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零零電算到零二大電算,這種急劇的變化隻用了短短的幾天時間,我們尚且來不及和自己的老同學細細告別就被丟到一個新集體裡面開啟完全不同的一種生活。
不過要說告別倒是有一些牽強,因為我們除了上課不在一個教室,其他時間仍舊是泡在一起的,尤其是在宿舍的時候,以往怎麽樣現在還是老樣子。
梁海潮和彭大慶各自有些鬱悶,一個整日混跡於吧,一個混跡於酒桌,回到宿舍不是瞌睡的要死就是醉的一塌糊塗,我和馮少爺也是無可奈何。早晨時好不容易等到兩個人清醒,卻是睡眼惺忪地跟我們說:你倆上課去吧,我要繼續睡覺。
其實,梁海潮和彭大慶並不眷戀經校的生活,對於我和馮少爺上大專他們倆雖無法反對,倒也是理解不了。用梁海潮的話說,我們倆是腦子被門擠了,才會想著要上什麽狗屁大專。
由於零零電算班兩批將近二十個人先後離開自己的班級,剩下的一半同學基本上也沒什麽心思上課,加之學校也對這些畢業班學生疏於管束,甚至是放任自流,因此我的老同學們簡直就把教室成了自由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大專班和中專班之間的學習狀態是如此懸殊。
某天晚自習我們大電算二班的幾個男生去辦公樓給關老師搬東西,回來的時候便趁機去一樓老班的教室串門。
教室裡,由於剩下學生只有原來的一半,因此教室後面的許多課桌都被凌亂地堆放起來,只有前半部分的地方坐著人。
房西西他們正在坐在課桌邊打牌,其余男生則圍在跟前觀戰,劉兵叫牌的聲音異常清晰,其余座位上稀稀拉拉的幾個女生不是在閑聊,就是忙著折星星,織圍脖什麽的,眼前的景象怎麽看都不像是在上課的樣子。
看到我和馮保衛進來,馮秀秀從座位上站起來,擠眉弄眼地說:“哎呦,這不是樓上大專生來了嘛。怎麽,良心發現知道回來看望老同學了?”
“秀哥,老同桌,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啊!”我有些好笑地看著馮秀秀說道。
“我哪兒敢呢,這不是怕你上了大專就不認同桌了嘛!”馮秀秀抿嘴一笑說道。
馮秀秀和我這一對話,不論打牌的還是閑聊的都停下來看著我們,劉兵把排往桌子上一摔,站起來笑著招手說道:“來來來,你們倆不忙的話進來聊會兒。”
原本就是來老班串門的,只不過被馮秀秀這麽一搗亂,我和馮保衛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劉兵一說完我們倆就一起走進了教室。
此時,我的心裡有一點非常奇怪的感覺。怎麽說呢,就是感覺自己真的像一個客人了。以前無論我們班哪一個人走進教室都不會有人多說一句話,因為我們早就習慣了存在於這間教室,突然被當做客人一樣對待,任誰心裡都覺得不適應。
好在劉兵的話雖然也帶著一點客氣的成分,卻是平日裡經常會說的話了,因此我和馮保衛走進教室,雖然沒有了原來的位置,但還是隨意的找個位置坐下來,周寶寶則站起身去教室後面拉了兩個凳子過來。
或許是我太過敏感,從我和馮保衛坐下的那一刻起,教室裡原來的那種熟悉感又回來了,畢竟我們也才剛走了幾天而已,和老同學們的關系不可能生疏的那麽快,畢竟放學回到宿舍裡,我們仍舊坐在一起吹牛侃大山的。
如果說我的心裡還有一點異樣的話,也可能是從我們離開以後第一次在教室裡出現,因此女生們會很好奇,話趕話的就把我和馮保衛架在空中了。
然而在老同學的身邊坐下來的那一刻起,一切的陌生和疏離都消散於無形,我和馮保衛就是零零電算班永遠的、普普通通的一份子。如果用什麽詞來形容大家看我們的眼光,大概我和馮保衛此時更像是外出比賽回來了,大家關心的不是我們倆獲沒獲獎,而是在外面的比賽中經歷了怎樣的新鮮事,我的這些老同學們此時更像一群好奇的聽眾,迫不及待地等我們把新鮮事跟他們分享,如此而已。
座位上的話題跟無趣,基本上就是劉兵他們問一句,我和馮保衛就答一句,畢竟我們也只是分開來跑到另外一個教室裡上課而已,本質上和原來沒有任何的區別。
因此就那麽乾巴巴地說了幾句後,我便來到馮秀秀這一桌,留下馮保衛和那些男生們閑聊。
不知道什麽時候, 也許是看我和馮保衛的新鮮感過去的那一刻,女生們該幹嘛繼續幹嘛去了,只有一兩個人不經意間留意著我們的對話,大概也只是聽個新鮮而已,她們大概覺得有些事情男生講出來比女生講出來更有意思,又或者琢磨著從我們的對話中聽出一點她們關心的東西而已。
馮秀秀似乎有些急切地等著跟我說話,連空座位都騰出來了,我剛一坐下來就笑眯眯的問道:“怎麽樣同桌?上大專的感覺不錯吧!”
看著馮秀秀對我擠眉弄眼地,明顯一副你懂的表情,我有些無奈地苦笑著說:“就那樣吧,沒什麽感覺。”
“以後打算怎麽辦?需不需要我幫幫忙什麽的?”馮秀秀繼續說道。
面對馮秀秀這種意有所指的話,我含混說道:“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還在適應新班級的環境。”
“明白!祝你成功!”馮秀秀笑著說。
“你現在怎麽樣?沒有我在是不是也不太適應?”我突然揶揄著問道。
“還真是,要不你還是回來吧!”馮秀秀裝可憐似得說道。
“想得美!”我笑著摸了一下馮秀秀的臉。
“少佔老娘便宜!”馮秀秀笑罵著打開了我的手。
……
在老班的教室坐了一會兒,馮保衛就喊我趕緊一起回上面去,我和馮秀秀打了個招呼,又對著其他人點了點頭,和馮保衛一起離開了老班教室。
其實我心裡隱隱有些苦惱,在教室的一會兒時間裡,我沒有和代春曉或是王丹說過一句話,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其實彼此間早就沒什麽芥蒂了,可就是不該知道該說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