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是一個神奇的物種,之所以區別於禽獸,是因為我們的大腦擁有無窮的智慧。而欲望則是一個無底深淵,人類用智慧構建出一個道德、倫理以及律法的框架,再按照自然發展的客觀規律引導種族繁衍生息,生命方才得以延續至今。
這就好比我們小學的時候,大人們總說讓我們快快長大,長大以後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上課中學以後我們以為自己長大了,大人們又說讓我們好好學習不要分心,上了大學才可以談戀愛雲雲。如此類推,大人們總會在適宜的時間告訴我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歸根結底就是讓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按照一條早已設定好的規律而約束心態。冥冥之中,總有一道不斷變化的界限橫亙在我們成長的道路上。
然而,中專學校的存在就如同小時候學過的那則《揠苗助長》的寓言故事,在這裡讓我們在本該是高中生的年紀裡明目張膽地享受到大學生才能享受到的的種種環境和待遇。這是一種迫不得已的早熟,於是我們也必將在懵懵懂懂中享受到早熟帶來的誘惑,在戰戰兢兢中承受到早熟帶來的後果。
從這個方面來看,中專學校的落寞是社會發展的必然,因為一切違背自然規律發展的事物最終必將淹沒在歷史發展的洪流中,無一幸免。
當學習的枯燥和戀愛的甜蜜混合著填滿我們的校園生活,我們隻好痛並快樂著。一方面把枯燥的程度降低,寧可學習不好也得偷偷懶、開開小差;另一方面把甜蜜的熱度提升,寧願背叛友情也要把二人世界進行到底。當然,除此之外學校裡同樣不乏大面積的好學生,他們保持著一顆單純的心,享受友誼,享受寂寞,實屬難能可貴。不過我所說的單純,就是純粹字面含義上的單純,缺心眼不叫單純。
這天下午,我在宿舍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拿出一張新買的201電話卡用宿舍電話打給代春曉,約她在小操場花壇見面,因為她事先告訴我這個周末不回家。誰知前一分鍾還在床上睡覺的梁海潮非要和我一起去,還說他叫上雒陽一起。
好嘛,約會還帶結伴的,我真是被梁海潮獨特的思維方式打敗了。橫豎不忍心拒絕,我也就接受了他的匪夷所思的建議,和他一起出了門。一路上我還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代春曉不會認為我們倆大男人有什麽特殊嗜好。我向*保證,我真的這樣做了。
路過女生宿舍的時候,梁海潮大大咧咧地站在樓下,雙手圈成喇叭狀大喊了一聲“雒陽”。我受不了這個二貨的狂浪,逃也似的跑向小操場那邊的花壇。
代春曉看見我過來,就要邁步往學校後大門走,我趕忙擺擺手讓她等一下,並且跟她說了梁海潮和雒陽要一起出去的話。
代春曉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不明就裡地看著我,意思是沒病吧你倆。我攤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辜。
梁海潮和雒陽很快就牽著手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這倆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這個樣子。事實上我和代春曉現在在校園裡反倒總是錯開身子走,生怕表現得太過親密。這種情況是在她得知有人看到我們在後大門口接吻那件事以後出現的,當時她很崩潰,於是就成了現在這樣。
四個人一起走出後大門好遠,代春曉才讓我牽她的手,被梁海潮和雒陽一通好笑,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歪了一下腦袋,兩根手指趁機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腰。
走到學校背後的斜坡,梁海潮和雒陽率先走了下去,
我知道這是去情人溝的路線,上一次野炊梁海潮和雒陽可是沒去的,看來這二位平時也沒少往這裡鑽,要不怎麽這麽輕車熟路的。 他們倆踩著石頭過了河,也不理我們,一邊走一邊還咬著耳朵說悄悄話,過了一會兒我留意到雒陽回頭看了我和代春曉一眼,滿臉笑意。
這兩人一定憋著什麽鬼主意!不會是要藏在前面等我們過去再跳出來嚇我們一下吧?那也太幼稚了。連代春曉也看出他倆的不對勁,跟我嘀咕了幾句。
臆想中的惡作劇並沒有發生,或者說根本沒有機會發生,因為梁海潮和雒陽始終走在離我們不遠不近的距離。反正也就是開開玩笑罷了,我和代春曉很快又忘了這茬兒,放松心情身邊的風景以及兩個人的甜蜜..……
在情人溝裡晃蕩了老半天,我們兩對情侶方才從情人溝裡走出來。這時候,梁海潮突然對著我和代春曉說:“我租了間房子,帶你倆過去轉轉。”
“……”
我和代春曉一時間被梁海潮的話雷的愣在那裡。這小子卻不等我們反應就順著玉米地的小路,邁步走向我曾經看見過得那處靠近山腳的農家小院,雒陽一句話也沒說,小鳥依人似的挎著他的胳膊,亦步亦趨地走在一起。
幾乎是出於本能,我便拉著代春曉的手,跟在梁海潮和雒陽的後面走了過去。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梁海潮為什麽要在這裡租一間房子。難道?我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走的近了,才看到這個沒有圍牆的農家小院裡是五間整潔一新的平房。院子的主人似乎就住在靠裡邊的兩間,門口還停放著一輛半舊不新的小型機動三輪車。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房間裡有燈光透過窗簾,也不知道裡面的人在幹什麽。
當梁海潮和雒陽走到靠外面的第二間房門前,並且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家夥真沒有開玩笑。
梁海潮這家夥簡直膽大包天,而且雒陽也就放任他這麽胡鬧,甚至他們倆還敢偷偷留宿在這裡。不過想想雒陽之前就敢跑去梁海潮家裡,現在這樣也就不足為奇了。
眼前發生的事情令代春曉的震驚程度尤勝於我,因為有些不知所措,她隻好任由我拉著她的手走進房間。此時梁海潮已經打開了電燈開關,房間裡的陳設一目了然。
這是一間較為寬敞的平房,嶄新的窗簾鋪滿窗戶,已經打掃過的水泥地板因為隻放著一個臉盆架子和一張小桌子顯得有些空蕩,裡邊靠牆的地方砌了一盤大土炕,這盤土炕目測起碼能夠容得下六七個人並排睡在一起,炕上鋪著嶄新的床單、被褥,甚至依稀可見藍色被套上黃原經校的紅色字樣。
梁海潮和雒陽就像回到家一般穩穩地坐在炕沿邊上,也不說話,就這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和代春曉。
我整理了半天情緒也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麽才能表達我現在的心情,事實上梁海潮和雒陽的性格我多少有點了解,對於眼前的情況我除了有些震驚,冷靜下來後其實並不感覺奇怪,因此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或許,我原本就不需要說點什麽,就如同我去梁海潮家做客,難道還要問他“你怎麽會有一個家”這樣的問題嗎?
此時,代春曉在經過一開始的震驚之後反倒平靜下來,眼睛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之後,終於替我問出了一個既不突兀又避免尷尬的問題:“你們什麽時候租的?”
哦,代春曉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姑娘,這個問題問的太好了。我打心底裡想要給她鼓個掌。
“沒多久,也就十來天吧!”梁海潮笑著回答道。
“挺不錯的!起碼看著比宿舍寬敞多了!”我趁機接過話茬說。
“嘿嘿……那咱們四個今晚都住這兒別走了吧!”梁海潮壞笑著對著我和代春曉說道。
“我……住就住,誰怕誰呀!”我被梁海潮這一激,順口就回了一句。
梁海潮沒有說話,依舊一臉壞笑地看著代春曉,雒陽白了梁海潮一眼也不說話。
代春曉的眼睛裡微微閃過一絲慌亂,不過看我已經說了滿話,索性也把心一橫,爽快地說:“我也無所謂!”
“O……K!那就上炕吧,咱們幾個先打牌。”梁海潮愉快地打了個響指,麻溜兒脫了鞋就竄到了炕上。
雒陽也脫了鞋,爬到炕沿的靠牆一邊,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副撲克牌,隨即熟練地抖動雙手開始洗牌。
我和代春曉對視一眼,緩步走到炕沿跟前,相繼脫掉鞋子上了炕。
依舊是打升級,我和代春曉坐對家兒,梁海潮和雒陽坐對家兒。因為代春曉不怎麽會玩兒,所以我們倆從一開始就落後,好不容易摳一把老底還被他倆反敗為勝。
這一把升級勝負基本上沒什麽懸念,等到梁海潮和雒陽打到王的時候,我和代春曉還在打小七。最後一把牌,我一看手裡沒什麽硬牌,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繳械投降了。
打完牌時間已經到九點鍾左右,梁海潮乾脆利落地把牌一收,心滿意足地說:“睡覺!”
一張被子,一塊毛毯,四個人。好在現在是夏天,房間裡倒也不冷,我和代春曉蓋了被子,梁海潮和雒陽蓋了毛毯,兩對男女雙雙和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