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卓航回到辦公室，突然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溜達到劉能辦公室，馬上春節，好些家屬來單位，劉能正為家屬遊園的事焦頭爛額呢。
　　“忙呢?”卓航有點小嘚瑟地問。
　　劉能抬頭看了卓航一眼，“廢話。”
　　“什麽事，那麽難辦?”
　　“還不是家屬遊園會，這次報上來申請春節期間臨時家屬樓的有十多家，將近二十家，好歹也是過個春節，你不能就讓家屬們在家屬樓呆著吧。”
　　“之前怎麽做的?”卓航問。在之前的單位，一來這事不歸卓航管，二來卓航沒家屬也不會留意這種是。
　　“往常，原來大隊春節很少有家屬的，你沒發現?”
　　卓航搖頭，“為什麽沒有?”
　　劉能聳肩，“我只知道原來申請隨軍有級別年限要求。至於為什麽有要求我還沒研究出來就調走了。”
　　“我們沒做要求?”
　　“沒有。”
　　卓航也不糾結這個，“算了，也不重要，結婚了的也都是乾的時間挺長的了，二十多個人也不多嘛。”
　　這回換劉能像看智障一樣看卓航，“你在家屬關系處理上真是傻白甜。”
　　卓航雖然不知道傻白甜是什麽意思，但是不妨礙他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形容詞，皺著眉說:“什麽意思?”
　　其實卓航問的是為什麽說他是傻白甜，這其中有什麽學問嗎?但是劉能理解成卓航問他，傻白甜是什麽意思。
　　“誒，你不知道嗎?還是小夏和阿芬說的呢，大概就是說人單純沒心機吧。”
　　“不是，我是問你這二十多個家屬有那麽難安排?”
　　劉能點頭，“當然，你看有五六個是機關的家屬，有幾個是連主官的，剩下的八九個是士官家屬。”
　　“這有什麽?”卓航還是不懂。
　　劉能換了個話題，“你知道家屬院為什麽只有三個家屬，但是三個人幾乎都是獨來獨往的嗎?”
　　“性格不合，時間步調不一致，一個人不是很正常嗎?”
　　劉能覺得卓航一點都不想是有對象的人，他能有對象也真是個奇跡，不過轉念一樣，田小夏和一般的女生還真是不一樣，就衝能和班上女同學撕破臉她也是不一樣的。
　　“老李家屬開服務社經常要待在那邊，老張家屬管著理發室，相對時間更自由點，最初阿芬總是覺得老張家屬一起去鎮上或者縣城，後來好幾次她們兩個在一起遇見老李家屬，老李家屬就明裡暗裡說阿芬看不起她，老張家屬巴結阿芬。”
　　劉能也懶得和不懂女性心理的卓航繞彎子了，直接和他說。
　　顯然，卓航還是不能明白，“不是，那她們有沒有孤立老李家屬的意思呢?”
　　“你覺得呢?”
　　卓航繼續說:“如果她們真的孤立老李家屬，那就是她們的不對，如果沒有，那就是老李家屬的不對。”
　　劉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卓航，居然能在幾個家屬中間說個對不對，和女人講對不對，他怕是沒有被田小夏打過，“你還是走吧，我和你說不通，我情願明天去找田小夏講也不想和你講了。”
　　卓航覺得自己再次遭到了打擊，來自自己最親密的戰友，最默契的搭檔的鄙視。
　　還在據理力爭，“難道不是嗎?孤立人當然是不會的。”
　　劉能很敷衍地點點頭，“對，孤立人是不對的。”
　　“明嘲暗諷也是不對的！”
　　劉能狂點頭，“對對對，明嘲暗諷也不對。你快起忙吧，我再想想。”
　　劉能覺得卓航就是個人際渣，這種問題拿來和他說純粹就是自己沒事找事，為了避免卓航讓他更頭大，他毫不猶豫地把卓航推出了辦公室。
　　被推出辦公室的卓航一臉霧水，自己說錯了嗎?自己說得沒錯啊，等等，為什麽家屬不好安排?卓航回身推門，發現劉能已經把門給鎖上了。
　　挫敗，真是挫敗，卓航覺得這幾天自己遭到了人生的滑鐵盧，自己居然還有被劉能鄙視的一天，不能忍，真是不能忍。
　　抬手剛準備敲門找劉能繼續理論，又想到劉能說的寧願找田小夏說也不和他說，這是怎麽回事，好像回去問問小夏啊。
　　卓航說乾就乾，返回辦公室，耐著性子處理了一些日常事務，九點都還沒有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屬院和田小夏討論家屬的問題去。
　　卓航回家太早的後果就是家裡沒人，在樓下看著家裡的燈沒亮，卓航徑直走到了劉能家。
　　果然，田小夏在和劉能家屬王芬聊天呢。
　　來開門的是王芬，“誒?誒，哦，小夏，你家老卓來找你啦。”
　　屋外的卓航被王芬兩個誒弄得一頭霧水，屋裡的田小夏被王芬說的老卓雷得裡焦外嫩。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卓航，“小夏在這呢?”
　　“在在在。”王芬剛說完，田小夏也出來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我們聊天呢，你是回來拿東西沒帶鑰匙嗎?”田小夏可沒想到卓航九點都沒到就下班了。
　　卓航想說自己不回辦公室了，可是想到在辦公室對著工作苦大仇深的劉能，到嘴邊的話變成了“對，走上去幫我找一下。”
　　田小夏拉上外套的拉鏈，“好。”走出房門了，還回頭對王芬說:“王姐，我一會又來啊。”
　　王芬點頭，不等王芬說話，卓航就拉著田小夏走了。
　　“你要拿什麽東西啊?”田小夏問。
　　卓航搖搖頭，“你要散步嗎?”
　　田小夏一臉驚訝，“現在?”
　　卓航點頭。
　　“你沒事吧，現在散步，你不回辦公室了?”
　　卓航原本是打算回去說的。
　　“一會再看吧，走啊，去散散步，順便聊聊天。”
　　能和卓航在一起，就是下刀子，田小夏也會點頭的，更何況這裡的冬天哪怕到了晚上也不見得有多冷。
　　兩個人並肩走在操場上，此時的操場空無一人，遠處營區路燈的光隱隱約約地投過來，操場的樹影愈發明顯，要是田小夏一個人，說什麽她也不願意一個人到操場來，不過和卓航一起，田小夏升起的一點點害怕很快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