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前因為戰亂而變得貧困不堪的老百姓,在看到李岩那帶有斥責的眼神,李成棟隻覺得內心塵封已久的熱血突然湧動,“騰”的一下拿掉了戴在自己頭上掩藏身份的帽子,露出前面那光腦門。
外面漢人一見,突然吵雜的如同炸了鍋,“什麽,怎麽會有一個韃子混在瓊國公的隊伍裡?”,“瓊國公難道也投向了韃子?”,“說什麽傻話呢,瓊國公會投降韃子?”,“那韃子是被瓊國公俘虜的吧?”眾說紛紜。
李岩自然不會讓大家一直在猜疑,示意周圍的大嗓門士兵喝止大家的議論,安靜下來讓李成棟自己說話。
李成棟說道,“不錯,我就是大家口中經常提到的漢奸,李成棟,嘉定的慘事就是我做的,我不會用言語來辯解什麽,因為言語的辯解最無力。這一次,被瓊國公俘虜,李成棟卻認為自己活得了新生。我李成棟也不說廢話,這次,我與自己的部下即將開赴仙霞嶺,我先將話撂在這裡,仙霞嶺那不下來,我李成棟就死在裡。”見眾人依然有些不相信,李成棟補充了一句,“大家不相信李成棟,難道還不相信瓊國公?誓死奪下仙霞嶺,這是李成棟與屬自己的屬下,這些大家心目中的漢奸的誓言。”
邊上,李成棟的部下也拿下了掩藏自己身份的頭盔或氈帽,大聲喝道,“誓死奪下仙霞嶺。”
大明百姓瞬時忘掉了這些曾經的漢奸做出的惡性,很自然的將他們看成了自己人,用更多的酒水來慰勞這些即將惡戰的勇士。
勞軍過後,行軍速度明顯加快,若不是李岩的壓製,每天百八十裡都有可能。李成棟對李岩說道,“國公,所謂兵貴神速,而我軍又士氣正旺,成棟請命,率部急行軍,奇襲仙霞嶺。”
李岩不說話,只是搖了一下頭。
李成棟神色黯然,“國公可是不相信成棟與成棟的部隊?”
“不,李岩只是知道,清軍想必已經知道了我軍的動向,所謂的奇襲只是一個笑話,因此,行軍中保存實力才是第一選項。”李!!岩說道。
李成棟抱拳對李岩說道,“多謝瓊國公的信任!”
近一個月的艱難行軍,李岩的大軍終於抵達了仙霞嶺。
李成棟倒也罷了,此時隻想著用鮮血洗刷自己的罪行,但鄭成功的的想法卻很是複雜,因為,正是自己的漢奸父親的命令,明將施福放棄了仙霞關,讓清軍得以不戰而勝的輕松進入福建,直接導致了福建及廣東的失守。鄭家,由此成為大明的罪人。“既然如此,仙霞嶺也應該由我鄭家奪回。”
難得的,鄭成功竟然主動請戰,與李成棟爭得不亦樂乎、
這在明末的明軍中,可是極少看到的情況。二人的爭搶最終還有事要看李岩的決定。雖然,鄭成功此時的軍銜與李岩等同,但李岩還掛著最高統帥部副統帥的職位,從理論上講師可以對鄭成功發號施令的,
李岩如沐春風的說道,“兩位將軍如此請戰,李豔也是十分欣慰,既如此,李岩也不好偏幫,不如天意決定好了。”
讓他們抽簽,結果是鄭成功拔得頭籌。
對於這次進攻,鄭成功極為重視,特意將自己最相信的親為部隊與戰鬥力最強的吳勝兆部組成了一支三千人的前鋒,發起了主動進攻,之所以只有這麽點部隊,是因為仙霞嶺複雜的地形決定了太多的部隊也沒用。
仙霞嶺並不是一道關卡,它與北面的窯嶺,南面的茶嶺、小竿嶺、大竿嶺、梨嶺一道,組成了六道關卡各關卡的名字分別是安民關、仙霞關、二度關、木城關、黃塢關、六石關。
望著六關中很不出名的六石關也是如此雄偉壯觀,拔得頭籌的鄭成功也是一陣牙疼,“老爹啊,你留下的債,竟然如此沉重,你兒子都不知道是否能夠承擔得起了?”
然而,自己抽的簽總不能不認吧?
還好,李岩雖然沒有參與抽簽,對戰事到也沒有漠視。瓊州軍隊,最大的優勢是什麽?火力。面對強關險隘,李岩也沒有敝帚自珍,將自己的絕大部分野戰炮都貢獻了出來,率先發動了攻擊。
不過,看起來是聲勢浩大,但面對堅固的山體,就是後世的火炮都很有力不從心的感覺,更何況是李岩的拿破侖炮?一番地動山搖的炮擊後,除了硝煙彌漫,以及一些崩壞的石頭,雄偉的六石關竟然巍然如故。
沒奈何,鄭成功只能硬著頭皮發動攻城了。
自古以來,通過幾千年的經驗總結,攻城、守城的套路已經基本固定,對於守城方來說,選擇似乎更多些,比如,障礙器械,包括陷馬坑、地澀、鐵蒺藜等,擊打器械,包括木檑、飛鉤、狼牙拍等,另外最常用的弓箭、檑木、落石甚至滾油等物事了。對於攻城方來說,似乎選擇要更少些,比如常見的雲梯、衝車、投石車等。到了近代,火炮卻活得了更大發展,但似乎用於守城威力更大些。就比如野豬皮的頭子努爾哈赤就在寧遠城下遭受了炮擊,差點當場掛掉。
只要是一名合格的將領,幾乎都知道這些套路。守城的雖然是韃子將領,但對於這些套路顯然也不陌生。
在膽戰心驚的接受了對方的炮擊後, 卻發現關隘幾乎絲毫無損,也就放下心來,有了雄關,有了我大清的巴圖魯,還在乎眼前的明軍?即使他們數量再多,又能怎樣?
反觀對面的鄭成功軍隊,面對連火炮都不能奏效的關城,卻是一場畏懼。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鄭成功也絕對不允許自己的軍隊連作戰的勇氣都喪失了。
在鄭成功的催促下,鄭軍開始攻城。
一方自信滿滿,另一方卻是畏畏縮縮,結果其實已經注定。
攻城一天,鄭軍先鋒三千人損失過半,卻連關城前面的階梯一半都沒有走到。
鄭成功忍受不了這個結局,乾脆發動了攻城戰中最慘烈的戰鬥,那就是憑借鄭軍的數量,發動連番戰鬥,即使夜晚也不停歇。
這個方法雖然簡單粗暴,但卻最為有效。因為守城的清軍只有三百余人,關卡太小也屯駐不了太多的人,而,清軍也沒有源源不絕的後續支援。但即使如此,鄭軍也是在三天后方才攻下的六石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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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三百余人幾乎死絕,而鄭軍的損失卻是二十倍與此,鄭成功心頭滴血,因為這些都是他自認的精銳,但卻喪生在一個小小的六石關。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慘淡的大戰終於激起了鄭軍的血性,戰鬥意志得到了鍛煉,成了一支敢戰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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