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寬的枕木軌道上,一輛最新設計的重型馬車,正在三匹雄駿的阿拉伯馬‘得得’的馬蹄聲中,以鏗鏘而有力的節奏,哐當、哐當地前進著。
這種寬軌馬車是朱一貴帶著依舊信任自己的老兄弟,來到蘭芳島召公港另起爐灶後的第一個傑作。
這條可以運行重型馬車的寬軌,應用了複軌設計,在七尺寬軌道之內,還有一條標準軌,是按照大宋目前流行的輕型馬車軸距設計的。
按照當初制定標準軌時的設想,目前大宋流行的輕型的馬車都能適用於這種設計,只要把輕型馬車的車輪換成軌道專用車輪,就能把輕型馬車從夯實的碎石路上搬到軌道上行駛。
更妙的是這種設計可以在不改變大宋現有馬車產業格局前提下,利用現有的資源,在節約變革成本的同時,極大的提高大宋的運輸能力。
目前這條剛剛投入適用的寬軌,已經是大宋都城東京城與召公港之間的交通大動脈。
依靠著極強的運輸能力,以及比尋常貨運馬車還有快迅捷的運輸速度,彌補了召公港相對於定公港地理上離大宋都城較遠的劣勢的同時,又以強悍的運輸能力以及廉價的運輸成本,讓召公港有了追趕定公港的資本。
再加上朱一貴有意識的將移民往召公港周邊遷移,召公港在各種利好的政策下,依靠自身天然大港優勢,迎來了有史以來最繁榮的時期。
此時寬大的四輪車廂內,朱一貴喝著散發著濃鬱香氣咖啡,欣賞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熱帶風光,正聽著朱惟賢興奮地訴說著今天發生在議會選舉之上的得意之事。
“大哥,開議會這一招你可使得真叫高明。
打出天下為公的大義名分,既順天心民意得了百姓擁戴,又逼得那張家是不同意也得同意,讓他們地頭蛇的優勢頓時化為烏有。
想來也是可笑,他們不甘心失敗,還想做垂死掙扎,想要靠錢財收買選民,選舉他們上位。
也不想想大宋如今這五十萬國民,有多少是通過我們移民過來的,現在又有多少在靠我們吃飯。
還沒誰傻到那地步,為了一點錢財,砸了自己的飯碗。
結果還不是我們複興會以絕對優勢,將絕大多數政務官收入囊中,而他們只能佔據幾個無關緊要的位置。
今天我們更是利用議會中的絕對優勢,通過了一黨製,確立了複興會在大宋的領導地位。
你是沒看見一黨製通過時,張家那些人臉上的表情,簡直如喪考妣,一個勁地反對抗議。可這又有什麽用,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更絕的是我們隨後就表決通過了金融貨幣改革,一個殺招接著一個殺招,絲毫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咱們這樣逼迫下,還怕他們不會亂了方寸,落入我們的圈套中。“
朱一貴依舊是靜靜地欣賞著風景,品著香氣濃鬱的咖啡,不發一言,安靜而優雅,有如貴族般紳士。
比起初來這個世界,現在的朱一貴已經成熟了不少。
就拿這次另起爐灶來說,就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經歷了種種挫折以後,朱一貴才學會了放下。
他開始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愛叫放手,有一種美叫距離。
對於那些開始生出不信任的老兄弟,當他選擇了放手,選擇了保持距離。
原先的隔閡反而漸漸開始消散,兄弟間情誼又逐漸開始佔據主導地位。
朱一貴靜靜地聽著,
直到朱惟賢興奮地說著一切,他這才放下咖啡,收回視線,微笑著凝視著朱惟賢道:“狗急了要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不到最後一刻,還不能最終定論,誰能真正的笑到最後。“ 朱惟賢覺得大哥是在危言聳聽,對張家人嗤之以鼻道:“就他們還想翻盤,想得也未免太美了。“
朱一貴笑道:“張家確實已成塚中枯骨,可是這枯骨還是有著枯骨生肉,死而複生的機會。他們可還另外有著萬島土王聯盟,萬島荷蘭總督府兩大盟友,借助他們的力量張家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朱惟賢聽了很是震驚:“他們竟然敢勾結外人?“
朱一貴從袖裡掏出一份被卷著的情報,遞給朱惟賢道:“這是我順著李月娥這條線,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分析出的一些情報。
張家不僅僅是與荷蘭人有生意往來,雇傭了荷蘭雇傭兵保護自己的產業那麽簡單,更是早已在李月娥的穿針引線之下,與荷蘭人、土王三方勾結在一起,成了埋在我們大宋內部的一個大炸彈,隨時可能把我們炸得粉身碎骨。
現在他之所以有恃無恐,即便我們甩出了金融貨幣改革的大招,也要與我們死扛到底,就是因為他們有三方聯盟這個底牌在手上。我們動了張家,必然會牽一發而動全局,引來荷蘭人和土王們對我們發難。
也許在張家人看來,只要能頂住我們最初攻勢,撐到荷蘭人和土王們前來馳援,我們定然會在三方夾擊之下,落得飲恨敗亡的下場。“
朱惟賢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突然想到了送到他西島案牘上的另一個情報,神色凝重道:“我最近收到一個情報,萬島荷蘭總督府即將接收一批一等戰列艦,總數量有十艘。
我之前還納悶荷蘭人在南洋的海上力量已經是一等一的強, 為何無緣無辜要增加在南洋的海上力量。按照大哥你現在這麽說,那就解釋得通了,這些增加的戰列艦擺明了是衝著我們來的。
這可如何是好,海戰沒有任何花哨,比拚的就是誰的噸位大,誰的炮口粗。現在咱們的一等戰列艦,數量上還不到人家零頭,如何能贏得了荷蘭人?”
朱一貴沒有回答,反而是向車廂內另一個正在伏案疾書的年輕人招了招手,問道:“小李,你的設計圖改完了嗎?”
那叫小李的年輕人正埋頭苦乾時,聽到朱一貴喊他,茫然地抬起頭,愣了一會兒,才把自己從研究的狀態轉換過來,急忙把自己新設計的圖紙拿給朱一貴看,道:“好了,我已經重新修改完畢。”
朱一貴從小李手中接過圖紙,仔細看了一遍,方才點頭道:“設計已經接近完美,就是這裡的數據要修改一下。”
說著朱一貴在圖紙上一點,把缺陷指給小李道:“這飛剪船的設計不能光憑理論,還要結合實際加工能力。
你這設計雖然好,符合流體力學。但若是就此凍結設計,用於實際生產那可就不行了。以你這設計進行實際加工時,會出現製造要求太高,無法利用現有的製造機械進行生產,只能依靠人工來完成的情形。
這樣的生產不僅費時費工,存在性價比不高,無法批量生產等問題,還佔用優質的人力資源,出現浪費寶貴的技師資源的情形。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設計上犧牲一些性能,讓飛剪船的生產加工,不超過現有的製造基礎,能夠被大批量的製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