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王八不傻。
人越不傻,其實也越好騙。
因為左煌哲有“神”術傍身。
“想在碼頭混,必須有靠山。加入虎鯨幫,成為你的小弟,我就能和你們一樣橫著走。”左煌哲的眼睛撇著左右欺負漁民的那幫家夥,羨慕、渴望,以及躍躍欲試。
他的眼神,王老蛋看著怦然心動。
雖然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雛兒,但和六年前的他一模一樣。
有野心、有狠勁。
王老蛋,莫名其妙對左煌哲多了一點點偏愛。
“他們也是虎鯨幫的。”王老蛋眯起眼珠,試探道。
一山不容二虎,自己現在雖然眯著眼睛打瞌睡,但他絕不允許手下人吃裡扒外。
“我來這裡之前在錢府乾事,方子海幾次想要殺我,你可以隨便問問碼頭上的人,我在五號卸貨口的槍擊中差點死掉,那個人,是我的仇人。”左煌哲的話,說明三點問題。
第一,他了解過虎鯨幫,知道現在幫裡的現狀。
第二,他明確選擇了王老蛋,而且和方子海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三,他有證人,證明他說的話沒有欺騙王老蛋。
理由、人證、物證俱全,無懈可擊。
“所以?”王老蛋的手再度用勁,把左煌哲的臉拉到他的臉邊。
四目相對,虎視眈眈。
“剛才他差點又害了我,一位黃先生告訴我的,不殺他,我活不了。”左煌哲說出姓黃的人,心存僥幸。
想要報仇或殺人的人,隻要他需要合作夥伴,有一種辦法叫尋找仇人的仇人。
仇人的仇人是朋友。
如果黃亦麟對他說的話不全是假的,他同樣會和王老蛋接觸,尋求借刀殺人的幫凶。
“你認識姓黃的。”王老蛋的手松了很多。
左煌哲點頭。
“你自己不會殺掉他們?”王老蛋上下打量。
“老大,當著眾人我殺了他們功勞算誰的?行啊,你要想被漁民說成吃軟飯的人,我去殺。”左煌哲伸手推王老蛋。
王老蛋的手揪的更緊。
傀儡已經讓他抬不起頭,再加上吃軟飯,佔別人便宜,他以後根本沒辦法在碼頭混。
不過,他也不是好剃的頭。
“現在不用你出手,可是我隻要有本事的人。”王老蛋挑釁的說。
“我水性好,”左煌哲笑著說。
“好,做掉他們,咱倆比試比試。”王老蛋一把松開左煌哲的衣領子。
個性粗魯暴躁的男人,好刺激。
“請吧。”
左煌哲走到張春海,抱著膀子看熱鬧。
“你們說什麽了?”張春海已經從剛開始的驚魂未定,變得興致盎然。
尤其左煌哲和王老蛋嘀嘀咕咕半天,兩人的表情一會急、一會喜、一會躁、一會靜,精彩紛呈,鮮明的告訴張春海,自己兄弟和王老蛋之間,產生微妙的感情了。
有戲。
他倆有戲,自己捎邊也會有戲。
張春海喜出望外。
他發瘋一般想甩掉苦難的日子,出人頭地。
“沒事,看熱鬧。”左煌哲的眼珠沒看王老蛋的人,而是全神貫注盯著方子海的手下。
他重新確認了一遍,一共六個人,這六個人,今天一個不能放走。
“哥,這周圍有幾個和你關系好的人?”左煌哲不敢把自己的命全都壓在王老蛋一個人身上。
“我看看,
大概十幾個吧。”張春海粗略計算一下,除了老弱和男人,聽自己話的人不少。 “哥,這六個人都想害我,也是王老蛋的仇人,他估計會下死手,你和你兄弟們說一下,滅口的事讓往王老蛋乾,你們隻要圍住他們,別讓他們走就行,事後我出錢,打賞兄弟們。”
“好,”張春海底氣旺盛,自己的兄弟瞬間就變成一條硬氣十足的漢子,自己以後可以四處炫耀了。
他按照左煌哲的交代,穿插在人群中間一個一個親自交代。
剩下的,就看王老蛋的本事了。
王老蛋走到為首的禿頭前面,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麽,就在禿頭注視他的嘴,等著話音傳出來的刹那,王老蛋猛地揮舞手臂,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匕首疾如閃電般刺入禿頭的喉嚨。
“你,你,”禿頭一頭栽倒在地。
他以一時的疏忽換來致命的偷襲。
王老蛋一招斃命的舉動,像在饑餓的狼群中投食一般,刺激著他的手下在壓抑到發瘋之前,全都瘋了,拉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對手往死裡打、往死裡砍殺。
禿頭帶著的六個人,五個當時斃命,剩下一個奪路而逃,卻被莫名其妙的人左攔右擋,無路可逃。
王老蛋猙獰的笑。
他衝左煌哲舉起大拇指。
左煌哲剛才的舉動恰好被他看見了。
“這個人,有謀。”王老蛋心裡做出他對左煌哲最直觀的評價。
挑出大拇指後,王老蛋吐了一口吐沫,打雞血般的興奮,他脫掉上衣,光著膀子,走到那個被攔截的人前面。
“栓子,跑啊,你倒是快點跑啊。”王老蛋一口吐沫吐到對方臉上。
“大當家的饒命,”栓子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舉手求饒。
“栓子,你叫錯人了吧?我怎麽可能是大當家的呢,我就是一個狗屁都不是的東西,一個賴皮,一隻千年的王八,對不對?”王老蛋越說越激動,嘴角冒著白沫,把他從別人嘴裡聽到的,最齷齪、最惡心、最汙穢的外號一個、一個的說出來。
說著說著,他臉色烏青,眼珠暴漲,雙手不受控制的左右輪換抽在栓子的臉上。
緊密的巴掌聲,清脆、響亮,傳的很遠很遠。
幾分鍾後,栓子的臉成了豬頭,他不敢反抗,硬挺著接受懲罰。
可是,他的忍讓並沒換來王老蛋的憐憫。
王老蛋累的再也抽不動時,接過手下人的刀,一下刺進栓子的心髒。
“呸!爺爺倒想看看,以後誰還敢跟我作對!”他在栓子死後,痛快淋漓的往他的死屍上又吐了一口濃濃的痰。
“臭小子,來,該咱倆比試比試了。”王老蛋狂縱的笑著,走到左煌哲面前。
他不僅僅是應對左煌哲的挑戰,還在為自己挑人。
從獨霸一方到被方子海鑽空子搶走當家人的位置,其中最大問題,是他孤掌,最終難鳴。
半年前在和殘鱷幫決戰時,他最好的兄弟兼軍師戰死沙灘,導致虎鯨幫從文武雙全變成武夫當道,拚命的時候很輝煌,遇到以智取勝的時候他們全都潰不成軍。
迫在眉睫之時,左煌哲出現了。
天意。
“好,大當家的,我跟你比。”左煌哲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
“怎麽比?”王老蛋輕輕松松的問。
剛才左煌哲已經說了,比水性。
這種比試就像兩人比歲數看誰大一樣,根本不用比,他肯定贏。
“坐著那條船,往海裡面走走,每人身上系根繩子,跳到海水裡面憋氣,誰先受不了算誰輸,怎麽樣?”左煌哲一本正經提議後,聽到周圍的爆笑聲。
“小子,還用比麽?大當家的水性無人能比,你直接認輸吧。”
“小子,跟我們混沒問題,當個小白臉也不用害羞,我們不會看不起你,我們養你。”
“不僅養你,還可以寵你。”
“哈哈哈哈。”
在這群野漢子的嘴裡, 話越說越粗魯野蠻。
左煌哲拍著胸脯,臉色發白:“我偏要試試,我一定能贏。”
他似乎有點害怕。
他絕對是在逞能。
“好,給他這個機會。”王老蛋一錘定音。
“你們先去準備,按他說的,船,繩子,石頭,我們馬上過去。”王老蛋指揮手下。
“是,老大。”
“你們,把這裡處理好,屍體全都喂魚,堵住所有人的嘴,至少這幾天不許給我瞎胡說,我要是聽到什麽,你們幾個直接浸豬籠。”
“是,老大。”
一切整理好,王老蛋和左煌哲一起走上船,每個人腰裡系著一根繩子,同時綁著一塊重量差不多的石頭,在海深達到五米左右的地方,跳下漁船。
按照事先約定,隻有等兩根繩子全都從海面以下發出不停晃動的求助後,船上的人才能往上拉繩子。
兩人入水後,在石頭的作用下,很快落到海底,面對面站著。
王老蛋睜著眼睛,伸出右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挑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臉,無聲的、得意的笑。
他在說,贏者肯定是他。
他的動作與在陸地無異,嘴巴張合間,海水冒出“嘟嘟嘟”的氣泡。
左煌哲在下降到三米的深度時,胸口有了明顯的被壓迫感,他急需呼吸,用打量的空氣緩解胸悶。
沉到海底,他噘著嘴,往外吐氣。
卻沒有可以吸進來的氣體。
處心積慮得到的100分的攻擊力,在最需要的時候卻蹤影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