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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天下》【第46章 出發】
  六月十二,胡竭人突然南下,先是突襲了莫桑河兩岸的四處烽火台,烽火台上的幾個邊兵連烽火都沒來得及點燃就告破。

  六月十三胡竭人突襲廣良軍寨。由於當時胡竭人兵力不足六百,駐守著兩千六百名軍卒的廣良軍寨並沒有立即點狼煙示警。

  及至當夜,天空陰雲密布,胡竭人突然增兵,此時軍寨點起狼煙烽火,派出求援信使已經來不及。酉時三刻,暴雨傾盆而下,廣良軍寨被破,殘兵向東和南兩個方向突圍。

  胡竭人並不休整,連夜冒雨追擊,於六月初十午時跟隨殘兵攻入措手不及的龍脊寨。龍脊寨守將王童戰死,偏將趙樂戰死,龍脊寨群龍無首,駐軍四散潰逃,連狼煙都沒來得及點。

  六月十四,胡竭人旋即沿井陘川南下,六月十五日夜,胡竭人已經陳兵井陘關前。

  直到此時,井陘關才派出告急信使前往燕州。

  六月十六,府試進行到一半時,告急信使已經將軍情遞交到總督府,當時的軍情匯報是這樣的:“胡竭人叩關,廣良、龍脊皆無示警,井陘關前有敵騎六百余!”

  胡竭人叩關當然是大事,但因為軍情上寫了“敵騎六百余”,所以裴榮並沒有大張旗鼓,隻將軍情按照正常流程通知州府各衙門,下令井陘關加強守備,並派出傳令兵,調燕山衛中軍入城,調左軍移防,令前軍將官查探廣良、龍脊兩寨的具體情況。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的態度去面對。畢竟六百騎兵是不可能攻破井陘關的,除非他們能飛過來。

  可沒想到,離上一封軍情才過去三個時辰,第二封緊急軍情又送來了。

  “胡竭破井陘關,關城守備覃興戰死,副將王元率殘兵兩百退守瓦房驛,緊急求援!”

  這份軍情不是通過衛府傳令兵送達,而是通過燕州府的驛站快馬傳遞過來,所以魏府台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並立即跑到總督府,要求裴榮上關防,議軍務。

  “八百衛軍據井陘關天險,居然三個時辰都不到,就被六百胡竭騎兵給攻破了!簡直是廢物!守備覃興死有余辜,罪無可恕!”

  “衛軍憊敵怠戰,以至於有今日之危,衛府難辭其咎。”

  “當務之急是派兵增援瓦房驛,看看如何堵住這個缺口。”

  “胡竭人到底意欲何為?他們下一步會怎麽做?”

  “先派信使給京中報備吧。”

  ……

  白虎節堂內各種聲音都有,參與這次關防會議的不僅僅是燕山衛的將官,還有魏府台為首的州府官員。因為井陘關已經被攻破,燕州府外圍已無任何天險可守,將要直面胡竭騎兵的衝擊,在這種情況下,州府的作用並不比衛府小,所以這個軍務會議沒辦法將文官排除在外。

  他們吵吵的厲害,李來卻坐在門外的條凳上,跟湊上來的呂輕侯輕聲絮語。

  “到底六百騎兵是怎麽攻破井陘關的?”

  “據說真是飛過來的!”

  “不可能!”李來惱怒地瞪著呂輕侯,“不要亂聽市井傳言。”

  呂輕侯捏著山羊胡,頗為糾結地說:“林衝親自問的那個快馬,胡竭人的確是飛過井陘關,兩百多個胡竭人身上長了翅膀,直接飛到井陘關後,經過一番廝殺竟然打開了城門,當時軍心就亂了,井陘川內的胡竭人一擁而入,覃守備奮力彈壓,依舊無法阻止軍士潰逃,唉,最後只能戰死城頭!”

  李來小心地看了一眼還在爭吵的節堂內,

驚異地道:“府台知曉此事嗎?”  呂輕侯道:“府台應該也知曉,但肯信與否卻不好說。”

  李來沉吟著道:“人居然能飛,而且是還是胡竭人,這消息就算可靠,魏府台也定然不會輕易說出口,子不語怪力亂神……”

  呂輕侯點點頭,輕聲道:“胡竭人叩關,此事雖然突兀,但還翻不了天,可倘若人真能飛,那這府城的城防等若虛設,此消息傳出,定然引起全城大亂。屆時便才是最麻煩的時候。”

  李來臉色數變:“那該怎辦?”

  呂輕侯的眼中精芒四射,揪著山羊胡道:“為今之計,只能由衛府下征召令,州府全力配合,將入寇之胡竭人盡數趕回草原……只是如此一來,下月由楊督所主持的草原方略怕是不能由朝堂所主持了……屆時燕山衛有十數萬甲士在手,軍府和裴督如何肯將這些兵交給楊督?!”

  李來急道:“哎呀,我是問那些會飛的胡竭人怎麽辦?”

  呂輕侯一怔,繼而失笑道:“撫軍勿憂,我看就算傳言為真,那也必是借助某種奇技淫巧的機關,能飛的人必然不多,也飛不長久,否則他們為何不直接飛到府城,反而從廣良軍寨一路南下到井陘關,現在還在瓦房驛糾纏呢?”

  李來聞言長出一口氣,拍著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轉又愕然道,“你方才說什麽?草原方略不由楊督主導?”

  對這個反應不對路的主公,呂輕侯也是頭疼,只能將方才的分析再細說一番。

  草原方略原本是由軍府提出,皇帝首肯的北征方略,只是元豐元年那場由軍府主導的戰爭慘敗,使得軍府聲勢大損,皇帝也因此從支持軍府改為支持宰輔。元豐六年,左相馮道提議可以重新啟動草原方略,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雖然此次北征由左相統籌,楊牧指揮,但軍府卻未必想看到一個文官從此攥穩兵權。因此一旦燕山衛比楊牧更早開始征召在籍甲士,那等八月出征時,楊牧還能不能征召到足夠的在籍甲士組建禁衛軍都還是個問題。

  聽完呂輕侯的話,李來已經下巴耷拉,鼻翼張開,微微翕動,兩隻眼睛露出深深的疑惑,半晌,忍不住道:“你,你真是小時候跟在我屁股後面要書讀的呂輕侯嗎?”

  呂輕侯微怔,臉色尷尬地笑了笑:“撫軍怎地如此問?我不是那個放牛娃又能是誰?”

  李來用審視的目光,仔細打量這個從小結識的夥伴,想問些啥,又忍住沒問,最終歎口氣道:“那你說,我該如何做?”

  呂輕侯也松了口氣,仔細打量一下還在劇烈爭吵的節堂,附耳低聲道:“稍後撫軍應立即與裴督自請趕赴蔚縣,並找時機與府台告辭。”

  “右軍就在蔚縣,你是說我們要提前赴軍?可我們還不了解……”

  “沒時間細細了解了,”呂輕侯打斷李來的疑慮,斬釘截鐵地道,“一旦衛府下達征召在籍甲士的軍令,撫軍應該立即介入右軍,唯有如此才能在楊督到來之後更有作為……再者,萬一燕山有變,撫軍在軍中也更安全!”

  一想到“燕山有變”四個字,李來就渾身一顫。的確,若有那個萬一,待在軍隊裡應該更保險吧?

  就在這時,節堂裡傳來裴榮破鑼般的沙啞嗓音:“既然如此,本督下令,立即征召在籍甲士入軍,燕山衛五軍就近征召甲士,以兩千人為限,州府全力襄助,開武庫配甲。”

  節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裴榮沙啞但不容置疑的聲音繼續響起:

  “令,懷州前軍黃伯淳令到之日即刻前出永寧寨,查看是否能伺機收復廣良軍寨;令,蔚縣右軍移防瓦房驛,務必將胡竭人隔阻於燕西以北,清平莊以西;令,涿州後軍移防易縣,務必確保易縣大營安全;令,北鄭左軍移防薊州,翼護府城;令,通縣中軍即刻進城接防。”

  “井陘關被破,燕山危殆,望諸君牢記陛下恩澤,朝廷委任,倘有敷衍塞責之事,本督定軍法從事!”

  節堂內轟然應諾。

  不久,節堂內發出一份份起草好的軍令,開始交給總督府的親軍,快馬向四面八方傳遞開去。

  ……

  趙暄二人剛到外面的校場,見那裡已經有披甲的軍士在組織下人從側門出去,他們也悶著頭跟著。

  快到右廂門口時,忽聽過道處有人喊:“大元,王大元!”

  王易趕緊抬頭,卻見呂輕侯正朝他招手。

  王易心想跟著當官的走,總比跟著普通下人走要安全,便也拉著趙暄擠開人群過去。

  呂輕侯一見他,便道:“大元且跟我來。”說罷就急匆匆地往前廳。王易和趙暄緊跟其後。

  穿過走廊,便到前廳拐角的一間鬥室,呂輕侯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王易和趙暄跟進一看,不大的鬥室裡居然還坐著三個人,其中李來就坐在當中,左右兩側是兩個穿著淄衣的勁裝漢子,其中一個王易見過,就是方才來“關撲”的武大,另一個頭纏逍遙巾,手捏細刀片,一張臉長得比女人還要嫵媚,正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們兩人。

  王易正奇怪這個組合是啥情況,呂輕侯已經先開口:“大元,你那位姓李的兄弟有沒有隨你前來府城?”

  王易一想便知呂輕侯問的是李化羽,便道:“回書辦,我那位兄弟未曾隨學生前來。”

  “這樣啊!”呂輕侯捏著山羊胡,一臉為難。

  王易奇怪地問道:“恩師,書辦,這到底是怎麽了?”

  呂輕侯看了李來一眼,李來從椅子上站起來,想了想說道:“罷了,大元且先回去休息吧。”說完便舉步走出鬥室。

  兩個淄衣人跟了出去,特別是那個嫵媚漢子,還回頭打量了王易一眼。

  呂輕侯走在最後,王易趕緊伸手攔住,拱手行禮道:“書辦,胡竭人真的叩關了?”

  呂輕侯才壓低聲音道:“確然。今日午時,有信使來報,胡竭人正在猛攻井陘關……方才宴會上又有信使來報,胡竭人已經破關了……”

  “啊!”去過井陘關的趙暄忍不住驚訝出聲。那地方真的是易守難攻,就卡在井陘川道上的關城,怎麽會說破就被破了呢?

  呂輕侯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但也是我輩建功立業之時,撫軍有一計策,但苦於無人配合,故而想起你那位兄弟……”

  王易現在腦子裡很亂,順口問道:“恩師是何計策?為何要我兄弟配合?”

  呂輕侯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是否要說,半晌才道:“撫軍想去蔚縣……”

  王易不懂,趙暄卻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插口道:“蔚州右軍,撫軍想調右軍禦敵嗎?”

  呂輕侯似乎才發現趙暄的存在,仔細打量了一眼,道:“不錯,撫軍正是想調右軍禦敵,只是現在外面兵荒馬亂,若沒足夠人手,撫軍怕很難盡快趕到蔚縣……”

  呂輕侯的話顯然有很多漏洞,比如右軍可是燕山衛指揮序列,如果要調右軍禦敵,何必讓李來一個新任的撫軍去呢?再者,他是名正言順的右軍軍從官,正七品的撫軍,怎麽會顧忌兵荒馬亂到不了蔚縣呢?

  但現在王易腦子很亂,他一會兒想到井陘關被攻破,胡竭人下一步是不是會進攻瓦房驛甚至是燕西村,一會兒又想,燕西村裡的親人是不是能夠及時躲進燕山?或者他們有沒有來府城找自己?那封信有沒有寄出?……

  腦子很亂,想法很多,他的思緒顯然開始有些發散了。

  “我陪恩師去!”王易想沒仔細想明白就回道。

  呂輕侯看了看王易的頗為壯實的身軀,又琢磨著他剛過府試的案首身份,繼而點頭道:“也罷,大元稍待,我去與撫軍說。”沒走兩步,又轉身看著趙暄道,“這位趙郎君……”

  “我自然也同去,請書辦一並與撫軍說吧。”趙暄拱手道。

  呂輕侯點點頭,轉身追李來而去。

  在鬥室裡坐下,王易還是心亂如麻,他長於思考卻短於急智,現在滿腦子都是念頭,但卻捋不出一個準確的思路,很是苦惱。

  趙暄也不煩他,只是靜靜看著已經追上李來,或者說已經等到呂輕侯的李來正在那裡分說著什麽。

  “裝模作樣!”趙暄冷哼一聲。

  他不傻,從剛才李來裝腔作勢要走,到呂輕侯說的那番話,趙暄都聽得清楚明白,無非就是李來想趁著胡竭人入寇的機會,去右軍將權力抓在手裡,只是他剛從縣令遷調右軍軍從官,軍從衛的人數過少,擔心還無法掌握右軍的丘八,所以想臨時征調幾個人做軍從衛罷了。

  其實如果是李化羽那高大威猛的漢子,李來還能拿得出手震懾一下那些丘八,可王易和趙暄,純粹就是摟草打兔子,順帶手的事。

  似乎是說好了,呂輕侯腳步匆匆地轉回鬥室。

  王易立即起身,急問道:“恩師應允了嗎?”

  呂輕侯帶著羨慕的目光,看著王易道:“沒有,撫軍不願大元你跟著去冒險!”

  ……

  嚴格來說,燕山衛右軍的駐地應該是燕州府東面的谷縣,但因為右軍將官綦春是上京金吾衛的驍騎尉,所以裴榮讓谷縣成為一個虛設的駐地,讓右軍真實駐地設在蔚縣。

  這種做法跟文官封爵中的虛封和實封很像,目的都是為了防止某人權力過大。也正因如此,其實右軍所在的蔚縣並沒有太多士兵,滿打滿算就是三個營,兩千人出頭。

  最糟糕的是,蔚縣行政上其實歸定州府管轄,軍事上才歸燕山衛指揮,蔚縣右軍主要是防禦雲州至中山一線的長城,在雲州往外也設有千人規模的軍寨,很有可能現在駐扎在蔚縣的只有右軍一個營!

  也就是說,現在李來要到蔚縣,最快的道路是從西十裡鋪出發,經清平莊,到瓦房驛,過燕西村,然後走四十裡山路才能抵達定州府蔚縣。這個路程平時快馬傳遞都要兩天時間才能到。

  當然,除了這條路還可以選擇從燕州府往南先到易縣,然後往西到淶州縣,接著往北去蔚縣。這個路線遠一倍路程,但因為有官道可走,時間上可以節省一些,但也要三天半。

  怎麽去,這成了李來現在的頭等大事,也是魏府台心裡的頭等大事。

  “順之,你走瓦房驛去蔚縣,我讓王琛帶十人護送你,如何?”魏府台目光灼灼地看著李來。

  這裡是府衙後衙的書房,已是快醜時,整個府衙卻依舊燈火通明。

  對於李來主動提出要趕往蔚縣右軍的事,魏易感覺很欣慰,同時也表示了自己的急迫。

  方才在白虎節堂,魏易已經盡力阻攔裴榮想要大肆征召甲士的謀劃,而是以府庫兵甲錢糧不足為借口,讓他將甲士征召規模限制在每軍兩千人。但即使是兩千人,征召令後燕山衛也會立即膨脹,從原本三萬人的規模快速增加到四萬,甚至五萬---魏易不相信裴榮的左軍、中軍會嚴格遵守兩千人的規模!

  作為防禦胡竭人的第一線,燕山衛早就有一系列的軍事預備機制,每個村都有在籍甲士作為預備正兵,還有壯丁作為預備輔兵,一旦戰事興起,各軍又有臨時征召壯丁作為輔兵和民伕的權力,那意味著燕山衛膨脹起來的規模和速度都極快。

  所以,魏易希望李來走最快的道路前往蔚縣,以右軍軍從官的身份,嚴格控制兵員數量,同時又要讓右軍將官綦春盡全力將胡竭人攔住。

  這要求簡直跟不給馬吃草又要馬兒跑一樣,有點強人所難。但魏易不管這個,他只求能楊牧來時別無兵可用就行了。

  “可是,胡竭人已破井陘關,瓦房驛離井陘關也不過半日腳程……”李來有點想拒絕。他只是個文官,走瓦房驛可能會碰上胡竭人,他寧願繞遠路去蔚縣,最起碼還有安全幾分。

  魏易不同意。

  “順之,你有軍從衛,我再派王琛十人與你,明日之前胡竭人未必會來攻,你連夜出發,定能盡快趕到蔚縣。”魏易催促不已。

  李來心裡頗為糾結,魏府台這明顯是賭徒心態。井陘關天險都被胡竭人一舉攻克,無遮無攔的瓦房驛,僅靠王元那兩百敗兵,憑什麽斷定胡竭人不會一鼓作氣攻下?

  李來有心說不去,但看著魏易那嚴肅至極的眼神又不敢開口拒絕。

  魏易的後台有多硬,李來是知道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費盡心思要攀上這棵大樹。但現在他真是有點後悔了。

  安安心心的在淶州當我的百裡侯不好嗎?哪怕被調到雷州去守海島,也好過在這裡跟胡竭人拚命啊……這該死的胡竭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入寇,難道誠心跟我李來過不去嗎?

  盡管一肚子的抱怨,但李來最終還是只能應承下來。

  拿好官憑印信,李來換了一套遠行的勁裝,魏府台給了他在西十裡鋪軍馬驛能領取三十匹馬的手令後,就催促著他趕緊出發。

  穿街過巷,以往府城夜裡的喧囂消散不少,廣賢門內外原本繁華熙攘的行人已經消失不見,只有那些亮晃晃的燈火在夜風中微微起伏,宛如山雨欲來前的寧靜。

  整條街的店家雖未關門,但一聽到踢踢踏踏的馬蹄聲,便有人在窗邊門邊張望,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驚懼。

  李來看後,心頭不由一緊。

  唉,看來胡竭人入寇的消息已經傳出了。好在還沒有引起全城大亂,街面上還算平靜。

  廣賢門城頭上,已經掛起了無數的火把,影影綽綽地站著好多人。李來知道,這是魏府台撤換了原先隻用於治安管理的衙署役丁,改為由燕山衛中軍甲士駐防。

  行至城門下,只見四人負手而立,遠遠望到李來等人過來,其中一人拱手作揖,朗聲道:“可是李撫軍當面?”

  待走近幾步,李來借著周圍的燈火,發現是燕西村的洪秀才,還有他的學生王易,和趙暄,另外一個年輕人看著眼熟,但想不起名字。

  不說王易的關系,曾身位淶州縣父母官的他也不會不認識縣中的秀才,畢竟這些秀才可是有可能考上舉人,甚至進士的隱形同僚。

  李來快步上前,拱手還了平禮,道:“正是本官,洪秀才你這麽晚了帶著大元等人來此何事?”繼而又轉向王易道,“大元,我不是不讓你跟著去嗎?”

  洪禮忠道:“撫軍此去蔚縣,乃是為了帶軍保護我燕山百姓,忠身為燕山一員,豈能不來相送?”

  王易也動情地說:“弟子也想與恩師同行,可恩師不準,弟子也只能作詩一首,以壯行色!期盼恩師此行馬到功成,建功立業!”說著從懷裡拿出寫好的信箋,雙手捧上前。

  李來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丈夫隻手把吳鉤,意氣高於百尺樓。一萬年來誰著史,八千裡外覓封侯。定將捷足隨途驥,哪有閑情逐水鷗。笑指點墨橋畔月,幾人從此到瀛洲?”

  李來臉上有些發燙,要是自己的學生知道方才他還想著打退堂鼓,不知還會不會寫這麽豪氣乾雲的詩相送啊!

  不過被詩中“一萬年來誰著史,八千裡外覓封侯”的豪氣所感染,頓時也是心頭一片火熱,收好信箋,朝王易也拱了拱手:“大元好才學,他日定能金榜題名……為師也定不負爾等所盼,舍了這一身性命,以報皇恩浩蕩便是!”

  洪禮忠道:“此去蔚縣或有頗多不便,撫軍既不願讓大元相隨,可否帶上我這兩位小子呢?”說罷,朝後道:“暄哥兒、六哥兒,還不過來拜見李撫軍!”

  “趙暄、洪義安拜見撫軍!”說著兩人就拱手行大禮。這就算是要加入軍從衛的做派了。

  李來這才想起,除了趙暄之外,另一個人似乎是在醉仙樓上也見過的小子,此去才十余名護衛,多兩個壯丁也是好的,便點頭答應下來。

  事不宜遲,李來現在就要動身,便拱手往城門外走。洪禮忠執意要送他到十裡鋪外,便繼續往外走。

  路上,王易對趙暄苦笑道:“若不是我這近視太厲害,晚上看啥都模模糊糊的,又不會騎馬,我真想跟你一起走,我是真擔心家裡……”

  趙暄扯了扯小包袱,無所謂地道:“去蔚縣這條路我走的熟,肯定要經過燕西村,到時候我會回去看看……跟著這李撫軍,應該不至於像司成他們入的私曲那般糟糕,最起碼你是他點的案首,我還是府台的禦用賭神呢!”

  王易想想也對。要不是有之前這些交集,他也不放心叫趙暄跟著李來。

  到了西十裡鋪外的軍馬驛站,領了三十匹軍馬,李來等人都是一躍而上,原本還擔心趙暄和洪義安不會騎馬,卻沒想兩人也都是瀟灑蹬鞍上馬,一點滯澀感都沒有。

  李來見後,心頭大定,朝洪禮忠和王易拱手道:“兩位請回,我們走了。”說完一甩馬鞭,就沿著官道走了。

  趙暄瀟灑地撥轉馬頭,雙腿一夾馬腹,胯下馬兒便蹬開蹄子小跑起來。

  “易哥兒,別忘了幫我去醉仙樓送詩!”

  一行十余人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王易和洪禮忠依舊癡癡地站在那裡,久久不曾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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