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等人告別甘寧,自江州乘船沿江東去,前往他們此行最為向往之地——荊州。當然蘇雙已經與他們告別,自行往西涼一帶去了。 孟節、孟獲等人原想著坐船順流而下,直奔荊州南郡,然後在江陵上岸再慢慢往北。但是走到半道大家不得不在巴東郡上岸,從陸路前往荊州。甘寧為他們準備了兩艘大船,但怎奈每人一匹馬,特別是木鹿青的大象太佔地方,大夥坐著有點擁擠不自在。
更為恐怖的是,孟獲等人雖然都通水性,在萬安溪裡遊個泳、調戲個學藝女子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從來沒有如此長時間行船過,江上風大灘多,船身搖晃顛簸,一個個吐得骨軟筋酥,連鄂煥那麽黑的臉色都有點泛白了。
“這算什麽,過了巴東,險灘才真正開始!”船夫的一句話讓大家更是從心裡涼到腳後跟。孟獲上一世聽說過長江三峽,但是一直沒有親歷過,不知自己走過的這一段有沒有三峽,還是下一段才會是傳說中的三峽,只知道三峽貌似在長江的重慶至湖北中的某一段。
眾人最後一致認為,要想活著到荊襄,必須棄船走陸路。於是在巴東郡棄船登岸,又連續恢復了三日方才起程由陸路前往荊州。
然而由陸路的這一段行程艱難異常,到處是崇山峻嶺,河流遍布,有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明顯的路。再加上進入雨季,陰雨連綿。細細想來,從孟獲等人在禿龍洞結盟後出發北上,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雖說大家經過千辛萬苦,進入了荊州地界,但是真正到達繁華的城市如襄陽還需要好多天的路要走。眾人苦中作樂,大多興奮起來。但其他人多是沒有特定目標,隻想著見識一番荊襄地區的繁華富庶,訪一訪武藝高強的牛人,見到成片的稻田便歡呼起來,這裡的水稻長勢甚至勞作方式都不是南中那個蠻荒之地可比的。
然而孟獲的目標卻是很明確,那就是前往南陽郡。他這次北上中原最大的目的就是給自己的崛起找一位能夠參謀戰略和戰術的“軍師”,好為自己的未來運籌帷幄,順利闖進中原。而最好的去處自然是去南陽找了。
“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無不確切地指向南陽有個大能人——諸葛亮,這位近乎於妖的牛人,若是招至麾下,定然所向披靡。
更確切地說,孟獲最想去的地方是新野縣,因為據他記憶,劉備駐扎在新野,就在周邊地區遇到的水鏡先生司馬徽、徐庶、諸葛亮乃至龐統,孟獲準備到了新野再慢慢訪察,先到臥龍崗找一找臥龍諸葛亮。
“我要帶你們去訪一們堪比管仲、樂毅乃至薑子牙的大賢人,我們南中能否興盛,多半要寄托於此人身上了!”孟獲一付此事只有我知道的模樣。
“管仲是誰!?薑子牙又是誰,和忙牙長比,他們誰的牙更長?”孟優一臉迷茫地道。也難怪,這調皮孩子平時也不愛讀書,孟節雖偶爾讀點經史,也不願去給這個小屁孩講什麽。
“真有此大賢那必須要訪一訪了!”孟節搖著鵝毛扇,悠然神往地道,“中原大地真是能人輩出啊,咦老二,你說中原地區比這位大賢名氣略有不足,但也頗有韜略者是誰,愚兄也不想不切實際攀得太高,能達到這麽一個水準還可以了!”
“徐庶徐元直!”孟獲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個名字,說實話,徐庶和諸葛亮誰更了得,這個不好比較,但是他一直比較惋惜,徐庶也算得上一位大賢能人了,
但是最後默默而終,誠為可惜。如今孟節一問,他竟脫口而出。 “徐庶……徐元直”孟節出神地望著遠處的一處山隘,搖著扇子,良久之後,“咦,老二,你看我是不是和徐元直有幾份相似!?”
孟獲一撇嘴:“去,我又沒見過什麽徐元直,裝什麽,還不快趕路!”孟獲看了看一個個敞胸露懷,坐在馬上歪歪扭扭的同伴,沉吟一下說道,“我們就要進入繁華城市了,切不可再像一路上那樣搞怪,先把這身家鄉的服飾換一換吧,別走到哪裡都讓人家當成耍猴的!”
“讓開讓開!”突然一支二百多人的馬隊沿大路急馳而來,風一般席卷而去,揚起漫天塵土。
“呸……呸……呸……大爺剛洗的臉!”鄂煥罵道。眾人正準備脫衣,照著河水梳洗,順便刷一刷馬,卻不想被這股突如奇來的馬隊給搞了個灰頭土臉。
“快!快快!耽誤了時辰全部都要掉腦袋!”眾人還沒從鄂然中反應過來,又一隊全副武裝的軍士跑步而來,大約兩千余人,個個跑得氣喘籲籲,盔歪甲斜。
“前面發生了什麽事!?”孟獲等人面面相覷,看如此頻繁而急匆匆地調動部隊,想必是前面發生戰事或者重大變故了。可是這個時候在荊襄之地能有什麽戰事?
眾人盔甲也不換了,圍好虎皮裙,戴好鹿皮帽,插好野雉翎,急忙紝鐙扳鞍,飛身上馬,遠遠地綴在這支步兵後面想要看個究竟。畢竟都是年輕人,膽子大,好奇心重,當然也都仗著一身不俗武功才敢如此。若是普通人,看到大批兵馬調動早逃之夭夭了。
剛走不多遠便見路旁站立一人,身材魁梧,光膀斜挎一個包袱,頭戴鬥笠,手裡提著一要哨棒,正等著軍隊通過。
“嘿嘿嘿……,敢問老兄,這兵馬調動急匆匆像死了老爹奔喪一樣,卻是為甚鳥事!”孟優一拍馬上前向路人抱了抱拳,面帶笑容問詢道。怎奈越想裝著客氣,越顯言語粗鄙。
“敢問小哥……”路人打量了孟優一番,又瞅了瞅孟節、孟獲這群奇裝異服的年輕人,“請問各位是何方高士?莫非武陵夷族?到襄陽來有何貴乾!”
“何方高士!?”孟節一聽高士二字,頓時來了精神,往前一提馬,鵝毛扇輕搖,目視遠方,悠然道,“吾乃南陽名士徐元直是也!”
“徐元直……沒聽說過!”路人搖頭瞅了瞅這位自稱“名士”、腳穿草鞋、衣衫邋遢、黃發碧眼、表情據傲的年輕人,怎麽也看不出一點名士的風范來,心中已有定論,這幫人肯定是武陵地區的五溪蠻,這些蠻人經常從衝出山林劫掠城鎮、村莊,自己聚合鄉鄰以自衛,很大一方面就是防著這些五溪蠻。不知這些家夥跑到襄陽來想做什麽,可惜對方人多勢眾,不然倒可以捉了報官,還可以領些賞錢。但他的回答以能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卻令孟節非常不爽。
“在下南郡霍篤!”路人一抱拳道,“這兵馬調動某也不知何故,在下也是看到襄陽城兵馬聚集,亂象叢生,這才準備回鄉避亂。”
“久仰……久仰!”就見這幫蠻人拖長聲調齊聲大呼道。
難道說他們知道我的大名!?霍篤一愣,“眾位……”
“請問霍兄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孟獲甩鐙離鞍,跳下馬來對霍篤抱拳道。他知道中原這個地方禮數亂如麻,一不小心就會犯了什麽人的忌諱。看這位霍篤雖然一身犍子肉,但是眼珠子嘰哩咕嚕亂轉,想必對我們也沒報什麽好的心思,還是客氣點趕緊問完走吧。
“大事!”霍篤瞅了瞅這幾個蠻子打扮的年輕人,心道,這些蠻人難道是前來探聽襄陽虛實,有更大的圖謀!襄陽的事情可是不能和他們多說, 既然是問大事,那就說點大的吧。
“各位好漢還不知道吧!”霍篤客氣地一笑,“要說大事還真就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震動天下,可以說人人憤慨……”
霍篤說的這件事直將眾人驚呆在當場,居然發生了如此大事!
原來是董卓火燒洛陽,劫持少帝遷都西安,曹操沿路追擊反中埋伏,生死不明。反董聯盟也分崩離析,盟主袁紹往關東去了,南陽袁術和江東孫堅也正在往回的路上。
“師兄去西安了!”鄂煥鬱悶地道,“那我還去洛陽做什麽,早知如此,當初直接穿過西川往西就是了!”
“襄陽現在兵荒馬亂的,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子曰: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孟節沉思道,“二郎,你怎麽看!?”
“我們盡快往南陽尋訪大賢,之後便見機行事!霍兄,謝了!若有難處,報上我四洞二百寨總盟主的名號!”孟獲一聽發生了如此大事,襄陽聚攏兵馬想做什麽目前不得詳情,劉表雖然沒有參加討董,但有很大可能緊急調兵是為了應對當前這種情況。不管怎麽說,襄陽是不能去了,不是早早去新野找臥龍崗吧。
眾人亂抖韁繩,狠拍坐騎,掉頭往北直奔南陽而去。
“咳……咳……”塵土散盡,霍篤一邊咳嗽一邊抹了把臉上的土,留下五道指印。定了定,轉身往襄陽大步而去。
孟獲等人打馬急馳,不多時,剛轉過一個山口,就聽前面戰鼓咚咚,殺聲震耳。眾人急忙登上高坡一望,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