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和他兩個兒子跟著孟老頭來到孟家看著孟家院中的狼藉,幾人都震撼非常,難以想象這是經歷了怎樣一場惡鬥。
看向院中佇立的沈星,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真是她一個人做到的?
“根生媳婦,這些都是你乾的。”裡正抖著手指著院中,顫聲問道。
孟德昌也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個嬸娘,可以想象出方才爭鬥一定異常慘烈,如果換做是他,他一定做不到,嬸娘她怎麽做到的?
“大哥來了,進屋裡說吧。”
沈星說完帶著大家進得屋中,分賓主落座後,她率先開口,“想必剛剛根生已經跟你們說了,外面這些都是大青山的山匪。”
說完這句她頓了一頓,但才經過一場搏鬥的沈星身上還帶著一股子煞氣,說話的時候不怒自威,沒有人因為她的停頓插話,都等著她往下說。
“你們一定想不到他們是聽誰的命令來的?”
一路上孟根生說的顛三倒四的,裡正幾人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孟家去了山匪,是德雙媳婦找的神婆引來的,難道裡面還有隱情不成?
“是清河縣縣丞。”
“什麽?”孟德昌率先坐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沈星這個大雷一下把幾人砸的不輕。
“你確定?”裡正著急的問,堂堂縣丞為什麽要跟小小的孟家過不去?裡正心裡的愈加疑惑,他原以為的山匪搶掠的事件竟撲朔迷離起來。
“當然,山匪們親自說的。那李神婆,德昌肯定聽說過,她經常行走於縣裡的富貴之家。”沈星的問話讓幾人更摸不著頭腦了。
“是,是有這麽個人。”這神婆他聽人說過,在縣裡很有名。
沈星也不抻著他們,將她從土匪那聽來的信息都給幾人說了,裡正幾人聽後久久無法言語。
太可怕了,怪不得縣丞老爺能在清河縣幾十年屹立不倒,如今細細想來,所有跟他做過對的人都不得善終。
孟德昌在縣裡做事感受最深,他們清河縣現在這個縣令是個三不管,但上一個縣令卻是個想做實事的人,後來聽說他去京城的途中出事,他幾個同僚還惋惜了一陣。他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縣尉大人說起幾件事時總是一臉諱莫如深。
沒想到他們小小清河縣的水竟如此之深。
孟老頭聽完後早從椅子上出溜到地上了,他腦子裡‘嗡嗡’的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他們家把縣丞老爺得罪了。
“我要讓德雙休了王氏,她這個害人精。”一想到他一晚上的擔驚受怕,孟老頭就恨的牙癢癢,坐在地上大聲嚷嚷著。
裡正無奈的看了堂弟一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再看眼弟妹,他頭疼的想倆人能掉個個該多好。
“縣裡從今年夏天開始就在搜捕逃犯,你們應該還記得吧?”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消化,沈星又接著說。唉,接下來她說的話會一個比一個勁爆,希望他們能撐住。
見幾人點頭後,沈星又丟下一枚大雷,“他們在找阿壽。啊,對了,就是夏天時我從縣城領回來的大妞。”
“什麽?”孟老頭先炸毛了,騰的一下站起來,原來罪魁禍首在這裡,剛用吃人的眼光望向沈星,與她眼神一對視,嚇得他又縮回椅子上,他不敢對著沈星喊‘休了你’這樣的話,被她嚇破膽了。
其余幾人都還算冷靜,他們知道肯定還有下文。
“我遇到阿壽時,有兩個人在跟蹤我,他們是兩個人販子,
我破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懷恨在心想要報復我,是阿壽提醒了我又幫了我。” 人販子的事當時他們也聽說了,沒想到還有後續。事情雖然是沈星引起的,卻不能怨怪她,人販子動了歹心,難道她不能抵抗了?阿壽救了她,她要見死不救,不就成白眼狼了嗎?
“唉,根生家的這事怨不得你,你也沒想到事情會成為這樣。”裡正心情複雜的說。
“還有,”
還有?這幾人是怕了沈星了,她每說一句幾人就要心驚膽戰好久。
“那兩個人販子也是劉府的人。要找阿壽的也是劉府的人。”
“這、這……”裡正這下坐不住了,縣丞府上藏汙納垢的,他們想幹什麽?
“從今年夏天,縣丞就與我們縣尉大人別苗頭,找我們縣尉大人的麻煩,會不會與這件事有關。”孟德昌遲疑的問道。
縣尉大人管著縣裡的五百多名鄉兵,他就是其中一名百夫長。
沈星也認為有這個可能,她和阿壽當初可是裝作人販子上家的對手去找麻煩的,要說縣丞的對家可多了。
裡正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晌,吩咐大兒子孟德盛去把孟家的幾個族老喊來,大家商量一下怎麽辦。
與幾個族老一起喊來的還有孟家不少青壯漢子,來到之後又被院子裡的情形驚到了,等聽了裡正講的來龍去脈後,也是半晌無語。
他們又去耳房裡親自審了那兩個土匪,兩人又是竹筒倒豆子的說了一通,跟沈星給他們描述的一模一樣。
幾個老頭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一番後,得出的結論是,沈星不能得罪,這女人太凶殘了。既然縣丞是派了土匪來,而不是明面上找麻煩,說明還有回旋的余地,只能見招拆招了,到時候他們能幫就幫。
安排小輩們將死了的土匪都抬得遠遠的埋掉,幾個老頭子剛要松口氣,打道回府,又被沈星喊住了。
“幾位留步,我還有要事交代。”
裡正一聽沈星的聲音生生揪斷了自己的幾根胡子。
“諸位,裡面請吧。”聽著沈星不容置疑的聲音,裡正家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事情大條了,苦著臉進入房中,都找了位置坐下等著沈星發話。
“諸位,我得罪了縣丞,殺了他的人,你們都是我的幫凶。”這話招仇恨呐,一句話說完就引得屋中眾人怒目而視。
就在有人忍不住要大罵她的時候,她忽然起身對著眾人一躬到底行了個羅圈揖。
“眾位,冒犯了,事關重大,別怪我先小人後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