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界,皇城承天門前,京中大小勳戚、公卿百官近千人入夢,站在承天門前仰頭看著巨大光幕。
幕中場景變動,正是巨鹿戰場。
盧象升所部七座車營分三面出擊,八旗軍自然也不甘示弱,披甲戰兵推著盾車也是前進迎戰。
率先交手的是雙方騎兵,盧象升所部騎兵盡數趴在馬背上,又仿佛綁在馬背上一樣,三五騎一組,追著八旗軍騎兵人多的地方衝鋒。
緊接著就是震撼人心的爆炸,僅僅交手的一瞬間,八旗軍下屬的蒙古八旗騎兵立刻就被打亂陣腳,人荒馬亂擠作一團。
可後續出發的明軍敢死騎兵不會遲疑,依舊攜帶著火藥包衝向蒙古八旗人堆。
當第三波敢死騎兵從車陣出口奔馳而出時,正面蒙古八旗騎兵一哄而散,當即潰退。
不僅戰場上的滿蒙八旗貴族們面面相覷,承天門前的勳戚公卿們也是面面相覷。
戰場上出現這麽幾個烈士、戰例,還是感人肺腑要大書特書的,可全軍都這樣井然有序的發起自殺攻擊,雖然打出了驚人的交換比和戰術效果,可怎麽讓人覺得驚悚。
圍觀者,涼氣從腳底板直竄到天靈蓋。
如此剽悍,視死如歸的軍隊,誰能管制得住?
八旗軍上下被三波,不到五百騎的自殺衝鋒震懾,全軍遲疑,陣前嘩然。
更令八旗軍前線披甲步兵絕望的是,明軍緩緩靠近的車營陣線,是推著火炮在前進。
碗口粗細,黑黝黝的炮口在距離百步時開火,有效射程兩裡、三裡的實心彈仿佛耙子一樣將八旗軍步軍陣列梳了兩邊,又像是被犁開的地,血腥而狼藉。
更令他們絕望的是,陸續又有零散的敢死騎兵衝出車營陣列,一個個背後背著三四十斤火藥包的騎士或被八旗步兵用火銃、弓箭射殺,甚至用長矛從馬上挑落,但火藥包還是有序爆炸。
潰敗,全面的潰敗。
蒙古八旗潰敗的太過迅疾,後面壓陣的披甲人、滿洲八旗來不及彈壓,就與潰兵攪合在一起。
滿洲八旗用刀子彈壓秩序,但一明軍敢死騎士有序出陣發動衝鋒,潰兵背後是無法抵擋的大威力爆炸攻擊,而面前督戰的滿洲八旗……說到底還是人,潰兵當即開始反擊,企圖衝殺出一條迅速脫離戰場的生路。
雲中城,高台上。
崇禎嘴半張著……這就打贏了?
隨著明軍開始追殺,戰場寬度拉升到十五裡,明軍舍棄火炮、戰車,步騎跨過八旗軍雜役、奴仆剛剛開挖的塹壕,趕羊一樣追擊七八萬之間的潰兵。
八旗軍入關時有六萬,屠殺百萬人,手裡攢出三四萬乞活的奴仆、雜役並不奇怪。
一路向南追殺,擅長打順風仗的關寧軍始終在觀察戰場,見有利可圖,頓時猶如猛虎下山,北上攔截。
多爾袞並未把關寧軍放在眼裡,是個滿洲八旗的王公大臣,都很難把關寧軍放在眼裡。
關寧軍的參戰,為入關的八旗軍釘死了最後一顆棺材釘。
崇禎心情澎湃,思索道謝言語時,就見呂維抬手一招,徐光啟被喚醒,出現在面前,施禮:“臣幹部天王徐光啟拜見陛下。”
“朝中公卿百官皆在承天門前,你且去收容整飭。給你三日時間整頓朝綱,把北京城內外打掃乾淨。”
“是,臣領旨。”
見徐光啟駕雲離去,崇禎斂去笑容:“陛下這是何意?”
“信王,這幾日心情如何?”
呂維反問,見他不回答,就說:“這大明不是你能救的,你也高興了幾天,該知足了。回去與你家人道別一聲吧。
”不理崇禎難看的臉色,皇城再大,也不過是一座監牢罷了。
呂維一擺手,崇禎仿佛電擊,身子一顫當即蘇醒。
呂維又接通楊禦藩,半個月時間過去,盧溝橋大營此時陸續恢復,此時又有近萬天兵聚集,整日鍛煉體能,又或者在打造各類稱手的器械。
“巨鹿已然大勝,封鎖京城各門,不使一人出入。”
“是,末將遵旨。”
畫面中楊禦藩抱拳施禮,很大一部分前往盧溝橋大營湊熱鬧,又被遣返的京中百姓已聚集在各處城門。
北京內外各門,幾乎不分先後被這些潛伏的天兵,或新編入天兵名冊的京中丁壯奪取。
盧溝橋大營近萬人魚貫而出,從永定門進入北京外城,緊接著從正陽門進入內城,一隊隊重裝披甲的新軍封鎖街道,有序查抄京中勳戚家宅、別院及鋪面、倉庫。
至天黑時,勳戚盡數落網,八成官員也在清洗范圍內。
石板街道上,往來驅馳的馬蹄噠噠作響,京中百姓除了緊扣門扉外,只能祈禱神佛庇護。
巨鹿戰場,盧象升留下三個營配合關寧軍繼續追殺周邊潰逃的小股敵軍,另外七個營分向進軍,前往各處關卡、要津設防封鎖,保證北京的消息不會太快向南方傳播。
唯一隱患已除,自然該全面奪取北直隸的控制權,以現在的蘇醒的天兵素質,足以全面接掌中朝廷,北直隸各縣的控制權,打倒所有地主後,動員力能深入到村一級。
趕在春季到來前完成人口統計、造冊工作,就能針對性的喚醒更多的天兵, 使之與這個時空的自己融合,進一步、更大規模的增加在世天兵數量。
春耕前後,重新完成土地分配,每個蘇醒的天兵負責指導兩三個村莊的春耕技術改良……只要堅持到夏收,那就不怕南方的勤王軍,哪怕勤王軍、八旗軍合起來進攻,呂維也不怕。
被困皇城的崇禎又發不了電報……各處路口層層設卡,阻斷所有人員流動渠道,北京城事變的消息怎麽也能隱瞞一個月。
皇城中,崇禎驚醒後,就見面前站著兩位佩劍青年宦官。
其中一人開口:“信王殿下,太后在西苑紫光閣設宴,還請殿下移步。”
崇禎沉眉質問:“王承恩何在?”
“王公也在紫光閣等候殿下。”
另一邊宦官粗聲回應,毫無宦官該有的溫和氣質。
這也沒辦法,在另一個時空,他們是南征北戰的京營新軍;這個時空裡,他們只是活不下去,只能入宮混飯吃的可憐人罷了。
崇禎頗感無力,渾渾噩噩前往西苑,一路上見宮女、宦官都對他冷眼相待,十分不解又不好詢問。
宮裡人員流動是很少的,他繼位以來雖然比天啟更重用宦官,可新增加的宦官並不多。現在宮裡最多的宦官是魏忠賢時期大規模擴充的西苑、南海子淨軍。
這兩支淨軍後來在張嫣手裡合編,他們蘇醒後,自然會衡量得失,聽張嫣的,還是聽崇禎的,是個簡單的選擇題。
宮女就更簡單了,崇禎繼位沒多余的錢,現在宮女還是當年那一批宮女,這可是在張嫣手裡能參謀國政幫著拿主意的一批狠人。蘇醒後,為誰效力,也不難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