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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府所有下人,在管家帶領下,齊聚大廳。
左煌哲站在人群中間,既不顯山漏水,也不明顯拖後腿。
從昨晚到現在,府內相繼死去兩人,他不會單純幼稚的認為這兩人都是自然死亡,不過是麻田針對海兔展開的集體滅口行動。
但是直到錢沐童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他並沒接到系統的死亡警告。
沒有警告,不意味著沒有死亡,自己肯定也在暗殺名單上。
甚至錢府所有人都會在這個暗殺名單上。
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怎麽回事?
左煌哲集中意念。
“死亡警告處於待機狀態。”
“死亡警告處於待機狀態。”
他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沒有生命威脅後,左煌哲心平氣和站在人群中,就像他第一次出現在這裡,依然是穿過前面人頭間的縫隙。
觀察。
這次,他觀察的是錢沐童。
錢沐童站在人群前面,背著手,面對他們。
和左煌哲的專注一樣,錢沐童同樣仔細的打量著他眼前的每一張臉。
有倉惶不安的,有呆若木雞的,有傻裡傻氣的。
這是一群麻木而卑微的人,經不起任何大風大浪。
選擇大廳,是他的有意為之。
這個地方,昨天之前春意盎然,昨天之後陰森恐怖。
麻田松兆雖然給自己製造了天大的麻煩,看在複興委員會會長的名號上,自己圓滑的配合他的這次行動。
多年來,在*圈的鼓動下,他乾的那些愧對良心的事,讓他如墨染身,裡裡外外的黑跟烏賊的噴墨不相上下。
百合花死了,還有海兔。
斬草除根,他讚同。
“咳咳,”錢沐童清了幾下嗓子,集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昨天發生的事情純屬意外,大家安心。我錢沐童是什麽人?林夕市治安維持會會長,並且明天,我將兼任本市複興委員會會長一職,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我有更大權力保護你們。”
他奸詐的掃視一周,用得意洋洋的笑容掩蓋內心的陰暗狠毒。
錢府傳到他這一輩,不是用他的仁慈友善換來的,是他踩著很多人的白骨拚殺出來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可能。
隻要擋在他前面,哪怕是一絲隱隱的陰影,伯仁永遠隻有一條路。
死!
“各位,再過一周,龍頭大會將要召開,我任職兩個會長,龍頭非我莫屬,為了把這次錢家承辦的龍頭大會辦成有史以來最隆重熱烈的大會,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即刻進入準備狀態。”
錢沐童召集眾人的借口,無懈可擊。
龍頭大會,是林夕市一年一度的行業最大盛會,從最初的傳統手工業和原始漁業發展到現在的海洋產業、工商行業和手工業,這三個行業收益最多的前十家公司或商鋪將在龍頭大會上,舉著自家大旗繞城一周,接受全城的頂禮膜拜。
與之呼應的,各種家庭作坊出產的手工藝品也是一年之中,除了大年前後買的最紅火的時候。
錢沐童的陰謀立竿見影。
“對啊,馬上又到龍頭大會的日子了。”
“老六,你去年這時候用釀的地瓜酒娶了一個媳婦,今年存貨多不多?”
“三嬸,這幾天咱們晚上少睡一會,多編幾個泊裡紅席和草帽,身上的衣服裡裡外外好幾年了,該換新的了。”
錢府下人交頭接耳,一個能給他們帶來殷實收益的龍頭大會,眨眼間取代了對兩個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剛剛死掉的同伴的留戀和惋惜。
與已無關的人,全都是過眼雲煙。
“各位,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麽好的機會我當然首先想到的是你們。”錢沐童嘴角扯動幾下,他為自己的精彩表演洋洋得意。
利字當頭,誰不動心?
“會長,您吩咐吧,我們該幹什麽?怎麽乾?”管家作為錢沐童的心腹,總能在適當的時候站出來煽風點火。
“對啊,會長,我們能幹什麽?”
男男女女的情緒被撩撥起來,像被扔進了火星的乾柴枯草。
“這幾天,三位夫人商量好要回娘家小住幾天,我明天參加完複興委員會會長的就任典禮後,要去鄉下視察,家裡沒什麽事,我給你們三個地方選擇:第一,讓管家帶著你們,全力籌備龍頭大會,你們可以在會場當幫手,薪水每日一結;二呢,也可以去漁場或者鹽場抓魚、犁鹽,薪水同樣每日一結;三是回家乾點小買賣,到龍頭大會結束再回來。”
錢家,從替別人捕魚開始創業,歷經四代人,現在主要經營漁業、鹽業和海運。
錢家的下人,經常在忙不過來的時候被管家帶著到各個地方白出苦力白乾活,像今天這樣能拿薪水的機會微乎其微。
錢府下人個個臉上煥發紅光,為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激動不已。
隻有左煌哲眉梢一挑,對錢沐童突然宣布的這個消息心生戒意。
他在人群中舉起手:“會長,我娘從昨晚到今早受了驚嚇,我想帶她回鄉下老家瞧個大夫,休養幾天,行麽?”
錢沐童打量舉手的年輕男人,是昨天被麻田詢問的第一個人。
送上門來的傻瓜,正合他意。
他算過一筆帳。
二寶和大強死後,為了堵住眾人的嘴,他花了兩千法幣,相當於丟了兩頭牛。
隻要海兔一天找不出來,麻田就會殺掉所有人,永除後患。
他府中一共二十一個男女家傭全被麻田殺掉的話,錢府會被林夕市所有人視為不祥之地。
他的對手更會借這個機會群起攻之。
這個名聲他丟不起,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
與其如此, 不如想辦法讓他們全都主動出去。
踏出錢府,任其自生自滅。
今天人死了,明天他就可以找到取代他們原來位置的人,以新換舊。
這個挑頭的年輕人,或許能給其他人做了榜樣。
“行,當然行了。”他笑的面部扭曲變形。
“煌哲,咱們真的要回去?”並肩站在左煌哲旁邊的養母愣了。
他們娘倆沒說過要回老家,她也沒有真的因為驚嚇無法正常乾活。
“娘,這些等咱們回屋再說。”左煌哲輕聲安撫養母。
“行。”養母張秦氏弱弱的回答。
“好了,你們想去哪裡跟管家說一聲,我送三位太太出門。”錢沐童指向大廳門口。
三位太太懵懂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家會長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麽藥。
十分鍾前,他挨個屋子隻說了一句:“馬上收拾一下,十分鍾之內出發,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到龍頭大會召開再回來。”
問他原因,除了瞪眼還是瞪眼。
自從四姨太死於非命,剩下的三隻母老虎突然之間變成溫順的小綿羊。
這個結果是錢沐童迄今為止除了複興委員會會長之外的最大收獲。
錢沐童離開後,錢家下人全都散了。
“娘,您先回去收拾一下,我找帳房先生結一下咱們的帳,立刻就走。”左煌哲沒給養母留下娘倆再商量的機會。
趁著現在還安全,立刻就走。
當他有了自由走動的機會,他要去某個地方看看。
比如,崔家壩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