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以前的關寧鐵騎,是冷兵器時代曾經的王者。但,時代變了,火器的發展,注定了曾經的王者的衰落。
面對高速奔來的騎兵,李過的這些火槍兵內心自然是驚懼的,這是人之常情,即使是李岩經歷長久訓練的火槍兵,對於騎兵內心也是忌憚的,因為騎兵的機動性正是火槍兵的最大威脅。
不過,這些火槍兵畢竟是李過的親信精兵,身經百戰,還是努力鎮定的裝填著彈藥。還好,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們的裝填速度並不比訓練時慢多少。至少在騎兵進入一百五十步的射程時,絕大多數的士兵已經完成了彈藥的裝填。
在軍官的喝令下,第一輪五百多士兵首先開始射擊,直接撂倒了百余名騎兵。似乎戰果不是很大,畢竟,吳三桂的騎兵足有三千余人。趁此空擋,吳三桂的騎兵進入了一百步射程以內。
面對騎兵,傳統的三段射其實很難奏效,就因為騎兵那極快的衝刺速度。面對騎兵,火槍手能夠射出兩輪就已經是極限了,事實上,面對氣勢驚人的騎兵,火槍兵往往只能射出一輪子彈,就會因為面對騎兵而陣型渙散,再不能繼續射擊。
有鑒於此,李岩對傳統的三段射進行了微調,第一輪在大約一百五十步左右。這個距離其實火槍的威力也無法完全發揮,主要目的就是干擾對面的騎兵,打亂騎兵的陣型,因此,這輪射擊的士兵數量不用太多,只有大概兩成的數量。然後是第二輪,這個時候,騎兵應該已經進入百步左右,這個距離已經能夠充分發揮火槍的威力,但滑膛槍在這個距離裡精度依然不太高,因此,此輪射擊的士兵比例大約三成,射擊的目標往往是體型更大,且缺乏防護的戰馬,減緩騎兵的重逢速度,繼續打亂騎兵的陣型。最關鍵的火力打擊來自第三輪,此時的騎兵已經進入五六十步的距離,無論精度還是威力都是滑膛槍的最能發揮威力的時候。這時候,就是剩余的五成火槍兵齊射的時候。經過此輪打擊,即使不能全殲騎兵,但騎兵也必然會遭受重創,陣型肯定會由於重大的傷亡而變得散亂,衝鋒勢頭也會受阻。這時候,第一輪火槍兵再進行射擊,殲滅殘余騎兵。當然,這有個前提,對面的騎兵不能太多,否則,火力就跟不上了,畢竟不是機關槍的時代。
事實上,李過的火槍兵與吳三桂的騎兵此次對決,是這幾年明清戰場上規模最大的一次交鋒。
即使李岩在此,面對如此兵力對比,李岩也很難看出最後能夠站立的是哪一方。
不過,雖然李岩根據後世的經驗,說五六十步是火槍的最佳射程,但說是這麽說,面對急速趕來的騎兵,能夠堅持在敵人接近五十余步才開槍的火槍兵,即使在李岩軍中也很難看到。最多的時候,李岩的部隊第三輪射擊一般在七八十步也就是大約百余米距離的時候。
然而,李過的部隊不愧是百戰精兵,竟然當真按照李岩制定的射擊步驟,能堅持到敵人一直到五六十步的距離才開槍,卻也因此獲得了最大戰果。隨著李過千余名士兵一起射擊,經過兩輪射擊依然還有兩千三百人的關寧鐵騎,卻如同被農民收割的麥子,整齊的被從前面消掉了一層,傷亡人數一下子就超過四百多人。
這些人,從比例上看,即使加上以前的犧牲,吳三桂的騎兵依然還保留有六七成的戰力。然而,最關鍵的卻是,騎兵的陣型卻已經亂了。沒辦法,犧牲的戰友與戰馬堵在前面,除非自己想摔倒,否則就必須避讓。
但讓高速行進過程中的騎兵轉向,即使是微調,也是極其困難,甚至危險的。只因為,為了保持衝鋒的威力,這些騎兵都是排著密集陣型的,雖然不能與李岩的胸甲騎兵相媲美,但也是騎兵衝鋒時所能保持的最密集陣型,尤其關寧鐵騎還是騎兵的精銳,陣型自然更加密集。然而,在此時的情勢下,越是密集的陣型,反而越成了致命的威脅。
畢竟,避讓的目標不同,必然導致後續騎兵調轉馬頭方向的不同。如此,慌亂不可避免,最大的問題,卻是極大的阻礙了騎兵的快速行動。
趁著整個良機,李過軍中的第一輪火槍手已經完成了裝彈,開始射擊,接著是第二輪,第三輪。
如此,結果就已經不言自明。吳三桂的三千關寧鐵騎,幾乎傷亡殆盡,而對面李過的火槍手,卻幾乎沒有傷亡,差別明顯。
這個結果,可以說主要製勝因素就是在於李過的第三輪射擊,至於執行者,自然更加值得保養,他們終於無愧於大順余部第一精銳的稱號。
吳三桂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精銳鐵騎被不起眼的明軍火槍手輕松的一一擊斃,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目瞪口呆。
吳三桂直接當堂跌坐在地上,難得的失態了一會,要知道,即使自己的女婿陣亡,自己也沒有多大的表示,最多是露出失望的表情。然而,關寧鐵騎的敗亡,卻抽幹了吳三桂所有的精氣神,只因為這是吳三桂最後的依靠了。要知道,吳三桂雖然有兩三萬的大軍,然而,只有這支騎兵,才大多是跟隨自己一直征戰的老兵,不僅追隨自己最久,最忠心,也是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失去了這支騎兵,不要說獲得滿清的重視,就是掌控吳三桂剩余的部隊都有不小困難,只因為,吳三桂為了拉攏自己的老部下,除了自己嫡系關寧軍還自己掌握著,卻將其余部隊的掌控權交給了自己的部屬,不僅是為了安撫老部下,獲得他們的擁護,也是為了讓滿清放心,表明自己沒有野心。
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然而,僅僅一戰,自己的立身之本就沒了。喪魂落魄的吳三桂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勸說,就這麽木然的癱坐在地上,兩眼空洞的看著營帳的大門,兩眼空洞,瞳孔發散。
對於別人紛紛攘攘的勸說,聽耳不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