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幾個在堂上,聽了外面張保呼嚎慘叫,各個雙腿打顫,暗自後悔今日出門沒看黃歷。
馬知府卻是與王倫,公孫勝談笑,說些薊州城內太平景象,過了一盞茶功夫,馬知府吩咐將張保抬進來,那張保若不是平日裡行軍操練,體格還算健壯,只怕此時早已魂歸故裡了。
馬知府拍了驚堂木,笑著問道:“張保,可知感恩?”
張保忍了渾身之痛,卻是不敢流露半分怨恨,知道說道:“謝大人棒打。”
馬知府見這二人已然言語無礙,朝了彭虎問道:“你來出首這偷兒偷了你銀子,可有人證?”
彭虎卻是不傻,見這馬知府笑面虎一般,曉得今日難討便宜,指了那精瘦漢子道:“適才街上看見,面目有幾分像,如今聽了這聲音,卻不是那偷兒。”
馬知府本想展示為官本事,見這彭虎退縮,冷了臉道:“敢是來此戲耍本官,給本官哄了出去。”
衙役們聽了,掄起水火無情大棍,連推帶打,那幾個軍漢架起張保,一路哭喊著被打出府衙。
馬知府出了口惡氣,心中舒服許多,見那精瘦漢子眼中甚是懼怕這薑真人,問道:“你這賊偷,哪裡人士?即為薑真人奴婢,怎敢背主出逃,報上名字,若有虛瞞,張保能挺得這棍棒,怕是你卻挺不住。”
那漢子聽了,心裡暗想,怕是這真人要拿再加出氣,又怕他再施手段,隻得順了話編排自己,戰戰兢兢說道:“小人祖貫是宋朝高唐州人氏,姓時名遷,只因服侍真人日久,想學他一些高超手段,真人卻不肯教授,一氣之下堵了口氣,故此才流落薊州了,卻是並無那偷盜之事,今日被真人撞見懲治了,卻被這幾個軍漢錯認,適才那軍漢已然說是認錯了人,還請大人明斷。”
王倫聽了心道果然是他。
馬知府聽了,雖知是有蹊蹺,卻願落得做這順水人情,朝了薑太虛道:“薑真人,這懲治手段果然高明,日後還請嚴加拘束此人。”
薑太虛笑道:“知府大人,這是自然,這個奴婢,沒些慧根,也想一窺仙術,被我痛斥,竟不知悔改,回去自當讓他吃些苦頭。”
仙術,堂上之人,都是吃了一驚,馬知府暗道,這薑真人是個王倫門下,都會這仙術,這王倫可還了得?一班衙役文書更是揣測,只聽過這二仙山上羅真人,公孫道長會這法術,卻不曾見過,難道今日要開些眼界?
王倫黑了臉,心道:誰裝的逼誰去圓吧,隻喝了一聲道:“太虛,知府大人面前不得口出狂言,仙家法術不可胡亂炫耀。”
公孫勝適才還想那東京不東京,永昌不永昌的預言,若是真出了事端,這王倫當真是與那師尊一般人物。又見薑太虛也出來耍寶,心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倒要看看你們怎的折騰。
薑太虛見了眾人表情,回了王倫道:“謹遵公子之命。”
馬知府見王倫橫加阻攔,心道那夢中仙家警示,還不知真假,心道讓這薑真人一展仙術也是難得,當即說道:“王公子,既是薑真人有這手段,何不在這大堂之上展示?也好讓這般凡夫一見仙家法術,起些敬畏之心?”
王倫聽了,心中一動,點了點頭道:“太虛,演示些小場面的,不可太過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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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太虛謙虛道:“公子放心,隻做些個小術。”又朝了堂上眾人道:“還請諸位,見怪不怪,不得走動說話,大驚小叫,若是壞了規矩,仙家怪罪,可要自食其果。”
眾人見這真人說得鄭重,都只是點頭應承。
薑太虛叫衙役掩了門。自己坐在地上,掏出一把笛子,拿在嘴邊,輕輕吹起,那笛聲雖是低聲悠揚,卻是每人都聽得入耳,王倫見了,心中有些警覺,事已至此,只能坐而待之。
眾人聽了不以為然,這吹個笛子算什麽仙法?正在狐疑見,又聽見窸窸窣窣聲響,私下看時,卻見不知何時地上,梁上,牆角竟有些蛇蟲蠕動,有大有小,徑直向薑太虛身前爬來,眾人不禁大驚失色。
馬知府心道,這真人竟能驅使蛇蟲,這笛聲莫不是那仙音了?薑太虛笛聲不斷,蛇蟲也是越聚越多,不時有些爬過這人腳面,那人肩膀,有那文書雖是心裡怕極,還好靠了椅子坐住,兩班衙役又都是見過血腥的,各有些膽量,有那腿軟的拄了水火大棍也能堅持。
公孫勝卻是不曾見過,心道這薑太虛果然有些門道,這必是西域秘術,要唬得住常人雖是容易,卻妄稱仙術,只怕與仙家無關。
王倫心道:果然如此,心裡有了準備,隻當是看那印度雜耍了。
時遷最是倒霉,四肢關節才緩解,卻還不敢太過吃力,自己有那輕身功夫,也不能施展,見那蛇蟲爬來,本是不懼,平日一地裡做些飛簷走壁,跳籬騙馬的勾當,夜靜穿牆過,更深繞屋懸,見這蛇蟲也是多了。
只是有那幾條爬過,時遷細看時,竟然是些毒蛇,今日才讓這薑太虛懲治了,又見毒蛇,心裡也是有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感。
薑太虛笛聲一轉,急促歡快起來,他身邊數十條蛇蟲聽了,各自仰了頭,身子隨那笛聲扭動,似是聽音起舞,堂上人看了,又是一驚,果然是仙家法術。
薑太虛見眾人面色,怕是過猶不及,將笛聲一收,那蛇蟲竟是四散而去,隻過了片刻,便走個乾淨。
馬知府緩過神來,吩咐衙役開了大門,捋了胡須,笑道:“真人法術,今日得見,幸甚。”
薑太虛起身朝馬知府道:“雕蟲小技,公子不屑為之。”
馬知府才知這王倫竟然看不上這等仙術,心中為之震撼,想那夢中警示若是他日發生,必然再請這王倫相聚,沾些仙氣,思慮片刻,陪著笑請了王倫過來。
王倫見這馬知府有些誠惶誠恐神情,知道是被薑太虛的雜耍打動,到了馬知府身邊,馬知府卻是低聲道:“王公子,本官那奏折確實沒些分量,不過本官卻是有個相識,年輕幾歲卻是身份尊貴,大有學識,今年才中了進士,本官倒可轉告此人,讓他覲見聖上,這東京之事或可破解。”
王倫聽這馬知府此言,想那大渤海皇帝若是毀於萌芽,於己而言也算好事,不禁問道“大人所說是何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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