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矮個子老頭,匆匆走到罷工的人群裡,問:“石黑子在哪兒?”
石黑子走過來,一看,這個老頭,正是在辦公樓裡搞衛生的那個清潔工,他立刻親熱地迎上去,拉住老頭的胳膊,“老哥,是你呀,”
“是我,”老頭瞅瞅四周的亂哄哄的人群,湊近石黑的耳邊,小聲說:“有事要告訴你,找個清靜地方。”
石黑子帶著老頭,來到礦井旁一間工具房裡。
老陳、愣子等幾個核心人物,都在這兒。
“老兄,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話,可以盡管說,請問你貴姓?”
“我叫張萬臣,”老頭打量了一眼這幾個人,壓低聲音說道:“弟兄們,阪田正在耍陰謀。”
對於阪田正在耍陰謀,大家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阪田一直就在耍陰謀,他若是不耍陰謀,那倒是奇怪了。
但是清潔工老張,特意跑來送信,這說明一定有秘密。
老張說道:“我看見他們正在召集特務們,悄悄開會,並且給你們編了號……”
“編號?”
“對,石黑子是第一號,老陳是第二號……你們這幾個領頭兒的,都給編上了號碼,而且還分發了刺殺獎金……”
大家都明白了,敵人,這是明著不敢殺害談判代表,要實行暗殺了。
愣子罵起來,“奶奶的,老子倒還挺值錢,值得鬼子花錢要我的腦袋。”
老陳說道:“這件事,說明敵人表面上讓步了,屈服於大家的壓力,釋放了工人,但是實際上,始終沒改變政策,他們還是要殺,只不過把明著殺,改成了暗著殺。”
“不怕,他要敢來,咱們就跟他乾。”
“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誰怕誰?”
“不能這樣說,大家都得小心,不讓敵人的陰謀得逞,才是正道……”
議論紛紛。
石黑子對張萬臣說道:“老張,謝謝你,你冒著危險前來報信,非常及時……”
“咳,石兄弟,我雖然不下井,但是算是工人啊,咱們都是一家人,怎麽能說兩家話。”
石黑子一拍腦袋,“對呀,我真糊塗,你們清潔工、礦上的鐵匠、車老板子……大家都是工人,是一家人。老張,你回去以後,多加小心,別引起鬼子懷疑。”
“好的。我要是再探聽到消息,就來告訴你們。”
老張匆匆回去了。
石黑子等幾個人,開始商量,怎麽對付敵人的“暗殺”。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日本鬼子的特高課搞暗殺,那可都是行家,他們躲在暗處打黑槍,其實是防不勝防,怎麽辦?
這群礦工都是體力勞動者出身,沒有軍事經驗,商量來商量去,也只是出一些“不單獨行動”、“加強安全保護”之類的泛泛的主意。
老陳說道:“黑子,這事兒……得去跟鄧政委匯報。”
“對。”
石黑子馬上悄悄找到鄧祥。
話說鄧祥化裝成工人,秘密隱蔽在角落裡。
絕不能讓他暴露,否則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
聽了石黑子的報告,鄧祥立刻決定:“黑子,敵人搞暗殺,這不是什麽稀奇事,咱們馬上成立工人糾察隊。”
“糾察隊?”
“對,找可靠而勇敢的工人,成立秘密糾察隊,負責罷工的安全保衛,探聽消息,保護重要人員,防備敵人偷襲。”
“好,這事好辦。”
石黑子很有信心,礦工大多是生龍活虎的青壯年,成立糾察隊的人選,很容易解決,可是石黑子又提出一個問題:“政委,咱們沒有槍啊。”
“用不著槍,咱們的目的不是打仗,是防止敵人暗害,有匕首刀子,就行了,多準備棒子鐵棍,這些東西礦上有的是。”
“行。”
鄧祥布置完成立“工人糾察隊”的事,便匆匆離開了。
他悄悄出了礦井,並沒有返回魚市街的柴草鋪,而是直奔綏靖區聯勤部,去找仇海山。
有一件急事,鄧祥得馬上辦。
就是礦工的糧食問題。
這次罷工,參加的工人多是窮苦人家,很多人都沒有隔夜之糧,若是長期領不到薪水,家裡就將挨餓,雖然很多工人表示“一定勒緊腰帶”,但是靠著勒腰帶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老人孩子,都指望著家裡的壯勞力掙飯吃呢。
糧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