要看,卻已經瞧不見她的影子了。
“夏丫頭跑起來這麽快的?”
虞二柱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虞大有一家子也驚得睜大了眼睛。
他們是知道虞夏學了些本事,可那也僅限於風水看相做法事啊,剛剛那一手是什麽?縮地成寸?
那是仙術了吧?
虞二柱忽然覺得,也許果樹村的村民們對虞夏的熱情還是很不到位。
這樣的仙人,放在別的地方早就該供起來了。
可果樹村的村民們,顯然小看了虞夏的本事,覺得虞夏再能耐也還隻是那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小女娃呢,同她熱情也不過是為了能討些好處罷了。
這麽想著虞二柱覺得有些撓頭,夏丫頭是學了仙術的仙人不假,可是大有哥他們還隻是尋常人啊,大有哥剛才還想著去當腳夫呢……
說好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
仙人成了仙,那仙人的家人們呢?
虞二柱越想越糊塗,索性不想了。
不管他們了,反正大有哥跟嫂子高興就好。
沒見夏丫頭從來不以仙人自居麽,大約也隻是想讓自己跟家人在村裡過得自在吧。
虞夏進了巷子,在最靠裡的一個鋪子門框上方看到了一個掛著塊烏色牌匾的燈燭鋪子。
龍飛鳳舞的“錢記燈燭”四個字在鋪子上寫得招搖,但是在這個地段,牌匾再招搖似乎也沒太大的用處。
虞夏進了鋪子,裡邊一個穿著青花布襖的婦人正在整理貨架,聽到有人進來扭頭看了眼,見來人是個小女娃也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隻笑著問她:
“這位客人需要買些什麽?”
虞夏掃了眼鋪子裡的這些貨架,上邊擺著的大多是尋常的燈燭黃紙,虞夏搖了搖頭,問她:
“我找錢漢川錢先生,他在麽?”
那婦人一聽她找錢漢川,愣了一下,不著痕跡打量虞夏一眼,隨即笑道,“在的,我去把他叫來。”
說著那婦人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虞夏一個人待在這兒會亂拿東西似的,轉身就進了後屋。
錢漢川很快就出來了,一見到虞夏眼睛一亮,上來就照著她腦袋拍了兩下。
“虞丫頭,你還真來看我了啊!”
虞夏笑道,“我跟著家人過來買年貨,順道路過這兒。”
錢漢川同那婦人說了兩句話,便拉著虞夏往後屋走。
“才兩個月沒見,你怎麽就白了這麽多?”
錢漢川盯著虞夏上看下看的,特別稀奇。
虞夏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事實上,她有些隱約的猜想,卻無法證明兩者之間的必然聯系。
“我貿然過來,沒打擾到您吧?”
錢漢川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嗨!有什麽好打擾的,我也隻是在教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畫符呢。”
虞夏一笑,“我過來其實也是想借你的地方畫個符。”
文臨行前特意喊上自己,說明他對自己的重視,她總不好空手赴宴。
思來想去,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手畫符的本事了。
文此人,野心不是太大,是個隻想腳踏實地勤懇為政的官員,還帶著些書生意氣,這樣的人好也不好。
沒野心不代表不會變成別人的眼中釘,像他這樣的性子,回京之後難保不會被心懷不軌之人盯上。
他一屆文弱書生,身邊連個得力的護衛都沒有,旁人想要取他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這樣一個不顧自身心懷百姓的父母官,虞夏自然是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過得很好的。
虞夏要給文畫的,是神降護靈符。
當然不是當初百裡夜曦給她的那一枚。
百裡夜曦那枚是五階的水準, 虞夏目前所能畫出的,也不過三階而已。
至於什麽品次,那就要看天意了。
錢漢川一聽虞夏要畫符,眼睛都亮了。虞丫頭在玄師大會上表現那麽出眾,沒準還畫得一手好符呢?
“那我能讓我家那小子在一旁觀看麽?”
虞夏沒有拒絕,本就是打擾了人家,邊上有人雖然容易分神,但隻要對方不出聲的話,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更別說那些修為高的玄師,都是隨手成符的,邊上有沒有人打擾,其影響微乎其微。
錢漢川帶著虞夏進了一間屋子,屋裡陳設簡單,幾個架子一張書案而已,書案前坐著一個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手裡拿著一支朱砂筆,正盯著面前的符紙,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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