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看這三封信可說清楚了!”第二日一大早,阿古力便拿著三封信來找孟獲。按照孟獲昨夜在酒席上的提議,禿龍洞決定邀請銀坑洞、八納洞和祝融部落共同商量結盟之事。 孟獲想得很明白,他老爹雖然已經和木鹿大王結拜了,但他們哥幾個都去中原了,孟乾還是需要幫手,至於祝融部則正在四處尋找盟友,一聽結盟鐵定屁顛屁顛跑過來。
孟獲又給孟乾寫了一封附信將結盟之事解釋一番,這才派了一名洞丁領著禿龍洞信使前往銀坑洞送信去了。“在竹簡上刻字還真是個技術活啊,看來等以後有空了得琢磨琢磨怎麽造紙,不過看來這不是這些鐵匠們能幹了的活,還是到中原再見機行事吧!”孟獲見信使走了,長出了一口氣。
“長牙,看叉!”溪邊的沙灘上,忙牙長與楊鋒一個馬上一個步下戰得正酣,孟獲能夠看來出來,忙牙長使的刀法中有泠苞的痕跡。但願這本刀譜能改變他的成長軌跡,別再被馬岱那個級別的人秒殺了。
“停停停!”忙牙長突然叫道,伸手從懷裡拿出刀譜打開看了看,撓撓禿頂道:“這招看起來很威風,可練起來總是感到使不上勁!”一抬頭正見孟節向這邊走來,頓時喜出望外,“少……少洞主,幫我看看……看寫得什麽?”說著話跳下馬來跑到孟節身邊。
孟節打開牛皮卷,看了看忙牙長指著的一幅圖下邊的文字道:“哦,這招叫秋風掃落葉,用力時左手往回扳刀纂,右手快速往外推刀杆,橫向掃出……”
“不……不是雙手一齊……齊……齊往外推啊!”忙牙長比劃了兩下,急忙將刀譜揣到懷裡,再次跳上馬去,又連試幾刀,“楊鋒!再來!”
“使這招時借助戰馬前衝之力,效果更好!”孟節大聲喊道。
“明白!”忙牙長大喝一聲,已與楊鋒再次戰在一起。旁邊木鹿青等人起初不太在意,很快便喝起彩來,又過片刻便都沉默起來,只有朵思還在時不時地叫好。
木鹿青等人知道忙牙長的底細,雖然說馬上功夫在當地還算可以,但還沒到讓人欽佩的地步,孟獲更是知道他那兩把刷子放在中原將星閃耀的時空中根本連開胃菜也算不上。可現在接連幾個妙招使出,雖然在銜接上還不太流暢,但已經可以斷定忙牙長從泠苞的潑風刀法中學了不少東西。
木鹿青與金環三結交換了一個眼神,發一聲喊便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忙牙長拉下馬來,金環三結伸手便從其懷裡掏出刀譜,撒腿就跑,董荼那、阿會喃緊跟其後。
“刀譜!還……還……還我刀譜!”忙牙長大急,一邊掙扎一邊喊道。
“別喊了,少說話對你有好處!”木鹿青哈哈大笑,放開忙牙長去追金環三結去了。
“還……還……還……”忙牙長無助地喊了幾聲,將視線轉向孟節、孟獲,哭喪著臉道“少洞主,刀譜!”
眾人哈哈大笑。
早飯之後木鹿青、忙牙長等人研究刀譜不提。孟獲則跟著阿古力看此處的力士們打鐵。看阿古力猴急的樣子,孟獲便知他按捺不住想看看自己是否真能拿出什麽仙家傳授的提高冶煉之術了。
不過孟獲這一看讓他有一個驚人的發現:在刀漸漸成形時,力士們一邊反覆鍛打,一邊往刀刃處撒著一些褐色礦物粉。
“這些礦粉產自我們一個寨子所在的山裡,打製兵器時在刃口撒上少許,無論是硬度還是鋒利度都大幅提高!而且也增加了刃口的韌性,
這是我們最近才發現的一種東西,還不知道叫什麽名!”阿古力見孟獲看得出神,便解釋道。 “這應該是一種含鉻或其他稀有金屬的礦物”孟獲心裡嘀咕道,基本原理是礦粉中的金屬與鋼形成新的合金,增加了刀刃的硬度和鋒利度,看來這禿龍洞真是個寶地啊。
當然硬度提高以後,鍛打起來就麻煩許多,孟獲看得出,這刀從冷水裡拿出來後表面上形成幾條細小的裂紋,然後繼續鍛打,繼續淬液,即便是合金的刃口韌度有所提高,但初次淬水仍有裂紋。
“不知二郎對此有何見解?”阿古力見孟獲沉默不語,知道他有話說,便試探著問。反正孟獲昨天已經許諾今日要說出那南華老仙傳授的提高冶煉之術的辦法,阿古力早已心癢難耐了,一看機會來了,哪能不引入正題!
“有一法名為雙液淬火,可以解決淬火至刀裂紋的不足!”孟獲摸著下巴上的胡須道,“即先在冷水中淬,但在刀身冷卻前拿出來再浸入油脂中,使刀冷卻速度較慢,因而不至產生裂紋。當然水中和油脂中各多少時間這要看你們想得到什麽樣硬度的刀了,具體得你們去試驗!”
“油脂也可以淬火!?”阿古力嘴巴張得老大,這是他聞所未聞也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孟獲只是前世在歷史書中知道中國鍛造術在後來有雙液淬火的技巧,具體怎麽個淬法、怎麽把握時間長短根本不竅不同。
“不信啊?”孟獲看了眼阿古力,“這是南華老仙說的,老仙說你們已經掌握了較為出色的淬火技巧,只要告訴你們雙液淬火法,只要你們稍加琢磨即可了然,不要辜負老仙的信任喲!”
阿古力還在發呆,顯然還沉浸在雙液淬火原理的思考中,孟獲使勁咳嗽了一聲:“伯父,這扇門我已經打開了,怎麽登堂入室那就是你們禿龍洞的事了!”
“還傻愣著幹什麽?快去拿牛油來,一試便知!”阿古力衝著旁邊一名發呆的鐵匠大喊道。那鐵匠“刷”地一聲將剛剛在冷水裡淬過的刀插進炭火中,飛也似地跑了,邊跑邊喊:“雙液淬火!雙液淬火……”
阿古力焦急地等著牛油,邊搓手邊原地打轉。孟獲微微一笑,“我知道百煉鋼得來不易,但老仙傳我一法名為灌鋼法,就是把生鐵汁澆注在熟鐵上,如此幾度熔煉,可快速得到鋼……”
“瘦猴子,快拿一張牛皮來,一定要大,我要趕快記下來……”阿古力大聲衝著不遠處的“瘦猴子喊道,他的大腦已經麻木了,被一連串的意外驚喜衝擊得暈頭轉向,必須記下來慢慢推敲,一件件試驗,只怕隻成功一件,對禿龍洞甚至整個榮地都是前所未有的發展推動。
“老仙又傳我一妙法名曰‘好鋼使在刀刃上’,伯父應該沒聽說過這句話,就是刀刃用鋼,刀身用鐵,既節省鋼,又增加刀的韌性……”孟獲又拋出一記重磅炸彈。
“賢侄啊!二郎神!老朽真想給你磕個頭啊!”阿古力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慢慢來,咱們一件一件地說,我先記下,然後再分配試驗,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禿龍洞為你雕像立碑……”
這些也差不多了,再複雜的工藝他們也實現不了,當然我也不會指導。孟獲心中暗道。這一天孟獲一共點出了雙液淬火、灌鋼法以及鋼鐵混鍛術,還有昨天的風箱,這些都是在中國冶煉和鍛鑄史上具有裡程碑式的發明, 如果把這些東西完全消化,漢末的冶鐵術便會呈現一個跨越式的發展,再加上禿龍洞本身就掌握的敷土燒刃法和合金鍛刃,必將會使冶鑄效率、質量都遠遠領先於這個時代,這裡也必將成為時下的冶煉聖地,進而帶動整個中國經濟和社會的發展。
“一甸主和二甸主帶人試驗雙液淬火,你們其余人都集中研究鋼鐵混鍛技術,我親自琢磨灌鋼法!這是造福千秋的大事,各位務必全力以赴!”清醒過來的阿古力迅速召集八大甸主進行了分工,他已經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這些新技術全靠他自己一人試驗,估計全榮地的人都得急出病來。
“朵思,風箱的事進展得不錯,具體操作你交待給木匠就行了,你的任務就一件,陪好孟二郎等人,只要咱們禿龍洞有的東西,他們要什麽給什麽。當然最主要的是你要帶著他們到處走走,沒準二郎還有什麽好辦法解決我們的其他一些難題!”阿古力鄭重地囑咐朵思。
從當天下午,整個禿龍洞的冶鐵加工全部停頓了,所有人都在熱火朝天地討論和試驗孟獲提供的冶鐵術,有的歡呼,有的驚歎,有的搖頭,有的沉思,眾生眾相,不一而足。
孟獲突然發現自己上午還被前呼後擁,下午便成了孤家寡人,朵思雖然名為前來陪客,但心神明顯在冶鐵爐上,時不時地向那邊張望。
“朵思,我還有一個發明!”孟獲長歎一聲道。
“快快道來!快快道來!”朵思激動地抓著孟獲的肩膀,不斷搖晃,“孟二哥,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