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東西走歸走,還把書房也砸爛了,真夠缺德的!
葉澤無奈地把地上的竹簡一一撿了起來,重新擺放在一旁的書架上,接著把一副快要脫落的書法大作“壽”重新掛在了牆上……
這書房裡的布局,還真挺讓他鬧心的,因為在靠窗的牆上還掛著幾根馬鞭和一個雀鳥的標本,這魚子腦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麽?
“看來你很愛做學問。”梓桑在一旁捂嘴輕笑道。
和葉澤待一塊,梓桑有種莫名的輕松感,讓她感覺面對的不是一個大王,而是稷下學宮裡的一個師兄弟。
最為重要的是,葉澤看她的眼神非常清澈。
葉澤聞言,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狐疑地看了眼梓桑,看眼前的形勢,通過書房裡的資料來了解小陽國的具體情況,顯然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你說你去年就來過這裡,那你對小陽國的基本情況很了解嘍?”葉澤把希望寄托在了眼前這個巫女身上,雖然老太監王童也應該了解詳情,但是他總覺得從梓桑的嘴裡說出來的,會更加的真實。
“呃……你不是這裡的大王嗎?這些還要問我?”梓桑也被問住了,有些奇怪地看著葉澤道。
“其實,我也是剛剛從外面遊歷回來,對這裡還真不了解……”葉澤也是有些尷尬。
梓桑登時樂了:“哪裡有你這樣做大王的?那麽,你對你的父王有多少了解?”
“……”葉澤很無語嗎,這叫自己怎麽回答?
“他麽……算不上英明……”
“很好!看來你對自己的處境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梓桑一臉認真地道,“我只知道這裡的賊人很多!而且,我說了,今年是肯定會有饑荒的,賊人加上饑荒,大王,你要自求多福了!”
梓桑顯然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
葉澤聞言,身上莫名一陣冷顫……
看來這樁買賣,果然不像自己想象那麽劃算。
“那城裡的情況,你知道嗎?”葉澤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沒有在這裡生活過。”梓桑一臉可憐地看著葉澤,“難道,你的父王就什麽都沒跟你交代,自己就走了?”
“沒有。”葉澤很光棍。
“哎……”梓桑歎了口氣道,“秋季將至,你要怎麽辦?”
“你的意思是,到了秋天,那些水寇賊人就要搶糧了?”葉澤有種不好的預感。
“廢話!你怎麽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梓桑驚奇道。
“這麽說來,等城外田裡莊稼豐收的時候,那些賊人什麽的就會組隊來搶了?”葉澤悶聲道。
“前提是你的稻子小麥能有那個時候!”梓桑提醒道,“要是莊稼荒了,賊人急了,怕是會攻進你的小陽城裡來!”
葉澤聞言,眉頭緊鎖,現在是八月,說起來,他現在沒有侍女,沒有軍隊,時間倒是還有。
梓桑背著手,在葉澤面前來回踱步分析道:“據我所知,小陽城本身是沒有軍隊的,你們依靠得色楚國最近的城池,江姑城軍隊的庇護,江姑城位於楚韓交界處,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城。”
“時下,楚韓雖然停戰,但是暗地裡卻小動作不斷,江姑城的地理位置就變得十分關鍵了,城主鄭梁,手下有一隻五千人軍隊,此人貪財好色,據說和你們城內的李家暗通款曲……”
“而你們這個李家,心裡面向著的,卻是西邊的大秦……”
“你想要怎麽辦?”
葉澤聽著梓桑頭頭是道的分析,
心裡不由暗自驚訝,想不到這小巫女竟然知道的這麽多。 不過她這麽一說,葉澤對這小陽國的形勢也大概有了個譜。
“其實,你這小陽國,也沒什麽好的,城小不說,城內的民眾根本就不認你這個大王。”梓桑突然開口道,“要不然,你跟我走吧?我們陰陽家可是自己有一座城池哦……”
說完,梓桑的臉莫名一紅,嘟嚷道:“我隻是不想看你就這麽去送死而已……”
葉澤定定地看著梓桑,從容輕笑道:“這不還有時間麽,我覺得我能解決好。”
“哼!”梓桑看著葉澤臉上那有些討厭的笑容,有些惱怒道:“那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不等葉澤反應過來,就一扭翹臀,轉身離開了書房,她覺得自己這時候就該走了,應該給這個自大的大王一點消化的時間。
她可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巫女,能洞穿他人心靈的那種……
葉澤看著被關上的房門,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這個魚子,顯然是待在城裡被李家害了,臨走還要拉自己來替死啊……
“看來得好好謀劃一下了,這大王,果然不是這麽好當的。”葉澤隨手從書桌上拿過一塊帛書,這個時期可還沒有紙,這個魚子能有帛書寫字,大多是用竹簡,看起來混的也還算可以了。
心裡正琢磨時,書房門被推了開來。
“大王,您要的東西,奴才都買回來了。”王童手裡抱著一包東西,恭敬地站在門口道。
“王童,你回來的正好,本王問你個事,這小陽國的稅收,是個什麽情況?”葉澤眼見王童都一把年紀了,想來也在魚子身旁做了不少時間,應該了解的多一些。
“大王,小陽國的往年稅收……不足一萬銅幣。”王童低頭道。
小陽國因為是楚國的附屬國,所以用的也是楚國的貨幣制度。
銅貝,也就是銅幣,橢圓形,背面平,正面凸起,有文字,字形像螞蟻,兩口像;兩個鼻孔,所以民眾們又稱蟻鼻錢。在葉澤那個時代,考古學家又因它取象於貝,似古文“貝”字,像一人面,故又稱“鬼臉錢”。
除了銅幣,就是銀幣和金餅了,不過當中以銅幣流傳最廣。
“這好歹也是一個小國啊,一年稅收就這麽點錢?”葉澤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這小陽國就算再窮,像李家那種大家族,也能拿的出來,而其中不乏一些腰纏萬貫的巨富,他之前看到了魚子的侍衛隊還有養的各種雜役家仆,私兵護衛,這一萬錢連王宮一個月都堅持不下去吧?
他忽然很想知道這個魚子是怎麽撐到現在的?難道全靠稅收?
眼看著葉澤陰沉的臉色,一旁的王童不由抹了抹汗道:“大王,其實,早些年的稅收,是不止這個數目的,畢竟咱們小陽國雖然不大,但是靠著大湖之利,物產也頗豐,每年十幾萬錢的稅收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