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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傳》第36章 塞北狼煙起
  裕昌十八年冬月十一起,從前線各方傳回的羽書塘報和參本奏折如雪片般紛至燕都。

  記載有大同府淪陷、巡撫沈余琛中矢致傷、都督總兵官劉以治陣歿等混亂訊息的急報,一封接一封,由驛騎塘馬星夜飛馳遞送進京。

  厚厚一摞書信由內官們按收件時序排列齊整,呈遞到禦案前供天子陛下閱覽。

  數萬精銳潰不成軍、方面大員生死不明等噩耗,有如霹靂憑空炸響,朝野上下群情嘩然,京師闔城為之震動,無論群臣還是皇帝,皆被這滾滾驚雷撼到無以複加。

  裕昌十八年冬月十三,皇帝召集省部重臣禦前軍議,親閱奏報時,突發胸悶氣短症狀,當著房志用、韓不岐等朝臣的面昏厥過去,爾後竟一病不起。

  想來,今上姬文嵩早年間就因為戰事失利對涼國屈辱議和,心中積鬱久久難以抒發。

  現如今,邊事較之以往愈加糜爛,皇帝沒盼到涼軍知難止步、退走塞外的利好消息,卻等來他寄托了中興厚望,圖報鄂爾渾一箭血仇,傾盡財力、心血打造出的軍鎮於旦夕間轟然粉碎的噩訊。

  皇帝心中經年累積起的苦楚勞鬱,終究在一時震怒錯愕、掃興氣餒等極端情緒的交織作用下徹底爆發出來,心腦溢血之疾遂不可遏。

  冬月十三日起,皇帝即移居深宮朱牆之後養病,暫時撒手國事,皇后則整日以淚洗面,與太子姬念禹守在皇帝左右細心照料。

  本月十六日,文武百官上疏,懇請皇后代柄國政,皇后斷然拒絕,怒道一句:“陛下偶染微恙,爾等如此行事,居心何在?”隻此一喝,便把言路徹底封死。

  皇后的潛台詞就是告訴大夥,誰再敢提類似的話,誰就是大逆不道的奸賊。

  皇后不僅自己不乾,還不允太子爺姬念禹出來扛起重擔。皇后要求公主與太子設壇做法,務使香火旺盛日日不綴,務懷至誠崇敬祭拜上天與祖先,以求得老天爺和列祖列宗的庇佑,助皇帝驅趕疾病外魔。

  太子姬念禹非皇后親生,與皇后的關系雖不疏遠,但亦不甚親近,太子口頭上喚其作母后,實際上太子殿下對皇后頗有幾分忌憚。

  如今皇帝臥床不起,正到了太子殿下表現其為人謹守孝道、收買人心的最好時機,即便是有一千頭牛一萬匹馬來拉他出頭,姬念禹亦會直截了當的拒絕。

  只不過,太子殿下他自己拒絕,與被皇后勸阻約束而不能行事,兩者之間差別巨大。皇后在不經意間褫奪了他大搞政治秀的機會,姬念禹不由得對皇后暗生忌恨。

  由此,偌大帝國之實際最高權力,便暫時轉移到了中書令房志用等幾位相公,以及大內十二監的掌印太監們的手中。

  大燕注重邊軍建設,無論財政還是人力資源皆向邊軍傾斜,此舉導致了內地各州各縣衛所兵員素質參差不齊,訓練廢弛,除開邊軍以外各地的衛所士兵戰鬥力極其低下。

  平日裡,各衛各所的主官造冊上呈給長官的兵額數目不但齊數滿員,還大有一年比年增多之趨勢,實際上,各衛所兵額卻大有缺損。

  刨除因流年不利棄軍屯而走的衛所兵,各個屯所衛所的長官們首先自己便不願實際補充兵員,只因本色折色便是按名冊上的人頭下發,多出來的部分最終是要落在長官們口袋中的,故此虛假的員額,只要政策允許擴編擴員,那是越多越好的。

  若是哪天上頭派員下來檢查,隻消臨時顧一批佃戶貧農之流參加點卯應卯,

便可應付了事,畢竟“專員”離開大好的京師或省城花花世界,下到地方窮鄉僻壤來吃苦受罪,所求者無他,惟青蚨者也。  故此,只要大家都能有肉吃有湯喝,互利互惠行個方便乃是情理之中。

  在各地屯所從軍的普通士兵,月俸餉銀有一半以上被上官以各種名目吃拿卡要,卻又拿上官無可奈何,進而大燕各地老百姓,除卻那些吃飽了沒事乾的,以及實在需要一口飯吃的這兩類人外,民間大多數百姓對當兵吃餉這事十分不以為然,但凡是有條件的,盡量送家裡的娃娃進學考科舉做官,“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這樣的俗語因此流傳甚廣。

  本月廿日,朝廷接到前線急報,孛兒朵所領涼軍於大同府燒殺淫掠數日,隨後大軍分為三路賡續此前的攻勢。

  其一部人數六千上下,由涼國老將俺合罕率領,主力由韃靼人具裝重騎八百與掌弓輕騎二千員構成,駐平虜衛至井坪所之間,意圖牽製威嚇偏頭、寧武、雁門一線燕軍,拱衛其大軍退往塞外的後路。

  除了這二千八百真虜,其余三千多人,皆為韃靼人之奴兵。

  奴兵者非韃靼本族裔,涼國韃靼人四處攻伐,掀起戰火無數,將奴役、俘虜來的異國外族男丁充作奴兵供其使喚。平日裡,奴兵負責承運後勤輜重,作戰時則充當肉盾炮灰,用血肉身軀掩護涼軍本部兵馬,遇上野地陣戰還好,每到到攻城拔寨時,涼軍全憑各族奴兵充當先鋒、使奴兵以性命填壕登陴。

  這三千名奴兵領命北歸,攜帶此番在大燕境內劫掠來的丁口婦孺、金銀財物以及糧油鹽鐵分批出塞,將物資向後方運輸。

  第二路涼軍人數達一萬五千余,由虜酋孛兒朵親領,大軍抵達宣化府以南百裡扎營,擺出一副意欲擊破宣府,繼而直叩居庸的架勢,就地搜集物料、四處砍伐樹木,在宣府南邊光明正大打造起各類攻城器械。

  駐宣府的文官武將們得知大同鎮被涼虜轉手顛覆,劉以治麾下強兵被敵輕易瓦解,連主官都生死不明,宣化的官吏們此時個個喪膽畏戰,收攏部下龜縮城內,接連往京師發去數封求援急信,行固守待援之法。

  事實上,朝廷在華北沃野上,已經抽調不出任何一支可以投入到戰場的預備隊了。

  在孛兒朵本部寇略大同的同一時間,涼國左翼王庭精銳傾巢而出,孛兒朵第三子,大涼西天王速斡惕,領帶甲步騎二萬向阿拉木圖城方向運動,大燕一方稱其為梨樹城(注,吉林四平境內,明清葉赫那拉),遼東晉王天策本部兵馬從沈陽出發,全數開赴鐵嶺衛、開原衛,沿鎮北關——靖安堡一線次第展開,以應付遠來之敵,端是無法抽調出兵馬,援助大同、上谷方向的戰事。

  第三路涼軍領兵將佐是為何人,還未被燕軍探知,不過其所部規模與虜酋孛兒朵相差仿佛,營伍之中奴兵佔了大多數,真虜騎兵數量不太多。

  這路涼軍於本月十八尾隨孛兒朵部兵馬抵達蔚州左近,便厲兵秣馬駐足不前,隨時準備攻打守備空虛的蔚州,進而南下威脅紫荊、倒馬二關。

  至此,失去了數萬戍邊軍團作依托,大燕在大同鎮七十余堡的重重防線形容虛設,成為了涼軍隨意進出掠食的獵場,更重要的是,如果涼軍能夠擊穿燕軍太行山脈最後幾處關隘的守軍,真、保、順天畿輔重地便徹底袒露在涼軍刀兵鐵蹄之下。

  在這險要關頭,羽林衛掌印指揮使唐秀自然無法置身事外。

  此前唐秀籌謀良久,欲借出軍作訓為掩護鋤除內奸的計劃得到了最佳的施展機會,裕昌十八年冬月廿三日,主官唐秀召集羽林衛各部集結、預演布防京師的訓示下達,羽林衛順天府內六所及燕山中後、中左兩所人馬於廿五日在燕都北郊全員集結,而尚文詔與唐七卻未出現在北郊的集結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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