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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風骨》第一百零七章 第3次登門
  第二天一大清早。

  張靜修還在沉睡當中,便被方嶽吵醒了:“小少爺,小少爺,快起來,老爺給你來信了。”

  雖然張居正來信,方嶽高興叫得歡。

  但他實在想不明白,兒子對老子是這樣,老子對兒子怎麽也是這樣?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說,還要通過寫信的方式?

  又不是天南地北,你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

  幾步路的事兒嘛。

  難道小少爺就為了“不進張大學士府”那狗屁承諾嗎?終究還是年輕啊,根本不明白老爺想要什麽!

  可老爺為何接受這種交流的方式,同樣也是書信?

  真搞不懂這對兒奇怪的父子!

  方嶽不禁感慨,想著昨晚抹黑送信時,就想拆開看看,小少爺信上到底寫著什麽,但還是不敢。

  這會兒更想看看老爺對小少爺寫了什麽。

  正準備探頭過去瞧一眼。

  “滾遠點!”

  張靜修一聲怒斥,若非坐在床上,估計抬腿又要踹了。

  “狗東西,瞧你賊眉鼠眼的,本少爺還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是不是很想看啊?來,過來,幫小少爺念念。”

  張靜修抬手將信遞送給方嶽。

  “不不不,”方嶽連連擺手,同時向後退,知道這是反話,挨近被抓住了,估計就是挨踢的節奏,“還是小少爺自己讀吧?小的沒念多少書,許多字不認識。”

  “哼!”

  張靜修這才慢慢拆開信,然而打開一看,不禁一愣,信上隻寫著簡短的六個字:你不行。晚上見。

  “我不行?”

  張靜修很不服氣,喋喋不休地道:“這個老家夥,竟然說我不行?本少爺可是個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

  “小嶽嶽。”

  “小少爺。”

  “就六個字,你認識的,本少爺允許你看,來。”

  方嶽過去了,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這次不是反話,於是小心翼翼地接過信,果然只有六個字。

  不過,關注的重點不同。

  方嶽關心後三個字,高興地道:“小少爺,老爺晚上要來這裡嗎?這可是老爺第三次登門哩。”

  “他不來這裡,難道要本少爺去他那裡嗎?”

  “那是不是叫小白做一頓大餐?”方嶽理所當然地想著,老爺要來,不得歡迎慶祝一下?

  張靜修依然老調重彈,斥道:“做什麽大餐?本少爺的飯菜不要錢買啊?給他倒杯茶喝就不錯了。再說,與他坐在一起吃飯,本少爺還有心情嗎?”

  “……”

  方嶽像吃了一隻蒼蠅,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裡又開始罵小少爺真不是個東西,老爺身子不舒服,還讓老爺跑路,來了還不給飯吃,這哪是兒子乾的事啊?

  ……

  傍晚時分。

  依然是開飯前夕,張居正如期而至。

  因為這次有準備,方嶽也知道老爺喜歡在這個點兒出現,應該是散班後沒有回家直接來到這裡的。

  所以,他和小親親早早在門外候著。

  尋思著小少爺不懂事,自己和小親親這些做下人的親熱一點,這樣老爺心裡或許感到暖和些。

  誰知,張居正來,像前兩次一樣,全程黑著臉。

  “老爺,小少爺在書房候著。”

  “老爺這兩天吃飯香嗎?睡眠好嗎?”

  “小人立馬兒通知小少爺。”

  “老爺……”

  方嶽一連說了好幾句,都換不來一句話,

甚至連“嗯”字都沒有一個。這讓方嶽十分確信,昨晚小少爺寫的那封信,上面肯定沒什麽好話,嚴重觸犯老爺。  但張居正這樣黑著臉出現在這裡,最尷尬的不是方嶽和小親親,而是朱翊鏐和張鯨兩個。

  朱翊鏐雖然總是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兒,可也知道這位“張先生”能量巨大,娘親對他言聽計從。

  所以見了張居正,盡管是潞王的身份,朱翊鏐還是老老實實地上前行禮相迎:“張先生好!”

  張居正回禮,答了一句:“臣見過潞王!”

  朱翊鏐感覺承受不起似的,平時確實難得像今天這樣碰面,他竟有點不知所措,慌忙道:“張先生,別別別……”

  最最尷尬的人是張鯨。

  雖然張居正乃百官之首,但張鯨在內廷也算二號人物,加上萬歷皇帝對他百般恩寵,所以平時在宮裡見了張居正,也只是以平等的姿態打招呼,並沒有刻意鞠躬行大禮啥的。

  但在這裡,張鯨儼然成為潞王的跟班兒,盡管依然是秉筆太監的身份,可與原來萬歷皇帝的跟班兒大不相同。

  感覺掉了一個大大的檔次。

  況且,作為主子的朱翊鏐又衝著張居正行禮,一下子讓張鯨不知如何應對,一時杵在原地發愣。

  好在張居正也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喊“張公公”,否則張鯨更不知怎麽接招。

  草草與潞王打了個照面,張居正便在方嶽的引領下,進了張靜修的書房。

  方嶽像前兩次一樣依然想旁聽,但這是不可能的,不出意料地被趕了出去。

  “爹!請坐!”

  “潞王和張鯨沒有欺負你吧?”

  張靜修一愣,準確地說是感動了一下,爹就是爹啊,沒想到上來第一句話就充滿了溫情與關愛。

  “沒有。”

  張靜修臉上寫著大大的“得意”,自信滿滿地道:“就他倆,哪能欺負孩兒?只有孩兒欺負他們的份兒。爹,你抬頭看,這是太后娘娘賜予的竹鞭和字帖。 放眼天下,只有孩兒有這個榮幸。”

  “當然,也是需要本事的。”

  張靜修又強調一句。

  他特意將李太后賜予的竹鞭子也掛在牆上。

  這算是他迎接父親做的唯一準備工作。

  張居正倒是抬頭看了一眼,但不冷不熱,帶著責備的口吻道:“小小年紀,豈能得意忘形?”

  張靜修笑道:“孩兒只是向爹證明,有製服潞王的手段。別人都怕潞王,但孩兒不怕。”

  張居正又提醒道:“張鯨這個家夥,是個陰面虎,你得小心他背後搞事。”

  張靜修不以為然道:“管他有多陰?管他是什麽虎?在孩兒面前,他也得老老實實地趴著。他連潞王都無可奈何,還能將孩兒怎麽樣?他想背後搞事,首先得搞定潞王。況且,孩兒不是還有爹和太后娘娘撐腰嗎?張鯨,孩兒是不怕的。”

  張靜修很想再補充一句:“孩兒沒有什麽不行的。”

  但想著父親“你不行”三個字不是指這事兒,也就算了。

  張居正不糾結,接著道:“潞王出宮是你慫恿的?”

  “可以這麽說。”

  “有何目的?”

  “說來話長,一言難盡。總之,關於潞王和張鯨,爹不用操心,孩兒心中有數,還是說說爹的身體狀況吧。”

  張靜修連忙跳到正題上。

  這才是緊要的事啊!

  想著外頭許多事許多人,自己都可以暗中幫助父親解決掉。但若父親的身體扛不住,垮掉了,最後計劃即便成功目標達到,效果也會差強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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