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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天下》【第49章 屠村】
  卯時初,他們趕到了瓦房驛。

  天色還是有點晦暗,看來又是個陰天。可以看見遠處山巒都遮蔽在厚重的雲層內,但這裡卻還是沒下雨。

  對於李撫軍的到來,王元是百感交集,有喜有悲。

  喜的是瓦房驛這裡終於不是以他為首,是戰是走完全可以由李撫軍做主,他說撤,王元可以以服從軍令為借口,帶著這一幫人撒丫子就跑。

  悲的是這個李撫軍帶來了燕山衛總督裴榮的軍令,其中一條是讓燕山右軍守住瓦房驛至清平莊一線,而他王元正是燕山右軍的一員,在綦春綦將主還沒到來之前,他或許真要戰死在瓦房驛了。

  更可悲的是,這個李撫軍不但沒有下令讓他王元撤下去,反而從他這裡要走了三十號人作為軍從衛,特別是那個拿回十三顆胡竭人頭的李化羽,更是被李撫軍點名索要。

  雖然沒人說,但事後林衝也跟李來解釋過,那些胡竭斥候會急著走上官道跟他們火拚,沒準就是因為李化羽等人在林間遊蕩襲擾,導致他們急於解決戰鬥,不然再等片刻,死的是誰就真的很難說了。因此,林衝極力建議李來籠絡住李化羽。

  “王都尉且安心守住瓦房驛,實在不行可退至燕西村,那裡算是大村,本撫軍授你征召在籍甲士之權,務必要將瓦房驛和燕西村守住。”

  興許是拿人家的手短,臨走前李撫軍還是給了王元一定的權限,這讓王元頓時對撫軍心生好感,原本的悲戚之色一掃而空,調撥人手也更加迅捷快速。

  時間到了辰時,忽然有士兵著急忙慌地衝進驛站稟告:“胡竭人出動了,大約兩百騎,正沿山道往瓦房驛進發,預計還有十裡。”

  這個消息說不上震撼,畢竟遲早都要面對,但著實讓李來有些措手不及。

  胡竭人來了,他身為右軍軍從官,此刻是跑還是不跑呢?

  如果跑,顯然有臨陣脫逃的嫌疑,如果不跑,他又實在沒有面對胡竭人的勇氣---方才那九個胡竭人就讓他損失了十幾個軍從衛,再來一波會飛的胡竭人,這仗怎麽打?

  說到這個飛,李來忽然提起精神,問王元道:“王都尉,府城都說胡竭人是飛過井陘關的,此事是真是假?”

  王元心頭正在盤算如何應付兩百胡竭騎兵,聽李來問話,便隨口道:“是真的,不過不是撫軍想的那種飛,而是裝了翅膀飛。”

  翅膀?

  李來心頭更多疑惑想問,但王元卻沒時間去應付了,趕緊朝麾下道:“命人再去催右營那幫混蛋,再不來就等著給老子收屍了。”轉過頭又跟親兵說:“去把咱們的人都召集過來,堵住瓦房驛的村口,堵不住就拿命去堵。”然後急急地跳起來,伸手去拽鋪在座椅上的鐵甲。

  這是一幅用銅絲鎖扭的筒袖甲,下擺不長,只能防護肚子以上,巴掌大的甲片上鏽跡斑斑,看著年頭有些久遠,且缺乏保養。盡管如此,這幅純鐵質的筒袖甲依舊是整個左營最好的甲胄,比起普通士兵穿只能穿皮甲皮帽,穿上這個的王元簡直可以算是刀槍不入了。

  在兩個私曲親兵的協助下,王元才穿好這幅筒袖甲,原地蹦了幾下,確定不會影響動作後,就拿過一把長刀,坐在椅子上,道:“去叫各都戒備,一旦胡竭人開始進攻,就且戰且退,將胡竭人放進來打……不過別怪老子沒把話說明白,這座驛站就是最後防線,誰要是敢陣前脫逃,老子第一個砍了他!”

  說完不再吭聲,

靜靜地坐在那裡。  外面的趙暄忍不住悄悄問身邊的李化羽:“他坐在那裡幹嘛?穿上甲胄不應該去陣前拚命嗎?”

  李化羽瞅了他一眼,嗤笑道:“你知道那一身鐵甲有多重嗎?至少三十斤!這麽重的玩意兒背在身上,短時間還好,時間久了站都站不穩,還拚個屁啊,還不如坐在這裡攢力氣呢!”

  趙暄恍然:“敢情上陣打仗,不是時時刻刻都穿鎧甲的啊!”

  李化羽白了他一眼:“廢話,誰沒事背著幾十斤重的東西到處跑?我當年40斤負重越野也不過十公裡還算輕松,二十公裡就能把人累個半死了。”

  趙暄點頭稱是,瞥眼見呂輕侯不斷給他眨眼,先是一陣疑惑,繼而也明白過來,趕緊趨步進了屋,揚聲道:“撫軍,人員物資已經齊備,是否現在出發?府台和裴督那邊特地交代過,要撫軍立即趕往右軍通傳軍令呢!”

  對趙暄的機靈,李來深感滿意,這邊卻要裝出一副為難地表情對王元道:“王都尉,你看……”

  王元聽趙暄搬出了府台和裴督兩尊大神,留是留不住的,便也拱手道:“既然如此,屬下恭送撫軍!”

  李來立即起身道:“王都尉甲胄在身,無需多禮,我即可啟程,盡快讓綦將主派來援軍!”

  大戰在即,王元也不多說,拱手送客。

  ……

  因為馬匹不夠,且王元這裡也是兵員不足,所以李來也不好意思真帶三十人走,但李化羽這個伍卻是非要不可的。

  一行十二人,每人一匹馬,繼續往燕西村趕。

  李化羽是早在淶州縣就被呂輕侯看上的猛士,方才的表現也足以證明呂輕侯的眼光。所以一路上呂輕侯看他的眼神都像流氓見寡婦似得,看得李化羽心裡直發毛。

  路上李來還惦記著人會飛的事,所以將李化羽叫過來詢問。

  李化羽撇嘴道:“不是人會飛,而是用了風箏的原理把人拉起來,然後滑翔到井陘關後。”

  “風箏?是何物?”李來不解。

  李化羽撓撓頭,想了半天才想起一個名詞:“風箏就是紙鳶,紙鳶您知道吧?”

  李來恍然,捂著額頭道:“紙鳶我知道,你是說胡竭人就是用大號的紙鳶將人帶飛起來?”

  李化羽點點頭。

  這個答案讓李來覺得不可思議。

  紙鳶他們都見過,但誰能想到用紙鳶將人帶飛起來?況且,怎麽做那麽大號的紙鳶?

  對此林衝也有自己的問題,問李化羽:“你可見到了這能載人的紙鳶?”

  李化羽搖頭:“沒見著,我是聽王都尉描述後猜的,應該不會錯。”

  “能飛多高多久?”林衝繼續問。

  李化羽道:“不清楚。”

  林衝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對李來道:“撫軍,當年我在上京時,見過幾個衙內貪玩,也做過特大號的紙鳶將豬牛之類的牲畜送上天,我覺得李兄弟猜的八九不離十。”

  他見李來在聽,又道:“我推斷這種紙鳶應該飛不了太久,而且能將人帶上天的紙鳶,最起碼不可能真用紙做,估計是用某種比較厚實的布料……上京的高衙內就是用綢布加麻帛的紙鳶才將一頭豬帶飛起來,但為了這個,他還將上林苑的禦馬給跑壞了一匹……”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停,繼續道:“只是,這飛起來後怎麽下落也是個難題,那頭飛起來的豬最後可是摔的血肉模糊了!”

  李來“哦”了一句,若有所思地說:“可是兵部侍郎家的衙內?”

  林衝面頰抽搐了一下,“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李化羽道:“王都尉說了,那兩百多飛過井陘關的胡竭人也不是個個都安全無損地落地,當場摔死的就有幾十個,但就算只剩下百十號人,依然衝開了關城城門。”

  林衝道:“這就是了。王都尉報給衛府的軍情不盡不實,著實該死。”

  呂輕侯搖頭道:“林頭此言差矣,王都尉的軍情沒有說一分假話,胡竭人是飛過井陘關的吧?井陘關是因此被破的吧?覃守備是不是戰死了?你看,他哪句話都沒說錯,只是軍情緊急,沒把情況說分詳罷了。”

  “哼,如此說一半留一半,故意誇大軍情,本就是罪。”林衝依舊忿忿不平。

  呂輕侯想再說幾句,但終歸沒開口,只能看向李來道:“撫軍,你看是否寫一封詳細軍報送回府城,以解府台的擔憂?”

  沉思良久的李來搖搖頭,道:“不必了,府台怕是早就決斷……”轉向林衝道:“你也不必如此著惱,這次入寇的胡竭人應是胡竭的精銳王帳兵,王都尉這麽說才能讓衛府更加重視啊……對了,那個胡竭俘虜開口沒有,到底是胡竭哪個人領軍進犯?”

  這個問題問的是李化羽,抓回來的俘虜就是李化羽負責看押。

  李化羽有點心虛地轉開眼睛,含糊地道:“唔,我們走時還沒開口,人已經交給王都尉了。”

  李來“哦”了一聲,繼續策馬疾行。

  李化羽也有點不盡不實。那個俘虜是交給王都尉了,不過不是活著的時候---那個俘虜一醒轉就開始拚命掙扎,惹得獨孤仲心頭火氣,不斷用刀把砸他,一不小心,居然把人給砸死了。幸好王都尉大戰在即,懶得為一個胡竭俘虜的死活操心,所以此事也就這樣揭過。

  這條官道是直通易縣的,必須半路折轉下官道才能到燕西村,到了燕西村後其實不必進村,沿著鄉道往朝天河上遊走,到他們承包的那片漁場後繼續走,繞過崖壁進燕山西麓,會有山道直通蔚縣。

  到了這裡,離蔚縣就不遠了,李化羽等人可不想做過家門而不入的。只是四處攬工找活路的逃人,在胡竭人入寇的背景下,還是回趟家安排一番更安心,所以在下了官道後,李化羽就提出在燕西村等李來的打算。

  “撫軍定然是還要率軍回來,我等將燕西村的家眷安頓好,再追隨撫軍殺敵。”李化羽的措辭雖然很客氣,但語氣很堅定。

  李來沉吟不語,呂輕侯也不知該說什麽。反倒是林衝頗為不滿,怒斥道:“大丈夫怎能以兒女私情代替軍國大事呢?”

  對這個指責,李化羽很無所謂,抱拳道:“林頭太高看我等了,我等只是個四裡八鄉的攬工漢,軍國大事雲雲實在太過虛無縹緲,不論從軍殺敵,還是攬工做活,目的還不都是為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穩穩過日子嗎?要是這種安穩日子都沒了,我等拚搏沙場所圖的又是什麽呢?”

  這番話不能讓獨孤仲苟同,但鄒大郎他們卻是連聲附和。

  “對咧對咧,胡竭狗來了,怎麽也得回家安置一下,讓他們去山裡或者親戚家躲避才是。”

  “我那最小的娃娃還在吃奶呢,我可得回去一趟。”

  “先前回去的那些壯丁,估摸著應該把這消息都帶回去了,指不定現在家裡亂成啥樣,我也要回去歸置歸置,不然我那婆姨怕是會鬧翻天。”

  幾個人都是這麽說,場面有點亂哄哄。

  李來思忖一番,笑道:“大元一家都是如此能說會道,難怪府台對趙暄也是刮目相看……罷了,到了燕西村,你等且先歸家安置,我隨後便會派人前來相召。”

  李化羽趕緊抱拳稱謝。

  下了官道離燕西村就不遠了,朝天河水依舊汩汩向南流,村外的莊稼綠油油的,十分喜人。可就在他們能望見燕西村那片土圍牆時,卻是心頭一驚。

  火,大火!煙,濃煙!!

  圍著燕西村土圍牆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遮天蔽日的濃煙從村子裡衝天而起,將整個天色熏染的更加陰沉可怖。

  燎原的大火和刺鼻的煙霧中,慘叫和哭泣聲正從村子裡隱隱傳來,間或一聲淒厲的尖叫,宛如從地獄深處傳來的悲鳴!

  站在朝天河對岸的所有人都同時變了臉色。

  燕西村被襲擊了!襲擊方式居然是最殘忍的屠村!!

  林衝打馬跑上一個稍高的田埂,舉目四望,卻是沒見著有胡竭騎兵的蹤跡,反倒在河對岸方向發現一長串被踩的稀爛的田地,地裡的莊稼都被毀了,馬蹄印記還清晰可辯。

  “最晚一刻鍾前,至少六百騎,往南去了!”林衝觀察片刻後,立即回轉對李來稟告。

  “娃咧,俺地娃!”上雲村的鄒大郎忽然大叫一聲,撥轉馬頭就往南跑---上雲村就在燕西村的南邊,不過十五裡腳程。

  楊小三一拍馬,緊跟其後,嘴裡大叫:“胡竭狗, 莫要傷我老娘!”

  林衝正想追幾步,卻發現兩人已經不管不顧的往回衝,根本追不回來。正在猶豫間,就見李化羽和趙暄也同時拍馬朝還在熊熊燃燒的燕西村奔去。

  而那個老媼村的何老么,卻從馬上滑落下來,摔倒在濕濘的田地裡,滿臉呆滯地望著西北深山中,隱隱有幾注濃煙升起的地方,嘴裡囔囔地說:“完咧,全完咧,娃他娘啊!”

  呂輕侯手遮陽棚眺望一會兒,轉頭對李來道:“那裡是老媼村……這幫胡竭人應該是從蔚縣那邊過來的……”

  李來頓時一驚,手頭稍微不自覺地勒了馬韁,馬兒不安地打了兩下響鼻。

  “那豈不是說……”李來不敢把話說出來,呂輕侯無奈地點點頭:“右軍怕是,已經沒了!”

  林衝眉頭皺的更緊,看了看西北的蔚縣方向,又看了看東北的瓦房驛方向,繼而又轉向南邊,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麽,驚道:“撫軍,易縣大營!胡竭人想打易縣大營!!”

  李來的腦子裡也轟然作響,吃驚的手中的馬鞭也掉落在地。

  是啊,易縣大營,胡竭人的目標一定是易縣大營!衛府和府台都猜錯了,胡竭人壓根不想打燕州,而是易縣大營!

  要知道,易縣大營裡有朝廷準備了兩年的一百萬緡錢,有足可供十萬大軍半年用度的糧草和兵甲,還有上萬匹準備配發給北征禁衛軍使用的戰馬……

  這些東西要是都讓胡竭人得了去……不,哪怕沒被胡竭人拿去,僅僅是毀了這些東西,李來都不敢想會有什麽樣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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