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都充分體會了裡正父子幾人的心情。
“根生媳婦,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裡正示意大家安靜,聽聽沈星能說什麽。
大家現在也不敢過分得罪沈星,見她表情嚴肅,都感覺她有大事交代。
“阿壽之所以會被縣丞緊抓不放,是因為他發現了縣丞一家是敵國奸細。”沈星坐回座位上,不緊不慢的說。
這下可炸了鍋了,因為大齊的征兵制度,很多家裡條件不好或有抱負的人年輕時就去過前線,同敵人動過真格的。地方的鄉兵也有不少孟家人參加。
一聽縣丞是奸細,這些人都反應強烈。
“三嬸,阿壽呢?怎麽不見他?”孟德昌還想再找阿壽確認一下。
“阿壽和孩子們都被我藏起來了。你們說以縣丞大人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已經知道阿壽在我這裡,他會放過我們家嗎?”
那肯定不會,不過這關他們什麽事啊,雖然對於縣丞是奸細的可能義憤填膺,但是真讓他們與縣丞對上,他們自認為還做不到。
再說這是孟根生家該著急的事情。
“你告訴我們這些事做什麽?這好像跟我們關系不大。”事不關己,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惹事,有人開口直接回絕道。
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與縣丞大人作對有什麽好下場,那些比他們厲害的都不敵,甭說他們了。
“德昌大侄子,你也覺得和你們關系不大嗎?”沈星好整以暇的問與縣丞接觸最多的孟德昌。
孟德昌苦笑道:“怎麽可能和我們沒關系呢。現在我們不是都知道了嗎?”他們都被拉下水了,看嬸娘的態度,想要脫身哪有那麽容易,縣丞大人也未必會放過他們。
好啊,原來趙氏這麽陰險,他們好心好意來幫忙,她就是這樣報答的嗎?不少人對沈星怒目而視。
“而且,大家沒發現,三嬸已經把家裡人都送走了嗎?”三嬸如果不算計自己的話,孟德昌都有點佩服她了。
沈星又何嘗想呢?德全兄弟倆去到京城獻上靈藥後,皇上就會知道阿壽在他們金水村孟家,如果阿壽在他們這裡出事,皇上會饒得了他們嗎?
再說前世清河縣大小官員後來都陸續出事,未必沒有皇上遷怒的原因。
侄子孟德昌就是在去剿滅大青山山匪時,兩方人員懸殊,新上任的縣尉調兵不及時,久等援兵不至,殉職身亡的。
得,他們這是被趕鴨子上架了。沒人敢惹沈星,但角落裡的孟根生都快被不滿的眼神淹沒了。
孟根生心裡特別後悔,早知道他進山躲著去了,他幹嘛想不開要留下來。
“根生媳婦,你就說你想怎麽辦吧?咱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在不少人還舉棋不定的時候,裡正發話了。
縣丞不好惹,這女人就好惹嗎?被沈星的煞氣直面衝擊過的裡正,更傾向於站在沈星這邊。
他在家裡也聽兒子講過不少縣丞的事情,事情繼續放任下去,他們孟家八成不會有好下場。沈星再不濟是他們孟家人,只要不與她作對,過了這個坎他們就能安穩度日。
再說了沒看到那女人在擦她那把斧子嗎,裡正看見都覺得自己脖子疼。
“德昌,依你看,縣尉跟縣丞是不是一夥的?”
“縣尉大人這些年沒少與縣丞打擂台,知道不少縣丞做過的事情。但要說他們是一夥的,我是不相信的,
”孟德昌想了想又說:“我們幾個百夫長都是當年從邊防跟著縣尉大人一起退下來的,他充其量也就知道縣丞與山匪相勾結的事。如果不是他手中有兵,說不定也會跟上任縣令一樣的下場。” 孟家人以為沈星這樣問,是想讓孟德昌向縣尉大人求助,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頂著大家熱切的目光,孟德昌硬下心腸說:“我並不能百分百保證。”
眾人又把眼光轉向沈星,看她怎麽打算。
沈星將自己的安排與大家說了之後,眾人又集思廣益進行討論和補充,外面天色泛白時,大家才結束了商討。
所有在場人都簽字畫押,才各回各家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天光大亮後,不用沈星吩咐,孟老頭就急衝衝的趕進山裡去躲了起來。
昨晚上金水村狗吠雞鳴,好多人家都沒有睡好,今早起來乾完家務活後,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打聽八卦。
李神婆就是這時候領著縣裡的捕快衙差來了金水村。
“官爺,就是這家,就是他們與山匪勾結。”李神婆信誓旦旦的指著孟家大門,大聲說道。
‘嘩’好奇跟來的村裡人沸騰了,大多數人是不信的,但也有嫉妒孟家的這時候開始煽風點火。
“我就說他們家蓋的這大房子蹊蹺吧,都是一樣地裡刨食的,他們家哪來那麽多錢?原來是出賣良心賺來的。”
黃大嬸也擠在人群中看熱鬧,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他們家錢怎麽來的,咱們村都知道,這時候說這種風涼話,你虧心不虧心。前一段時間嚷嚷著要跟人家學種蘑菇,數你最積極。這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呢,你就翻臉。我呸,小人嘴臉。”
“這不是明擺著嗎?官差都來了。我說怎麽臭氣熏天呢,原來是忙著舔某些人的屁股呢!”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在鼻子前用手扇了扇。
事實擺在這裡,她爭不過這人,黃大嬸只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退到一旁。
衙役們和李神婆闖進孟家,將孟家上下翻了一遍,人和值錢的東西都沒找到,氣得鼻子都歪了。
惡聲惡氣的說:“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是不是畏罪潛逃了?老實交代!”
“不知道。”
“好啊,還敢嘴硬,看來說你勾結山匪,是沒冤枉你了。”其中一個衙役一抖手裡的繩子,就想上來捉拿沈星。
“你說我勾結山匪, 我就勾結山匪了,證據呢?”沈星早就料到,派來的山匪一個都沒有回去,縣丞一家一定會再出招的。
“臭老太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奉命捉拿你,要證據跟大老爺說去,帶走!”
李神婆心裡特別懊惱,竟然讓人都給跑了,讓她回去怎麽交差。
“李神婆,李神婆,您再幫幫我吧,他們破壞了我祭拜仙人,讓我生不出兒子。”從人群中衝出一人跪倒李神婆面前乞求道,忽然轉頭用怨毒的目光看向沈星,“都是你!”
“我知道那些人在哪裡?”一時衝動喊完這句話,王氏心裡就後悔了,孟德雙也在山上,她是想報復孟家人,但不想連累相公。
氣的沈星上前一把將她滴溜起來,一個大耳刮子就扇過去了,雖然隻用了幾成力,但也不是王氏能承受的,張嘴吐出帶著幾顆牙的血,一頭栽倒在地。
“當著官差的面也敢行凶,給我抓起來!”聽了王氏的話眼前一亮的衙役氣急敗壞的上前推搡沈星。
最後還是裡正出來講情,才沒有將沈星綁起來。
官差押著的沈星和王氏,後面跟著不少金水村的男女老少,由裡正領著跟在後面,一路來到縣衙。
縣衙外沈星擺脫了官差,拿起縣衙外的鼓槌就敲起了鳴冤鼓。
“哎呀,你要幹什麽?快放下!”官差們心下大急,想要上來阻攔她,但為時已晚。
“咚咚咚!”
縣衙裡昏昏欲睡的縣令大人一下子清醒過來,一拍手中的驚堂木,“外面何人擊鼓鳴冤,帶上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