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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傳》第7章 進場
  燕都校場外人頭攢動,各色車馬轎輦雲集,熾日彩霞東攀而上方興未艾,“勇毅神威點將台”下已群傑畢至,一派熱鬧氣象。

  摔角之技,又稱率角、角抵,相傳上古三皇五帝時期,摔角就以“蚩尤角抵技”聞名,中原先民們既以其為一種娛樂方式,又以其為一門軍事訓練手段,借此磨礪技巧強健體魄,千百年來往傳不斷。

  “文詔兄弟速速答來。”自稱姬老三的青年嗓音清朗,不知道是因為尚文詔出言太過孟浪,招使這青年生出刻意為難的心態,還是因為對尚文詔著實起了興趣,總之那對凌厲又難纏的眸子死死鎖在尚文詔臉上不放。

  “弟之愚見,文詔雖然不擅長這勞什子搏技,但搏技二字,不外乎兩軍搏殺、敵我搏鬥之技,武舉試從未有不能拳打腳踢抑或膝頂肘擊的規矩,弟此言姬兄台可有異議?”尚文詔侃侃而談,從容恬淡,絲毫不在意那對眸子的來回打量。

  姬老三稍加思索,施施然道,“沒有異議。不過那又與摔角何乾?”

  尚文詔不加猶豫,立時拋出後著給姬老三道:

  “如何不相乾?文詔想問姬兄台,假使姬兄選考搏技,與兄台搭手切磋的對家使出摔角技藝攻來,兄台要如何應對?是縛起自家手腳以摔角針鋒相對?還是隻管使出渾身解數,不論手段擊倒對家?”

  咦?有趣!姬老三聞言暗自思忖起來,若是以摔角回應,一要看自身力量、技法比之對手如何,二要看形勢好壞,對手是否留出破綻供他擒拿,等等,這家夥分明是騰挪搬弄,另有所指啊!

  尚文詔提出的問題,關節並不在於搏技、摔角孰優孰劣孰先孰後,實際在於尚文詔暗指搏技考中,並未明令禁止不得使用摔角,相反摔角卻明文規定,不得使用擊打套路。

  如此一來,摔角技藝高明者,在搏技考中沒了相關規則的限制,而拳腳套路高明者,卻不能在摔角中使出看家本領。尚文詔的提問預先埋下對手先使摔角,我方考慮如何應招的種種障眼布置,如果僅從手段、勝負的角度琢磨,那必然會被繞進去。

  姬老三擠眉弄眼,心中步步推敲,不論使不使出摔角,搏技對壘中首先要考慮的是搏技的規矩,而非摔角的規矩,如此一來是否以摔角應招,卻是臨機應變隨心而發,隻將摔角當作拳腳功夫相似的手段那麽摔角自然也就被歸入到眾多格鬥技藝的類別裡,搏技為總,涵蓋摔角,就成了唯一的結論。

  尚文詔瞧著眼前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下生出得意,自己先入為主強作套弄的說辭,原本是要提醒師兄鬱牧川時多加留心不要大意的,沒成想這姬老三卻因自己扯上朝廷口氣狂妄,挺身替鬱老四接了招。

  姬老三經過一番思忖像是打通了關鍵之處,噗哧大笑道:“哈哈,本...,某看尚兄弟不像個武人,反倒如朝廷袞袞諸公一般,搬弄規矩偏弊的本事,卻大得很咧。”姬老三轉向鬱牧川道:“鬱兄弟,文詔兄弟是在提醒你呐,與人過招時須得多留個心眼,萬勿留下破綻,被裁判官抓了痛腳!搏技考從來沒有明文約束能不能使用摔角,正好給裁判官留下乾預公正的空檔,那些裁判官既可以借此判某人出手逾製,又可以睜隻眼來閉隻眼,放人過關。”

  “在下慚愧,不敢比肩諸公。”尚文詔笑嘻嘻打起太極,心中暗歎面前這人的心思伶俐。

  鬱牧川聞言,這才明白過來,搖頭含笑道:“姬兄弟見笑,

我與師弟相處,打小就沒有那許多尊卑分明的規矩,我這師弟講話也一向顧左右而言他,但他的心意卻是不壞的,姬兄多擔待。”  這時,校場入口走出十多名大紅官服的吏員,每個吏員身後都跟著兩列頭戴氈帽身披鎖子的兵士,隨著咣咣兩聲鑼響,校場周邊的嘈雜聲息為之一靜。

  一個頭目摸樣的兵士邁出一步,扯開嗓子大喊道:“初場應舉武生,逐次有序入內接受搜檢,經查私自夾帶兵器、書冊入場者,按舞弊處置,查核無礙者,依次領取袍服,沐洗更衣,儀門待命。”

  姬老三見狀,隻拱手道“兩位,武運昌隆!日後有緣再會。”隨即告辭而走,正應了一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位姬兄弟難道不是應舉來的?”鬱牧川愣了愣,低聲咕噥一句,隨尚文詔步入人流。

  ――

  不論文舉還是武舉,考前對應舉考生的審查都甚為嚴格。

  為防止舞弊滋生,所有考生必須將身上的衣服、物品上繳,接著由臨檢兵士對考生渾身上下各個部位,包括頭髮、鼻孔等,進行細致搜檢。初步搜檢完畢後,考生需要再進行沐洗,更衣的步驟。沐洗是為了預防某些徇私舞弊者在皮膚上用油脂等肉眼難辨的物料書寫刻畫;而更衣這一步驟則是朝廷因嚴格搜檢有辱人之嫌,但不得不為之,既怕有人在衣物中夾帶私藏,又怕折了讀書人臉面,於是兩相折衷由官府提供統一的衣物。

  鬱牧川、尚文詔擠在武學生中間,循規蹈矩完成每一個步驟後,早已身心俱疲、勞累不堪了。

  朝廷出於搜檢核查的程序繁複且漫長,無論對身體素質較弱的文舉士子,還是武學生而言,完成一系列步驟都難免產生疲勞,所以考試前空出一個時辰交由士子考生自由支配,並且考場、校閱場周邊均設有內裡提供茶水的棚舍,供考生士子歇息養神。

  鬱牧川百無聊賴,兩條腿撇岔開坐啜著茶葉水,而尚文詔則倚在旁邊的三角椅上作死豬模樣。

  “這班殺才,莫不是喜歡男人?盯著老子好一頓看。”兩人邊上一個魁梧漢子咧咧著,將目光投向鬱牧川,“這位兄弟,你說是也不是?夾帶書稿這等好事,除了那幫酸子書生誰乾的出來?”

  鬱牧川哈哈一笑,“江陵鬱牧川,幸會。”

  “原來是鬱兄弟,嘿嘿,俺叫劉棟,漢中過來的。”劉棟個子與鬱牧川所差無幾,塊頭卻比鬱牧川更大一圈,一張國字臉方方正正,四肢粗壯筋肉虯結。

  劉棟大大咧咧扯過椅子坐下,“叫俺老劉就行。哎不對,不能佔了鬱兄弟的便宜,鬱兄弟今年多大?”

  “鬱某二十又五,劉兄弟呢?”

  “瞧不出來,鬱兄弟不是編排俺呢吧?俺比你小一歲。”劉棟仿佛不太相信鬱牧川,湊近仔細瞧了幾眼,又坐回椅上。

  鬱牧川對劉棟這大老粗頗有好感,指著死豬一般閉目養神的尚文詔道“劉老弟, 這是我六弟,尚文詔。”

  “喲,尚老弟這是怎地回事,累成這般模樣,莫不是昨晚上去睡小娘了?”

  “那是,昨晚的小娘那個水靈勁兒,直叫兄弟折騰了一宿沒合眼。”尚文詔依舊闔著眼睛悠哉道。

  “尚老弟瀟灑,劉某佩服。”

  “哈哈,他若真去找小娘,今日豈不成軟腳蝦了?”鬱牧川也難得開了回玩笑,“據說今日,當今聖上也要親臨校場上觀禮,劉老弟可曾聽說?”

  “聽說了,不止那皇帝要來,什麽太子、公主,還有那班后宮嬪妃也都要來。若不是北虜近來氣勢洶洶,這回校場點將哪裡能有這麽大的陣仗?”劉棟嗤然道。

  “武學點將素來是天下矚目的,如此我等更要好好表現。”鬱牧川摩拳擦掌略帶興奮道。

  “鬱老兄,說老實話,不是俺的心氣高,俺這兩年一直在邊鎮裡當兵,我們這些武人,除了去天策府,去九鎮裡其他哪一鎮都是一個鳥樣,隻有受上官窩囊氣的分,給晉王那樣的豪傑效力才算不白當一回兵。”劉棟絲毫不掩飾言語裡對天策將軍府的憧憬。

  鬱牧川聞言隻道,“劉老弟此言差矣,天下九鎮渾然一體,少了哪一鎮都對北疆作戰大大不利,最東邊的天策府遼東鎮雖然位置緊要,但沒有後方的漁陽鎮、上谷鎮、大同鎮作依憑,豈不相當大開幽燕門戶給北虜?”

  “嘿嘿,大道理是如此,可俺還是想當天策府麾下那樣的兵。不過話說回來,當誰的兵,去哪當兵,最後還不是全看賊老天的安排?”劉棟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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