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倒是狠辣異常,將李寶嚇了一跳。他不敢怠慢,趕緊運起全身的力量抬腿阻攔。哪知道段三娘的目的就在這裡,她猛地低身收手,一下子抓住了李寶的腿,接著砰的一聲將他右腳上的鞋脫了下來。
“這是什麽?你竟然暗藏暗器?這算是什麽好漢?”段三娘手中的鞋上藏著一個金屬鞋頭,而且鞋頭上還露出三根小指粗細,半寸長的透骨鋼釘。
“嘩——”這一下都亂套了,台下的眾人一陣喧嘩。李寶冷哼一聲倒退一步一言不發。
劉灼等人本來還為贏了錢而興奮,這時卻是大叫晦氣,贏錢的樂趣一下子蕩然無存。
唐從龍冷哼一聲:“獻台上比武各憑手段,誰也沒有說過相撲不能動鐵器。在我們開封這也有先例。倒是你們這些外來人不知道規矩,在這裡大放厥詞,是何道理?來人啊!將他們給我轟了出去!”
李寶的一眾徒弟們呼啦一聲就衝了上來,舉拳就打了下來;郭京的那些潑皮也舉著棍棒衝了上來,舉手就打。
這些人人多勢眾,段三娘和任原的徒弟們赤手空拳,還要保護著受傷的任原,被打的步步後退。
“夠了!”高寵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給自己留點臉子吧!我都替你們丟人。”
李寶的一個徒弟冷哼一聲道:“嗑瓜子嗑出你這麽一個臭蟲。你是哪一個竟敢管爺們的事情?”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一聲怒喝,接著跳下一個黑衣大漢。此人到了近前二話不說,一個黑虎掏心就抓了過去。
李寶的這個弟子一見就大吃一驚,他趕緊伸手阻攔。那知道對手根本不躲不閃,拳頭直取中宮。
“砰!”的一聲響,像是被憤怒的公牛頂到,這個家夥嗚的飛了出去,吧嗒一聲摔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李寶這個人雖然有著各種的缺點,不過對自己的徒弟還是很愛護的,看到徒弟被人家一拳打的口吐鮮血生死不知,不由的火冒三丈,猛地跳了起來,雙手猶如大砍刀一樣就劈了出去。
對面的黑衣人冷哼一聲,猛地一個弓步,右手猶如一杆大槍一樣嗚的一聲就搗了過去。
李寶感覺像是有一杆想要刺破蒼穹的大槍直刺過來,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趕緊收手去阻擋。結果就聽砰的一聲巨響,他也不住地踉蹌後撤,腹中一陣的翻騰,差點也是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曹寧!你要幹什麽?”唐從龍眉頭猛地一皺,這個二杆子他也知道,輪武藝在開封也是第一位的。怎麽他還和任原有關系嗎?這讓他緊皺著眉頭,有些難以處理。
“讓他管住自己的嘴,有些人不是他能得罪的。”曹寧並沒有繼續和他們糾纏,收了手轉身而去。
郭京趕緊帶人上來,他眯著眼睛盯著曹寧的背影道:“這個家夥是什麽人?倒是好手段。”
“他叫作曹寧,號稱小霸王,是開封城的第一高手;和一群紈絝子弟組成一個黑虎團,手下也有不少的潑皮。我還以為他和任原有什麽關系,可把我嚇得一大跳。
看來是因為剛才蘇叉出言不遜惹惱了他,才出手相鬥。這可是就怪了,那個青年人是什麽人?看起來曹寧好像聽他的號令一樣。”
郭京眼睛猛地睜開,裡面的精光閃爍,就是唐從龍都有些心驚。“我好像猜到他是誰了。這是真定府的那個呆霸王。前兩天他在萬勝門勝了曹寧,這件事情在開封傳的好不熱鬧。
據說這裡面還涉及到一個帝姬,現在說書人已經把他傳的滿開封都是了。嘿嘿嘿。我們不妨再給他添把火,,最好能夠直達天聽。”
唐從龍微微點頭,然後看了看李寶,李寶被看得脊背發麻,將牙一咬道:“是!請二位放心!我會讓這件事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
“很好!還有,李寶。恭喜你戰勝了京東的擎天柱任原,再次榮膺開封府第一撲手。”
李寶連忙道:“在恁這位內等子高手面前,小人可不敢成第一,這不是活活折了小人的草料?請二位放心,稍頃我會將二位這次作撲的銀錢送過去。”
唐從龍和郭京這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李寶歎了一口氣,帶徒兒們和白中到後面去查點這次的收獲。觀眾們有些喜氣洋洋,有的罵罵咧咧也都回到了逐漸散去。
段三娘帶著一群徒弟們,抬著自己的丈夫,灰頭土臉的要回保康瓦子。
“段娘子,且住了。我們東家已經說了,恁們從京東到了開封一直住在我的保康瓦子,直到現在白吃白喝還還白住。我們這個店小,禁不起你們這個多人這麽折騰,現在請你們到別處去吧!”
“什麽?當初是你們到泰安州將我們請了過來,這一段時間我們為了保康瓦子每天在獻台拚殺,賺下了銀兩足夠買下你的保康瓦子了。我的師父剛剛受傷沒你們就要翻臉不認人?”
“到底是一個鄉下人,你知道保康瓦子是誰的嗎?竟然敢號稱能夠拿下保康瓦子?沒有100萬貫你想都不要想。我們的後面可是王相公的兄弟王吉,你如果敢在這裡胡鬧,小心我我們將你壓到開封大衙,讓你們永世不得翻身。”
段三娘歎了一口氣道:“請店爺可憐。我的外子身受重傷,急需銀錢救治。請您允許我們進去收拾一下細軟,也好請大夫幫外子治傷。請店爺可憐則個。”
“唉!都說我是一個軟性子。那個三娘子,不是我不讓你進去,實在是東家有交代:你們進去一個我的飯碗就砸了。請恁體諒我們做下人的不易。這樣吧,我這裡有二兩銀子,你們拿著做個路費,趕緊走吧!可千萬不要給讓我的東家看見。”
那些徒弟們哪裡肯讓,吵吵嚷嚷的就要往裡面衝。段三娘哀歎一聲:“算了,多謝店爺寬容,我們這就走了,恁的情意容當後報。”
她撿起地上的二兩碎銀子,然後一咬牙,讓人抬著自己的外子,扭頭就走。
店家看著他們背影,嘿嘿冷笑,二兩碎銀子就將他們打發走了,這些人的細軟可就都歸自己了!這個不是小數,數百貫呢?頂上自己自己乾十年了。
“三娘子,咱們就這麽走了嗎?”徒弟們還是有些不服氣。段三娘歎了一口氣道:“這是人家的地盤,咱們必須忍者。我這裡還有一些積蓄帶在身上,咱們回到泰安州給你們師父治好了病再說。”
“你們甘心就走了嗎?開封府的花花世界,可不是泰安州這個小地方可以比擬的。這個花花世界就這麽離開了豈不是可惜?”隨著話音一轉,從街角轉出幾個人來,正是李寶手下的十二太保。
“你們要幹什麽?”任原的弟子們衝了上來,擋在了前面惡狠狠地盯著對手。
“別急!我們這次來不是打架的。你們從泰安州那個小地方過來,還沒有見識夠東京的繁華,難道就這麽離開嗎?”
“當啷啷!”為的正是呂歡,他抓起一把碎銀子,叮叮當當的灑落在銅鑼上,發出一陣誘人的清脆響聲。
“看到了嗎?我師父說了,只要你們肯歸順,每人100兩銀子的安家費。我們的師父在開封也是有一號的,如果你們拜了我師父,還不是享不盡榮華富貴?
怎麽樣?機會就著一次。大家可一定要把握住,如果失去了,那可是後悔一生啊!”
對面的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有些心動,不過卻不好意思第一個邁出去。
“怎麽樣?還要考慮嗎?我們可是等著回去給師父複命呢?既然大家都不樂意,那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一人戰戰兢兢的道:“師父,三娘子,來的時候我跟家人說了大話,不乾出一番事業就不會去。現在就這麽灰溜溜的回了泰安州,實在是沒有顏面再見家鄉父老。實在對不起,我,我先留在開封,等,等我混出一點樣子,一定回去報答師父。”
“王雄,你個王八蛋!你忘了師父是怎麽培養你的?現在竟然敢背叛師父,小心遭受報應。”
王雄冷哼一聲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溜煙的跑到了對面的隊伍中。他一過去,立刻就得到了100兩銀子的安家費。
剩余的人眼睛都紅了,一個個道:“師父,三娘子,我的家中也等著我的好消息呢?我也先走了。”
“我,我也跟大翁許諾了,我……”
“我,我要是。”
這些學徒們三三兩兩的就跑了過去,到後來連借口也懶得找了,他們轟隆一聲跑了過去。
“你,你們,我,師父,我也去了!”剛才還在破口大罵的弟子,最終還是放棄也跟著跑了過去。
段三娘獨自一人看著躺在地上的丈夫,悲從心中來,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去。
“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咱們走!”李寶的弟子哈哈大笑,他們一群人有說有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