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端起酒爵向著衛王走了過去,楊爽和一旁的楊瓚趕忙起身,楊廣微笑道:“二位叔伯且坐,孤王許久未見叔伯,本欲幾日前想去拜見,可無奈諸事纏身,婚期將近,故而耽擱,向二位叔伯賠罪了。”
楊爽和楊瓚連稱不敢,楊廣便跪坐在楊爽一旁,楊爽打量了一番楊廣,爽朗道:“記得殿下就潘時,還是一個稚子,如今已經是一個堂堂少年郎了。”
“叔伯為何如此生疏?喚我阿摐即可,你我自幼一起長大,不必如此客氣。”楊廣故作不悅的說道。
楊瓚插口道:“殿下,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殿下已貴為晉王,不能不尊禮。”楊廣原是想問問出征突厥的將軍都會是誰,但楊瓚在場,有些不好發問,於是說道:“滕王,適才族兄找你有事,滕王不去看看?”
楊瓚聞言有些疑惑的向楊雄走去,衛王看著離去的楊瓚,苦笑道:“殿下何故騙他,師仁怎會找他。”
楊廣搖了搖頭,向衛王勸誡道:“叔父今後要與滕王少些來往,滕王不可交。”衛王楊爽深深的皺起眉頭道:“殿下可是說昔日之事?可至尊並無追究之意,而且封為滕王。”
其實皇族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是朝代中最大的家族,故而皇族人口繁多,有些朝代的皇族多達數萬乃至數十萬。隋朝新立,自不能與那些傳承數百年的朝代相提並論,所以隋朝的皇族很是悲催,只有寥寥的十幾人。
如先前的楊雄,乃是隋文帝楊堅的族子,因為深得楊堅信任,任右衛大將軍,兼任宗正卿。右衛大將軍之職乃重中之重,這個職位掌宮掖禁禦,督攝仗衛,這可是關乎著楊堅性命的一個職位,由此可見,楊雄有多麽受寵。
但是楊瓚就不同了,他是隋文帝楊堅的異母弟,本應也該深受楊堅信任。可是他在楊堅未篡位之前,害怕楊堅篡位未成而株連同宗,因此數次謀害楊堅。雖然楊堅稱帝之後,對楊瓚寬容,以禮相待,但誰能保證楊堅就一點都不懷恨在心嗎?
楊廣見楊爽並沒有被自己的一番話所打動,反而解釋了起來,便不複之前所言,而是小聲說道:“叔父,父皇可是有意出征突厥?”
衛王楊爽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楊廣,說道:“殿下怎麽知道?”說完又轉而向廣平王那邊看了一眼,見廣平王與滕王正在說著什麽,恍然道:“原是廣平王相告,至尊確實有意出征突厥,但是具體事項還在商議之中,說起來,此事還是殿下的原因。”
楊廣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我的原因?”衛王楊爽點了點頭,說道:“殿下不是在桑乾河築京觀、立石碑,石碑之上也有殿下所題:四方胡虜,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國,滅其種,絕其苗裔!至尊初見時,心潮澎湃。與我等議事時,也將此語說與我等,還要明言傳遍天下。”
楊廣這才明白,又向衛王楊爽問道:“那父皇可是決定出征將領了嗎?都有何人?”楊爽含笑說道:“殿下可是也想隨軍出征?”楊廣認真道:“突厥猖狂,邊境萬民苦不堪言,孤王雖然年幼,但也要為大隋邊疆安定出一份力!”
楊爽感慨道:“殿下有此心足矣,不過至尊雖然召我等商議,卻也沒有議定出征將領,只是商議了一番邊境防線之事。長城年久未修,邊境防守吃力,所以商議許久。”
楊廣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楊爽見此,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殿下放心,若出征突厥必少不了殿下,到時我會向至尊推許殿下。
”楊廣拱手道:“多謝叔伯!” 楊爽連連擺手:“殿下無需客氣,不知殿下何時回晉陽?”楊廣答道:“等宴席結束,我便向父皇辭行,待得一兩日後便啟程回晉陽。”
“殿下為何如此著急,難得回京一次,多待些時日也無妨。”楊爽勸道。楊廣心中卻是一直擔心河北的政策實行的如何了,所以在京城待的久了,倒也感覺沒什麽意思,所以這才想回。楊廣道:“晉陽還有許多事等著孤王去處理,這京城呆的久了,卻也毫無滋味。”
楊爽瞥了一眼太子,說道:“晉王無味,可有些人卻覺得這京城有滋有味,甚至夜夜通宵達旦,端是物我皆忘啊!”楊廣順著衛王的目光看向太子,說道:“兄長與幼弟關系看起來甚為親密,就是不知幼弟何時就潘,那樣兄長可是又添了許多無聊。”
楊爽撇嘴道:“二聖皆喜愛漢王,嬌慣於他,漢王在這京城中除了二聖和東宮卻是誰也管不住, 早點去就潘才好呢。”楊廣聞言提醒道:“叔父喝多了。”楊爽也反應了過來,連忙道:“這禦酒後勁不小,叔父確實有點喝多了。”
這種事情,楊爽自然要躲的遠遠的,能不參與便不參與。但是他雖然是楊堅的異母弟,但是武元皇帝楊忠逝世後,自幼便被獨孤皇后撫養長大,與晉王楊廣等人關系十分親密,所以這才向著楊廣發發牢騷。
楊廣轉移話題道:“聽聞父皇為了我,甚至賜死了兩個老臣,讓阿五年紀輕輕便守寡,孤王倒是有些後悔向父皇稟呈此事了。”楊爽的眼睛頓時略過一絲精芒,含糊道:“至尊為了殿下嚴懲主使之人,此乃人之常情,殿下無需有何負擔。”
楊廣歎氣道:“孤王倒是無事,就是阿五,那王奉孝本就體弱多病,又被流放,路途艱險,逝世之後倒是連累阿五了。”
衛王楊爽亦有同感,說道:“阿五確實有些艱難,但終非阿五之過,只能怪她運氣不好。這鄖國公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敢刺殺殿下,至尊仁慈,隻誅首惡,王奉孝卻也怪不得旁人,本無性命之憂,奈何體弱。”
楊廣見衛王楊爽始終裝著糊塗,也就談起了往事。這刺殺晉王一案,只要是個聰明人就能一眼看透,而楊廣借此試探一下衛王,衛王楊爽卻一直不肯坦言談論。不過這也怪不得衛王楊爽在楊廣面前裝糊塗,這件事畢竟比較敏感,涉及一眾老臣。雖然這些老臣被楊堅用虛職架空,但手中亦是有著不少的權力,不然也不能和關隴貴族以及關東士族並列朝廷,所以也怪不得衛王楊爽如此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