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看著面前正在訴苦的楊緯之,頭大無比。因為……王府的存金支付出去了一百金,已經支撐不到第二年了,王府仆人少說也有三四十人,還有適當的侍衛,這些人的俸祿和其它開支都是王府發放。每年年初王府從並州府庫領取一年資金,然後按月支出,在黃衰拿走百金之後,楊緯之立馬計算了起來,悲催的發現這些金子撐不到第二年了,所以立馬跑過來跟晉王說了。
楊緯之苦著臉說道:“殿下,如今王府存金已然不足,怕隻能支撐到八九月了,王仆射那邊看的緊,咱們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從並州府庫在領些錢糧。”
楊廣用手撫著額頭,也是頭疼無比,他還想著要買下來些紙坊來製造軟紙。結果,自己的生活費用都不夠了,楊廣定定的看著楊緯之說道:“這樣吧,這段時日讓王府眾人先節儉一些,不要鋪張浪費,如此的話,想必能撐到明年了吧。”
楊緯之也隻能點頭,但還是苦著一張臉站在那,時不時的朝楊廣看兩眼。楊廣見他還不走,問道:“楊管家還有什麽事?”楊緯之眼珠子一轉,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殿下,府中仆人侍衛近百人,按理說省著點,確實能撐到明年。可是……可是王仆射早已將仆人侍衛一切用度縮減到最低了,殿下三餐用度都和仆人侍衛一致,若是在縮減,怕他們心有怨言呐。”
“那還有什麽辦法,你讓我從哪兒弄錢去?”楊廣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楊緯之答道:“殿下私庫可以拿出來一點先應急,還望殿下同意。”
楊廣這才記起,自己有一個小金庫,將每年的俸祿和賞賜都放在私庫,而且錢還不少,足足有千余金,當即楊廣就同意了。楊緯之這才退了出去,楊廣也思索起了紙坊的開辦,若是要將這紙坊開起來,起碼自己的私庫要去個一半了。
正當楊廣深深的為自己的貧窮自卑的時候,史萬歲一臉欣喜的走了進來,向楊廣行了一禮,說道:“殿下,朝廷的公文到了,至尊允許殿下先從府兵中招募五千士卒。殿下,這五千士卒可都要是要挑這些府兵中的精銳啊。”
楊廣聽到朝廷那邊已經回了公文,心下一喜說道:“那孤王上的其他幾道折子,父皇同意了嗎?”
史萬歲有些尷尬的摸摸腦袋說道:“這個臣沒有注意,聽到至尊同意招募士卒,我就趕緊過來了。”
他的這道折子隱晦的向楊堅表示了想要用史萬歲,如果朝廷沒有明言拒絕,但也沒說答應,這也是代表著朝廷的一種默認,楊廣想到這裡對史萬歲說道:“史將軍,這五千士卒招募之事就拜托你了,孤王全部都要騎兵,待招足五千騎兵,操練一事你也負責。還有,孤王從私庫中拿出五百金,務必讓這些士卒三日食一餐肉,馬匹也要吃的好些,明白了嗎?若有剩余,全部賜予士卒。”
史萬歲大喜過望,自己本來就是待罪之臣,如若發配往敦煌,也不知這輩子有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了,對於晉王招攬並重用他一事,史萬歲始終心存感激。而且晉王全權的讓他負責這五千士卒之事,還交給他五百金之多,如此的信任於他,怎能不讓史萬歲感激涕零。
楊廣將此事托付給史萬歲之後,便欲去找王仆射,看看父皇是否同意了他的幾道奏折,正起身走時。史萬歲急忙說道:“殿下何不與我一同去兵營,向諸將說明此事。”
楊廣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著急了,若讓史萬歲一人獨去,那營中諸將怎可配合。
王仆射那邊的話稍後去就行了,反正也不急這一會。 楊廣便對著史萬歲說道:“史將軍稍等,適才孤王有些著急,考慮欠妥,待孤王換身戎裝,與將軍同去。”
楊廣這還是第一次去兵營,心裡也是好奇,換了戎裝之後,顧鏡自盼,但看見一個少年英姿勃發,心中頗為自得。又帶了十幾個侍衛,史萬歲也跟在楊廣身後,清一色的黑色駿馬,浩浩蕩蕩的從晉王府出發了。
楊廣的繼承了原有的記憶,而且此時的馬匹已經有了馬鞍和馬鐙,剛騎上馬時還有些別扭,但是越騎越順,倒覺得這種感覺十分刺激。
此次去的是位於晉陽城南面的南營,規模不是很大,駐兵約有三千人,隸屬於河北道行台總管下的左衛府。此時仍為隋初,隋王朝的府兵制度已經初具規模, 但還未統一設衛府制度,各地總管權限較大,有在其管制境內任命軍將、設置軍府、招募士兵的權力,朝廷調兵亦是直接頒發給四方總管和刺史的。
楊廣此來正是想給史萬歲找一個幫手,李徹那邊對於此事也是知道的,而且答應楊廣全力配合此事,但楊廣先前聽史萬歲所言,心中也有些擔憂,於是來到南營給史萬歲找個幫手。
早有一名侍衛一馬當先,飛報南營。待楊廣帶著其余侍衛來到南營時,兵營內響起一陣長角號聲,營門大開,一名武將率領著數位軍官從中門快步迎出,來到楊廣的馬前,朗聲說道:“河北道行台總管左衛府將軍徐烈,率屬下武將及三千士卒,恭迎晉王殿下!”
營內所有的士卒均列隊營道兩旁,身後牽馬,聞言齊聲喊道:“恭迎晉王殿下!”
楊廣見他們走過來時就已趕緊下馬,上前與他們見禮,一行人簇擁著楊廣,向營內走去。但見兩邊的士卒軍姿颯爽,盔甲鮮明,甚是威武。人數雖然不是太多,卻隱隱有一股肅殺之氣。楊廣暗暗稱奇,心道這徐烈倒是一個治軍人才,隻是在史冊上籍籍無名罷了,這漫漫歷史長河,也不知泯滅了多少個有才之人。
楊廣心中有所思,口中便忍不住讚道:“徐將軍治軍有方啊,手下士卒紀律嚴明,盡顯我大隋將士之風采。”
“殿下過譽了!”徐烈毫無得意之色:“屬下兵法疏淺,哪敢擔當如此說法?隻是屬下向來認為,治軍之道,無非剛如殿下所言四字:紀律嚴明。軍法不嚴,治軍便難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