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裝模作樣翻了兩頁,點了點頭,將那冊子放入懷,朝了薑太虛道:“薑虞候,可還記得這欒廷玉名字?”
薑太虛見王倫如此稱呼,知曉公子要入戲,答道:“倒還記得。”
王倫又朝欒廷玉道:“小可知曉個鐵棒欒廷玉,可是閣下?”
欒廷玉道:“正是。”
王倫有問道:“你可是有個師弟,做了登州兵馬提轄,綽號‘病尉遲’孫立的?”
欒廷玉聽了一驚,下了馬說道:“公子如何得知?”
薑太虛對王倫這套已然圓熟,說道:“東京殿帥府想要知道的,天下誰能瞞得住?”
王倫看了眼薑太虛,心給了他一個最佳男配角。
欒廷玉先是聽這秀才叫他薑虞候,他有親自說出東京殿帥府字樣,忙道:“敢問二位從哪裡來的?高姓大名?”
薑太虛道:“這位公子人稱妙手書生楊聰,我是東京高太尉府上虞候薑太虛。”說完伸手掏出太尉府腰牌。
欒廷玉趕緊走上幾步,將那腰牌細細看了,心裡一驚,說道:“還請二位莊上一敘,待我教訓劣徒。”
王倫接話問道:“怎的教訓法兒?”
欒廷玉走到祝彪跟前,抬手給了祝彪一個嘴巴,罵道:“你這不成器的,這高太尉府上乾辦,你也敢招惹,還不快滾回去。”心卻是無奈,這祝氏三兄弟,習武之時,他雖有責罰,卻也是將這三兄弟當了半個主人。
兄弟三個哪曾見過這欒教師如此發作,只是那秀才抬出東京高太尉,誰敢作對?欒教師又驗過腰牌,都是喪了膽氣。
祝彪心頭更是火起,在這方圓幾十裡,祝家莊上老父祝朝奉,兩個兄長,哪個不是讓他愛他,那李家莊撲天雕李應見了他,也要叫他一聲小郎君,扈家莊上他更是如履平地,扈太公見了,隻管歡天喜地叫他一聲賢婿。
不想今日打獵路上遇見這個窮酸秀才,便如遇見克星一般,先是被打死了戰馬,當了他面先與扈三娘調笑,後來乾脆要介紹打虎的武松與扈三娘,直盼了欒教師來,卻不想當眾挨了一記嘴巴,長了這般大,還從未受過今日之羞,卻是不敢發作,一股怨氣恨血只在胸攪蕩,難以平息,只是雙眼直盯了那楊聰。
王倫眼角眉梢似是譏諷,又叫了聲:“欒教師,我聽聞這獨龍崗下有三個英雄好漢,你便是第二個。”
第一個女英雄似是又在祝彪心那翻騰的氣血上撒了些鹽。
欒廷玉剛剛打了祝彪,那祝家三兄弟卻是有些怒目而視,心慨歎,我這是無奈,為了你祝家莊前程著想,切莫怪我。
王倫點手道:“欒教師還請上前搭話。”
欒廷玉緊走幾步,來到王倫身前,王倫低聲道:“我替那東京高太尉辦差,要挑些武藝高強的好漢,太尉給了我這本秘冊,也有你的名字,今日撞見,小可卻要相問,欒教師是願意相助太尉還是不願相助?”
欒廷玉聽了一怔,心道怪不得他適才聽了我名字便翻出那個秘冊,不想這殿帥府也知曉我名姓,只是這祝家莊待我不薄,怎能棄之?
王倫見欒廷玉猶疑,有低聲說道:“這名冊上還有那孫立名字,這孫立是你師弟,如今都做了登州兵馬提轄,你卻窩在這小小祝家莊做個教師,小可還有一問,欒教師可要如實回答,切莫耽誤太尉大事。”
欒廷玉道:“公子隻管問。”
王倫瞅了瞅祝氏三傑幾眼,低聲問道:“我見這三兄弟武藝一般,缺膽乏識,若是你一手調教的,請問欒教師,你這做師兄的武藝是不是不不如那孫立?畢竟人家兵馬提轄。
”“咳咳。”欒廷玉聽了,心五髒發熱,平了氣息說道:“非也,只是這三兄弟是我半個主人,打罵不得,哪個習武的本事是伺候出來的?且又不是自幼習武,故此不太長進。”
王倫朝了欒廷玉道:“怪不得,不過現在看這三兄弟似是對你不滿,你可要加些小心。”
欒廷玉知道這楊聰又用那離間計,卻是做不得聲,心裡也暗自擔心起來,想起這楊公子所言,心道學成武藝,貨與帝王家,自古以來,誰有不想,只是機遇不同罷了。
想到此朝了王倫低聲道:“非是小人不如那孫立,只是孫立祖上是瓊州人氏,卻是軍官子孫,因調來登州駐扎,孫立才在營升遷,我卻無此機會。”
“今日機會卻來了。”王倫道:“高太尉性情你應知曉,做與不做,他都會牢記在心。”
欒廷玉聽了,暗道哪有退路,不如一搏,或許能掙個前程,日後與那孫立見了,面上也有榮光,當機立斷道:“但憑楊公子吩咐。”
王倫滿意的點點頭道:“限你五日內去那梁山,在那泊邊酒店內找了掌櫃, 隻說是大頭領王倫舊識,上山投奔便可。”
“梁山...王倫?”欒廷玉驚得大聲說出,卻是對眼前之人質疑起來,薑太虛見了,將袍袖一挽,握住那竹管。
祝氏三兄弟隱約聽見,做不得準,卻是環望一眼,各自勒住馬,緊握了兵器。
王倫也是一驚,朝了祝家兄弟說道:“你等三個,難道要欺師滅祖不成,欒教師小心了。”
欒廷玉聽了回身一看,那三兄弟卻是各持刀qiang,怒目相視,心道這楊聰明明是挑撥離間,這三兄弟倒還上當了,此時若不表態,只怕這祝家莊便不容我安身了。
當下朝了王倫道:“楊公子,高太尉差遣,誰敢不遵?只是我在祝家莊上多年,要是辭行,也要與老太公當面請辭,還請寬候幾日。”
王倫點頭道:“欒教師,既如此,他日再見,若是耍弄太尉,休怪我請了那東平府尹陳昭的鈞帖,帶了十幾囚車,來這祝家莊尋你。”
說完解了白馬翻身上去,薑太虛幫了鄆哥駕好篷車,自己騎了那匹青驄馬,跟在王倫身後。
欒廷玉及祝彪三兄弟聽了這幾句,均無定計,都不敢攔阻,欒廷玉隻得一擺手,眾馬軍閃開道路。
見馬軍閃開,王倫卻勒住白馬,頭也不回,問道:“欒教師,那扈家莊怎麽走?”
欒廷玉不知所以,問道:“楊公子去那扈家莊何事?”
王倫道:“去那莊上給人提個親。”
欒廷玉還未應聲,卻聽祝彪大叫一聲:“氣煞我也。”眼見時,卻見祝彪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晃蕩幾下跌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