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交易

　　巫婆燦燦地正了一下她的高尖帽，說道:“小哥，雖然過程很曲折，但是你不是還完好無損的站在了這兒嗎?而且你看看你的腿，我已經幫你接上了，跑跑看。”

　　伊斯動了動腳，的確是已經好了，甚至更加靈活有力，但他的心卻是更寒了。

　　(這時巫婆的魔法嗎?)

　　“小哥，既然腿好了，那就來談談正事吧。”

　　巫婆兩隻老樹皮般的手互相搓了搓，臉色的笑容說有多滲人就有多滲人。

　　伊斯尾椎骨一緊，巫婆她們把他抓來不是做食物就肯定是有另外更要緊的事兒。

　　(我身上有什麽東西是他們看得起的嗎?)

　　伊斯不明白，所以沒說話。

　　巫婆見伊斯一聲不吭，乾笑了兩聲直接挑破。

　　“小哥，這次請你來，主要是為了一場交易。”巫婆的小黑眼睛滴溜溜的轉。

　　一場交易?交易什麽?

　　伊斯手上把綠色史萊姆抱得更緊，問到:“什麽交易?”

　　巫婆一下子轉過頭去，又一下子回過半張臉，陰測測的說道:“你胸前的布偶。把它給我好不好?”

　　伊斯沒有說話，他是個聰明的小孩，有些事，他還能想到。

　　(巫婆和她的鱷魚人明顯比我強許多，但是她們需要這個布偶，如果是我話，搶來就好了，我是沒辦法阻止她們的，不過她們並沒有搶，反而用了交易這個詞，說明有規則製約著她們，她們想要得到玩偶，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換句話說，我不能同意，玩偶就是我的保命符，同意了，她們得到玩偶，指不定就把我殺了。)

　　扎克不動身色，問到:“什麽都可以交易嗎?”

　　“是的，小哥，和這個玩偶價值相等的東西或者事兒，你都可以選擇交易。”巫婆是聲音仿佛有誘惑人墮落的魔力。

　　伊斯面前突然想到父親的屍體，弟弟的屍體，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讓我親手殺了殺害我父親和弟弟的凶手。如果可以，我需要把布偶給你。”

　　巫婆聽見伊斯的要求，松了一口氣，因為伊斯的要求太簡單了，就是殺幾個人而已，巫婆手上的人命已經可以擺滿整個兒水城了。

　　“沒問題，小哥，很快就完成你的要求。”

　　“我不知道凶手是誰?”伊斯老實的回答。

　　巫婆擺了擺手，說道:

　　“那關系也不大，先請我到你父親和你弟弟的屍體處，我會找到凶手的。”

　　巫婆信心滿滿的說道。

　　“好。”

　　伊斯明白，她是真正的巫婆，她會魔法。

　　——

　　“嘎吱~”鐵門沒有鎖，伊斯帶著巫婆進了屋子，屋子什麽變化都沒有，血腥味濃烈，血跡變成烏黑色。

　　伊斯把綠色史萊姆用一個袋子背著，他再一次看見父親的屍體，或許是天生感情單薄，或許是其它什麽原因，他沒有感覺到不適，連悲傷都是淡淡的。

　　“他就是你父親?”

　　“是的，我弟弟的屍體在那個房間裡。”

　　巫婆把頭湊到男人的頭前，拿尖尖的鼻子嗅了嗅。

　　“劣質的靈魂，腐朽的肉體，小哥，你的父親叫什麽名字?全名。”巫婆回頭問到伊斯。

　　“葛雷·福爾斯，我的弟弟叫切爾斯·福爾斯。”伊斯老實回答道。

　　“好的，小哥。”

　　巫婆從袍子裡掏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瓶，然後又拿出一把小刀，就像那種尋常人家的水果刀，

只是小了許多。　　巫婆拿小刀割開男人胸口的衣物，露出了他的胸膛，然後她又把瓶子打開，一條小小的青花蛇從裡面緩緩爬了出來。

　　“小寶貝，看看這個。”巫婆把瓶子湊到男人的胸膛上，青花蛇小口一張，兩隻雪白的獠牙一下扎在男人的胸膛上。

　　青花小蛇扎了一口留下兩個小孔就松開了，這一口似乎費了它很大精神，扎完之後它就無精打采的伏在瓶口。

　　巫婆連忙拿出一隻長針形管子，吸了一管子血。

　　從蛇牙扎中的小孔中流出的血奇異的是墨綠色的，巫婆把它收進袍子裡，然後打算去裡面屋子。

　　“雖然殺你父親和弟弟的很可能是同一個人，但還是確定一下。”

　　巫婆推開門，看見了裡面的場景也愣了。

　　不是被嚇住了，巫婆的一生中見過比這更血腥，更恐怖的場景，幾節屍體而已，而令巫婆愣住的是這個場景並不像一個普通的殺人狂分屍一個可憐兒，精神變態的把屍截掛在牆上。

　　“這是一個祭祀。”巫婆突然說道。

　　“什麽?什麽祭祀?”伊斯不明白，但能令巫婆臉上出現情緒變化的事兒，一定不是普通的事兒。

　　在今天，伊斯已經確定面前形似巫婆的巫婆是真的巫婆了，而不是個馬戲團的神棍，這是一句拗口的話，但事實如此。

　　今天巫婆拿出一張羊皮卷軸讓伊斯簽訂了一個魔法契約，具體就是巫婆幫伊斯報仇，伊斯把綠色史萊姆給她。卷軸上的字是由一種黑色的墨汁寫的，簽訂者需要用自己的右手食指的血簽名字， 簽完後巫婆把卷軸丟進一堆藍火中燒了，伊斯馬上就感覺到一股奇怪的鏈接出現在自己身上，把他和巫婆鏈接在一起。

　　(魔法的契約，絕對不能違背。)

　　伊斯能確定巫婆沒有騙他，因為他能感覺到第三方的存在，那是裁判，是見證者，是不屬於簽約者一方的。

　　“祭祀呀……”巫婆轉過頭對著伊斯，她突然從袍子裡端出一盞小碟，上面有一點火焰散發出小小的光芒，她陰沉下聲音，一副講故事的樣子。

　　“很久很久以前，人類只有在火焰旁報團取暖，不敢踏足黑暗，因為在黑暗中有許多邪惡的東西……”

　　巫婆問伊斯:“你知道那些邪惡的東西最喜歡什麽嗎?”

　　“……吃人?”伊斯遲疑道。

　　巫婆搖了搖頭，她繼續說道:“答對了一半，祂們喜歡吃人……的靈魂。”

　　巫婆突然把火收了起來，最後說了一句:“所謂祭祀，就是那些邪惡東西的信仰者給那些惡心東西獻祭人的靈魂。”

　　“弟弟……被獻祭了?”伊斯眼神茫然的問道。

　　“應該是的，我沒有察覺到他的靈魂。”巫婆又把門關上了，“我們走吧，小哥，追查殺害你父親的人就行了，他們是一夥人，一隻邪神的狂信者組織。”

　　巫婆的黑袍子把她顯得很大隻，但並不意味著她的速度很慢。

　　巫婆帶著伊斯離開了，伊斯像一個木偶跟著她，進入了下水道。

　　屋子裡屍體也沒有收拾，伊斯只是把父親和弟弟的小手指割走了，不知道他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