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拜看似隨意的進入了明軍的大營,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事實上,他也確實不太在意了,若是談判失敗,原本就未免一死,若談判成功,自然也用不著死。不過,他卻利用眼睛的余光掃描了一圈明軍的大營,這卻震撼到了他。一支軍隊,是否強軍,很容易通過扎寨觀察出來。這支明軍的扎營雖然中規中矩,沒什麽出彩之處,但勝在整齊劃一,呆板中透露出一種肅穆與整潔,從這一點上,即使滿清的滿八旗也比不上。不過,更令鼇拜驚訝的卻是那種靜悄悄的氣氛。除了巡邏的士兵,士兵們都呆在營帳中,大多數都在休息,卻與有些在擦拭著槍支或大刀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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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的軍隊確實是我大清的勁敵啊,多爾袞,你這頭即將老邁的獅子能否對抗得了這頭南方的猛虎?”鼇拜擔心以後的時局,心思沉重。
見到真實的鼇拜,說實話,李岩有些失望,“該死的,這家夥怎麽沒有滿臉的絡腮胡子?怎麽沒有金毛獅王般張揚的長發?”李岩將面前的鼇拜自動與後世徐錦江版本的鼇拜對照了下,卻發現結果很令人失望。面前的鼇拜也就是一名普通的中等個頭的中年人,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要更加壯實些,精神些罷了。若是最令人注意的,無非就是那股久經沙場帶來的血腥氣罷了。
見從未謀面的大明瓊國公竟然對著自己暗暗搖頭,鼇拜心中吃驚,“這李岩難道認識我?為何會有此等奇怪的舉動?”但畢竟身份地位不高,當然,這是在李岩面前,也不敢追問,只能小心翼翼的詢問,“大清鑲黃旗鼇拜見過大明瓊國公!”
雖然未能見到徐錦江版本的鼇拜有些遺憾,但李岩最主要的目的顯然也不是觀察現實中的鼇拜長什麽樣子,減少自己部隊的傷亡才是硬道理。於是問道,“鼇拜,本國公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上一次你的代表曾經提出,讓我們放爾等歸去,爾等願意無條件交出仙霞關?”
鼇拜點頭,“不錯,鼇拜知道,瓊國公一向愛惜兵力,想必也會答應鼇拜的要求。”
“愛惜兵力是一回事,但放虎歸山就是另一回事了。”李岩說道。
鼇拜苦笑,“在瓊國公這樣的大人物面前,誰敢自認是猛虎?即使鼇拜,在我大清薄有聲名,在瓊國公面前也不過是一介匹夫罷了。”
此時的鼇拜卻是生命中最暗淡的時刻,即使他自己也不會想到,在後半生會權傾朝野。李岩說到,“金子都會發光,滿洲第一勇士也不是浪得虛名的,那可是實打實的戰功堆積出來的。”
鼇拜趕緊客氣,“一介莽夫罷了!鼇拜此來也別無他一,即使想要詢問瓊國公,對於我方的提議怎麽看?”
“若是我李岩不答應呢?”李岩話語一出,氣氛一時凝滯。
即使是鼇拜顯然也沒想到李岩拒絕這個提議,說道,“瓊國公,我軍雖然困頓於仙霞關,但並非沒有一戰之力,我們依然有數錢精銳,若決心死守仙霞,國公未必就討得了好須知,這數千人可都是我滿洲精銳,非普通綠營可比。國公即使全殲了我軍,想必也會軍力大損。聽聞貴國派系林立,國公以實力碾壓其余諸侯,若是兵力受損,想必日子也是不好過了吧。”
李岩笑著說道,“鼇拜,你的膽子倒真是不小,難道就不擔心觸怒了本國公,被五馬分屍麽?”
“一向聽聞大明瓊國公,寬宏雅量,非一般人可比,鼇拜雖然粗莽,但亦有些辨人之明,國公想必不會因此等小事兒發怒。”鼇拜低頭說道。
“鼇拜,你在仙霞關的族人,恐怕都是非富即貴的身份吧?”李岩突然轉移了話題。
鼇拜心中一驚,“這,李岩是如何想到的?難道李岩當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其實是李岩想到多爾袞一直在排斥異己,就連滿洲的第一勇士、鑲黃旗的鼇拜都被派出來了,其余人等地位恐怕也不會低,方才由此一問,卻沒想到一語中的,心中更是得意,“你看,你身邊的族人可謂鑲黃旗的精英,他們一旦亡故,對你們鑲黃旗的打擊可就太重了。”
鼇拜腦子在拚命的轉動,“李岩難道當真想滅掉我鑲黃旗的精銳?”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若當真如此,他也不會接受我的談判,那麽,李岩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敲詐,讓我們付出更多的代價。”想到這裡,鼇拜決定改變策略,似乎放低身段的問道,“但不知瓊國公怎樣才願意放我等歸去?”
“解除武裝, 僅著內衣返回北方?”李豔說道。
“此舉無疑是讓我軍成為待宰羔羊,我鼇拜絕不答應!”見李岩眼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知道這是考驗自己的時刻到了,乾脆將心一橫,說出了一段不是秘密的秘密,“瓊國公,也許,你放了我們歸去,對於貴國而言,反而是一個天賜良機。”
李岩故作輕佻的掏了掏耳朵,說道,“哦,李岩願洗耳恭聽。”這是在與鼇拜交談以來,第一次自稱李岩,這可算的上平等交往了。
鼇拜心中有數,更加振奮的說道,“其實,多爾袞與我兩黃旗的矛盾由來已久,當初,若非我兩黃旗堅持,恐怕多爾袞早就當上了大清的皇帝。現在,他的親信譚泰將我兩黃旗的上層貴族子弟送到了仙霞關,無非就是讓我們送死,好清除異己,一家獨大。一個統一的大清,對大明來說恐怕不是好事情?”
李岩對能言善辯的鼇拜反而起了興致,“原來,歷史上的鼇拜,竟然也是一名智者啊,簡直可稱為謀事或說客了。”再仔細想想,這也正常,若是一介草莽,有怎麽可能力壓其余三名輔政大臣一家獨大呢.
李岩同意與鼇拜談判,其實原本就有放過他們的打算,因為鼇拜一直是多爾袞政敵般的存在,沒了鼇拜等人製約,多爾袞說不定真有可能篡位。雄才偉略的多爾袞一旦當真成了皇帝,沒了製約,真難想象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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