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蓋亞

　　夕陽西垂，天際殘陽燃燒緋雲，如血般橘光灑滿大地，在樹木叢林上披上了一層蒙蒙的光輝。

　　枝頭落鴉滴溜烏黑的眼珠，撲扇著翅膀朝遠處飛去，空氣靜謐沉重。

　　——有什麽東西要降臨了。

　　奧爾良的少女驀的抬起頭，看著低矮的血色天空，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凝重，無比的壓抑感在胸口壓縮。

　　於歐洲某個邊陲小鎮的山丘上，即將有不被世人認知的偉力降臨。

　　「青空:怎麽了?」

　　貞德呆呆站在原地，昂著頭。

　　這幅異常的狀態，通過視頻通訊清晰的傳遞到室內。

　　「貞德:有......有什麽東西要來了。」

　　貞德嚅囁著嘴唇。

　　葉悠表情凝重，眯起眼睛。

　　“果然來了嗎。”

　　守護人類歷史，這是人類側阿賴耶的使命。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英靈殿。

　　召集史上所有偉人，進入這座至高殿堂，為人類發展的航海圖保駕護航。

　　聚集人類信仰之力，以逝去的存在，守護現在。

　　不過正因為如此，葉悠才敢讓貞德逃離。

　　因為阿賴耶需要貞德前往英靈殿，所以最壞的情況，也只是被重新抓捕進監獄，按照既定的‘流程’進行罷了。

　　最壞的情況也只是原地踏步，那麽就能嘗試。

　　無聲無息，貞德前方出現一道紅色的身影。

　　白色短發，紅黑相間搭配的緊身衣，結實流暢的肌肉。

　　「【】(空):這是，正義的夥伴！見到真人啦。」

　　「千葉の墮天聖黑貓:啥?」

　　「我大概是廢了:能打過嗎?」

　　「青空:不可能是對手。阿賴耶干涉人類，從來不會自己動手，它只是派遣英靈殿的英靈，同時英靈也會被賦予‘永遠比異常對象要超出一定程度的能力’，除非對象實力本身超越所有人類、所有歷史的集合體，否則根本無法反抗。」

　　葉悠還有一張破開空間的符卡，但那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阿賴耶已經乾預，就算傳送到地球對面，也會被瞬間找到。

　　葉悠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青空:貞德，按他說的做吧。」

　　「青空:我們在從長計議。」

　　貞德凝視身前十米處滿是滄桑的男人，然後點了點頭。

　　“哦?你似乎在跟某人交流?難道傳言中聖女貞德能夠傾聽上帝啟示是真的?”

　　紅A聽似饒有興致的問道，但眼底卻無絲毫波動。

　　貞德只是沉默以對。

　　“不願意說嗎?無所謂，反正也只是任務而已。如果你能夠自己主動回到既定的軌跡的話，我也會省很多事。”

　　男人笑了笑，突然想起來了什麽般的說道:“抱歉，這種說法你肯定聽不懂。我的任務就是讓你重新回到牢房，然後接受審判，走上火刑架。”

　　白發的男人像是枯井一般注視著少女:“很殘酷，但這也是為了人類。雖然從個人角度而言，我是不願意犧牲一個少女，去換取可能發生的危機的消滅。但你的時間線畢竟不是‘現在’。”

　　英靈朝著貞德走進，臉上掛著自嘲般的表情，“好像說的有點太多了。”

　　“感謝你的體諒。”貞德面對說要將自己送的火刑架的男人，卻這麽說了，溫柔的笑著說。

　　“……”

　　聽到不可思議的發言，紅A注視貞德，

她的眼中清澈，澄如明鏡。　　“雖然有很多東西我不懂，但如果只是犧牲我一個人，就能讓大多數人獲得拯救的話，我十分樂意。”

　　“哦~~”英靈發出嘲弄的聲音:“那你為什麽要逃出來了?”

　　貞德則是昂首挺胸的說道:“因為master說要我這麽做。”

　　“master?”

　　有些熟悉的發音。

　　紅A轉身，遮擋住了貞德視線裡的殘陽，看上去是一個十分落寞的背影。

　　仿佛歎氣般的說道，

　　“算了，走吧，去監獄。”

　　話音剛落。

　　——嗡

　　突然發出強烈的震動，空氣在悲鳴，大地在顫抖。

　　“————”

　　紅A瞳孔收縮，猛的跳起，就在他剛剛躍起的下一瞬間，一道巨大殘影從他剛才的位置閃電掠過，隨後被刮起的跟不上殘影速度的泥土才翻飛而起。

　　貞德倒飛出去，剛才帶起的強烈風壓，吹得貞德像暴風中的羽毛一般飄零。

　　沒有絲毫間隙，黑色的殘影繼續朝著高空的紅A電射而去，宛如要刺穿世界的聖槍。

　　「我大概是廢了:發生了什麽?」

　　「【】(空):快看屏幕的左下角！」

　　眾人看去，那是從土地裡鑽出來的鞭子，完全由岩石組成的鞭子，鑽出來的部位像水塘一般粗，並且還不斷有新土翻出，還有擴大之勢。

　　剛才的黑色殘影就是石鞭橫掃過來的前端，它仿佛可以無限延伸一般，朝著天空中左閃右避的紅A，以突破音障數倍的速度抽去。

　　岩石構成的鞭子?

　　這是什麽?

　　在葉悠印象中，型月世界完全沒有使用這種技能的人。

　　更何況還能發揮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破開空氣的音爆之聲不絕於耳，帶起的余波便將大樹連根拔起，土地犁開。

　　可想而知，巨大的石鞭究竟蘊含了多麽恐怖的動能。

　　哪怕只是輕擦一下，也會粉身碎骨。

　　而這樣的鞭子，又有九條從土地裡鑽出來，組成合圍之勢，將紅A困在中央，然後雷音般的爆破響起，十條接連天際的石鞭同時抽下，宛如神罰。

　　轟，轟，轟。

　　天地間，煙塵彌漫，黃煙滾滾。剛才的一擊，十條粗大石鞭嵌入地表，揚起漫天飛塵。

　　紅A，已不見了蹤影。

　　根本來不及觀察戰況。

　　這時，貞德感到了一股比之剛才還要強的壓抑感。

　　不，不是強度的問題，而是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

　　天地寂鳴，時空凍結。

　　宛如世界被洞穿的震撼。

　　貞德抬頭看著天空，那裡什麽都沒有，但卻感覺千瘡百孔;天空什麽都不存在，但卻感覺到一個龐然大物，遮天蔽日。

　　然後貞德終於理解到了，那似乎是意志。

　　與此同時，又有一股不相上下的意志降臨。

　　貞德看不見，也聽不到任何東西，僅憑人類的五感不能捕捉到哪怕微末的信息。

　　但能感覺，這兩股意志在對峙，又像是在交涉。

　　最終後來的那股意志退去了。

　　剩下的意志朝貞德而來，慢慢凝聚成一個頭部大小的藍色光團，它發出人類能夠理解的語言，向著聊天室裡的眾人說道，

　　“我是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