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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傳》第22章 焉知是禍不是福
  尚文詔聞言吞聲緘口,心中卻泰然,一面努力控制五官變化,作訝異驚悚模樣瞠目望向唐七,一面盤算著唐七對自己說這番話的用意,胸中暗暗思量著:

  “你老兄堂堂緹騎總旗、江湖老手,消蹤匿跡、鬧市潛行的偵緝手段哪有不濟的道理,前日與唐小姐兩人皆微服改扮,偷摸溜出府門瞎逛,就這樣還能被人尋上蹤跡,若說沒有細作潛伏裡應外合,那籌謀對付你唐家之人,豈不是極往知來、算無遺策的神仙了?隻怕那暗樁,或者說那些暗樁,埋在羽林衙門與你唐家的時日已是不短了…”

  眼下唐七唐突搬出如此忌諱的話題,自然有自己的計較,既有試試尚文詔火候的用意,另外又深藏著尚文詔暫時摸不透的安排。

  尚文詔望著唐七的同時,老唐也在細細觀察著尚文詔的反應,涼亭中兩人靜坐相視默然無語,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尚文詔與唐七年齡上相差十來歲,雖然相識日短,但貴在中間存著一份共患難的過命交情,你幫過我、我救過你,算得上刎頸之交。

  前一宿尚文詔還被領去極其私密的唐家別業裡吃酒,沒有唐家人的默許,唐七哪能如此行事?此外兩人互交過家底,除了沒有換過金蘭帖,該了解的也都了解過了,若說唐七要害尚文詔,那可能性也不大,想透了這一層,尚文詔便作為難神情開口道:

  “親哥哥,弟微末貧賤,這等公侯要事弟隻聽一聽便嚇得膽寒啦,實話與老哥說,弟膽子小,不敢置喙。”

  稍一頓,尚文詔又道,“小弟這身份如今是尷尬得很哪,雖是來吃進士酒了,卻發生件怪事,那榜上竟沒有我的名字,如今還不知自己名次幾何呢!只是聽同期的兄弟們說,這回應舉的武生全被朝廷取了,才敢同大夥一起來。”

  尚文詔稍稍挪開話頭,唐七這老薑夠辣,沒有順勢跟上被調動談話,仿佛料到尚文詔會如此作答,隻親切道:“老弟,此言差矣,你是我老唐的兄弟,亦是老唐的恩人,名次先不提他,首先哥哥想問你,若是一場富貴就擺在眼前,咱取是不取?”

  “好嘛,大戲開唱,不太妙,這渾水老子可不想蹚,若是拿老子當槍使的買賣,老子便利落答應著,找個機會脫開身,出得京城便是龍潛入淵自由自在,回江陵深山裡藏著,諒你羽林衛緹騎也拿我沒辦法…”

  尚文詔心中計較著,那日他毅然出手相助,根本全在唐家小娘子,隻道是救人所急結個善緣,況且那時他並不知道人家的根底。如今一切明了,又牽扯到天底下最瘟神的衙門,正所謂神仙鬥法小民遭殃,內裡一環又一套的明爭暗鬥還不知有多少呢,尚文詔惜命之心倏生,隻蹙眉凝神道:

  “小弟自知斤兩有幾分,弟可沒有那金剛鑽,隻敢憑幾分薄膽掙個安穩前程,平平安安吃喝玩樂,不敢狂妄,更不敢包攬大富貴。”

  唐七聞言淺笑兩聲沒說話,老唐心中甚慰,心想:“確實是個伶俐人,有自知之明。”

  唐七兩腿一彎站直身子,尚文詔不敢坐也跟著站起,唐七揮揮手招來屬下,對一名屬下道,“去通知尚大人朋友親眷,尚大人今日暫不回蘆草坊。”這羽林衛士恭敬稱是,隨即小跑去鬱牧川、尚氏兄妹那桌酒席的方向。

  “哥哥,這是何意?”尚文詔問道,心中一凜,“大人都稱上了,老子成了大人了,今日是等閑走不脫啦!”

  唐七沒回答尚文詔的問題,隻把住尚文詔胳膊,

模樣甚為親切,按著尚文詔朝著賜園內裡不知何處走去。  “親哥哥,這是何意呀!”尚文詔又問。

  “賢弟,先跟哥哥走,不是哥哥有意迫你,更不是為難你,實在是哥哥不能因公廢私情啊!”唐七微笑答一句,這話如同放屁一般沒什麽實際意義。但這一句屁話,可把尚文詔嚇壞了。

  “因公廢私,因公廢私!完了完了,老子攤上公事了…”

  兩人步子一邁,二十多名羽林衛士便從周遭集結而來,跟在二人身後,尚文詔扭頭瞧了幾眼,眾衛士個個是人高馬大腰佩彎刀,敢在這皇長女賜園裡持械的,也只有這幫天下人皆害怕的殺胚喪門星了!

  尚文詔小心髒砰砰直跳,嘴上不敢多問,心底暗自狂歎,“直娘賊,早知道不當好人救你主仆啦!你老兄不夠意思啊,前宿還把酒言歡呢,虧得老子跟你稱兄道弟,還請你冬至吃餃子,老子不想要什麽鳥富貴,卻偏拉老子下水,交友不慎呐交友不慎…”

  一行人走了大概百多步,唐七把著尚文詔拐入一處被茂密樹叢遮掩的曲徑,踏上青石道後,老唐向後一點頭,二十多人裡隻留下三個小旗長,其余全佇立在小徑口上待命。

  “賢弟,幾位大人在前面候著呢,咱們快進去吧。”唐七故作莊嚴,心底覺得有趣,暗道:“那日的英雄氣概,且看今日沒有美人在場,便使不出來了,我這賢弟是聰明得緊,伶俐得緊,亦惜命得緊,確實不是不要命的莽夫…”

  唐七領著尚文詔來到一間幽深房舍前,也不理會扭捏緊張的尚文詔,咯吱推開木門,彎腰俯首跪下,起身,又跪下,連磕六個頭,一套禮儀好生繁複。

  尚文詔彎腰低頭不敢看上首的大人,學著唐七做了一遍,跪伏在唐七身邊,隻聽唐七道,“卑職拜見殿下、唐大人,尚氏文詔已到,殿下還有何吩咐?”

  尚文詔一聽唐七的話,腦子便懵了,“指揮使唐大人知道自己還可以理解,這殿下又是哪位大人呐?”

  尚文詔不懂許多規矩,從來沒人教過他怎麽應付這種場面,隻好學著唐七的措辭,回想自己看過的演戲、戲本等內容說道,“草民尚文詔,拜見殿下,唐大人。”

  尚文詔口裡喊著殿下,卻不知道這是哪位殿下,額角冒汗,心裡猜測著這殿下是公主殿下還是太子爺,腦子裡朦朦朧朧了一霎,隻聽上首大人啪的一拍桌子,厲聲道,

  “你這狂生,好大的膽子!可知罪乎?”

  尚文詔被這嚇得不輕,眼球咕嚕咕嚕轉了幾圈,想不起自己犯了什麽事,支支吾吾道,“草民,草民不知,請殿下明示。”

  “抬頭,看本王!”

  尚文詔感覺這位大人的聲音,他有點熟悉,隻道:

  “草民不敢!”

  “哪來恁多廢話!叫你抬頭就抬頭!”

  尚文詔無奈,衣衫已被冷汗浸透,隻得緩緩抬頭。這一看不要緊,看到個老熟人,尚文詔登時愣在原地。

  “娘哎,老子當時怎沒想到呢,這老兄配的玉配那般大,分明是玉帶不是玉佩啊!真是愚蠢至極,玉帶都沒認出來!老兄國姓姬,名字上老下三,這排老三的殿下,全天下還能有誰…”尚文詔也想明白了。

  上首這位殿下,正是武舉校場外與鬱牧川、尚文詔搭話的姬老三,當今聖上第三子,晉王姬念甫是也。

  晉王嘴角上翹, 作微笑模樣,眼神卻凌厲得很,灼灼掃視著尚文詔道,“區區小民,妄議朝政,出言侮辱上官父母,來人,杖二百!”

  晉王姬念甫旁邊坐著的自然是羽林衛指揮使唐秀,晉王命令一出,唐秀身後閃出四位力士,其中兩位叉住尚文詔使他不能動彈,順帶脫了他褲子,另外兩人手持廷杖,掀開尚文詔那葫蘆袍,衝著背脊、屁股二話不說開始行杖。

  尚文詔腦子發懵,任人擺布,起頭幾杖打得甚狠,尚文詔疼的悶哼幾聲,不出幾杖,他便感覺那兩個衛士力道變輕,杖頭打在地上啪啪作響,杖身只是拍著他背脊表皮,反而不是非常疼痛。

  行了大概二十杖左右,衛士們停手不再打,一左一右兩個力士將他攙扶著叉來晉王面前,晉王殿下又發話道:“你可知罪?”

  尚文詔裝作快要昏死的模樣,虛弱道,“草,草民知罪,草民不該胡說八道。”

  晉王哈哈一笑,“還敢演!接著打!”

  “殿下,打不得,打不得,再打草民便要升天啦!”尚文詔聽到晉王大笑,壯起膽直喊饒命求放過。

  姬念甫笑了幾聲,正色道,“你可是要本王徇私枉法?”

  尚文詔連稱不敢。

  晉王知他身體素質不怎麽樣,不然武舉武技科成績哪能那般不堪,瞧著尚文詔那氣若遊絲的模樣,也怕真給他打昏過去,便嚴厲道:

  “唐大人替你求情,就免了余下的一百八十杖了!但事兒還沒完,你還有樁殺頭的罪過!今日必得與本王說明白,說不明白,就殺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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