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卓航就隨隊出發了，除了剛到的時候來了個電話報平安，之後兩個月都沒有電話。

　　中間田小夏見了唐峰一次問到卓航的情況，唐峰隻說，放心，沒事，他們過去主要是威懾不是作戰。

　　田小夏看著唐峰為了幾個月之後的交接工作忙得嘴角全是燎泡，盡管不安，也沒有再糾纏。

　　她一直數著日子過，卓航說了，順利交接之後他肯定就回來了。

　　只有半個月了，田小夏剛把小安然送去一條街之隔的托兒所，剛回到律所，還沒開始辦公，律所電話就響了。

　　“喂，你好，這裡……”

　　“小夏，我是爸爸，你是不是沒帶手機出門，你趕緊帶著小安然會京都，快點，一會會有人去找你，你趕緊收拾東西。”

　　“怎麽了?那麽著急，現在訂不上機票，我明天回去吧。”

　　“不用你訂，你東西收拾好，估計去接你人已經快到你那邊了。”

　　“到底怎麽了?”

　　“你回來再說，帶上小安然。”

　　“爸…”

　　“我這邊還在忙，你注意手機，他們過去找不到你人，別一會他們過去找不到你人了。”

　　說完唐峰就掛電話了，田小夏心裡不由咯噔一下，這是什麽事這麽心急火燎地叫人回去。

　　田小夏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交代了嶽嵩兩句律所的事，就回主樓收拾東西去了。

　　還沒收幾件小安然的衣服，就聽到敲門聲，她站在陽台一看，是兩個穿作訓服的人，開著軍綠色的吉普車。

　　來人也看到陽台上的田小夏，“請問你是田小夏嗎?”

　　“對，你們是…”

　　“卓老讓我們過來接你和孩子。”

　　卓老，那就是卓德仁卓航他爺爺嘍，也是，唐峰也請不動部隊的人來接她。

　　“稍等，我馬上下來。”

　　田小夏再轉回房間的時候，心頭的不安更甚，也顧不上收拾東西了，胡亂塞了些小安然的衣服，就下樓了。

　　田小夏也沒讓人進來坐，直接鎖門，“走吧。”

　　“誒，卓老說還有小孩。”

　　“小安然去托兒所找小朋友完了，你一會在路口聽一下，我去接他。”

　　田小夏去接小安然，小安然正和兩個外國小朋友玩得開心，一點都不想走，田小夏好說歹說，說領他去外公家，回京都吃烤鴨他才沒那麽抵觸了。

　　坐上車，田小夏問，“我們怎麽回京都?開車?”

　　“直接去軍用機場，已經安排好了。”

　　這麽大陣仗，田小夏不得不多想。

　　倒是小安然看到和畫冊上才有的直升機、運輸機興奮得尖叫。

　　田小夏拉住企圖近距離接觸的小安然，“乖，不要亂跑，以後讓爸爸帶你來看。”

　　“我還能看到?”

　　“當然。”田小夏覺得自己應付小朋友的精神都沒有了，跟著人上了飛機。

　　與小安然的興奮不同的是田小夏愈發強烈的不安。

　　到了京都，田小夏和小安然被送到了卓家。

　　田小夏進門之前給唐峰打了個電話，“爸，怎麽把我們接到卓家來了，到底什麽事啊?”

　　“嗨，我也是早上接到的電話，部裡忙著，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沒事，卓家又不是龍潭虎穴，爸爸在呢。”

　　唐峰知道他們來卓家就可以了，反正都來了，什麽事他們也該說了。

　　以往他們來卓家，大老遠老太太就迎了出來，這趟他們過來，阿姨來開的門不算，阿姨還一臉悲痛。

　　田小夏抱著顯然快步進門，不對，人都在啊，除了工作原因不能回來的卓政和，就是兩年沒有回京都的李娟都在，這悲痛是悲痛個啥。

　　田小夏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老太太先招呼她了，“小夏來了，來，坐，就等你了。”

　　老太太說著還抱起來小安然。

　　田小夏一臉懵，“怎麽了，等我幹什麽?”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路上還順利吧，餓不餓，我讓小李給你們下碗面?”

　　田小夏有點慌，哪還顧得上吃東西啊，“我們吃早飯了，到底怎麽了啊?是不是卓航…”

　　老太太一拍腿，站起來，“走吧，不吃東西就走吧，一起去醫院。”

　　田小夏確定了自己路上一直不願意去想的，卓航出事了！

　　卓老爺子派人接，那肯定是卓家的事，還是接自己和孩子，除了卓航出事了，田小夏想不到其他原因。

　　她路上一直在自我否定，一定不是卓航，還有半個月才回歸呢，新聞也一直一片祥和，他說了交接完了他就回家了。

　　肯定不是卓航，卓航出那麽多次任務都沒事，這次只是去威懾，怎麽會有事呢?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並不以她的意志改變。

　　坐上車，田小夏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只是，開口她才發現她的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奶奶，卓嘎你到底怎麽了?他…還……”

　　連李娟都回來了，田小夏不由地往最壞的地方想。

　　坐副駕駛的李娟聞言立馬轉過頭來瞪田小夏。

　　“你不要咒我兒子，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對你有什麽好處?”

　　李娟雖然不客氣，但田小夏卻多少放下了點心，至少說明卓航還在。

　　“你不說話有人當你啞巴?跟誰耍威風呢。”

　　老太太說完李娟才又拍了拍田小夏的手，又拉著小安然的小肉手。

　　“阿航昨天夜裡連夜回來的，要說怎麽樣了，我也說不好，正昏迷著，能不能醒，什麽時候醒，沒人說得清。”

　　田小夏都能感覺到自己手抖，居然那麽嚴重，能不能醒來都是未知，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小安然，彷佛這樣能得到勇氣和力量。

　　“我和你爺爺都覺得該叫你們回來，阿航肯定惦記著你們，不慣最後怎麽樣，把你們叫來也別留遺憾。”

　　田小夏身抖如篩，老太太這個意思，明顯就是做好了讓自己和孩子見他最後一面的準備啊。

　　小安然被田小夏勒得難受，坐在田小夏懷裡扭動了起來。

　　田小夏實在忍不住了，把頭埋在小安然小小的肩膀上，嗚咽出聲。

　　李娟聽了，又轉過頭來，“哭什麽?哭喪呢。”

　　老太太咬著牙，“閉嘴，再多說一句就給我下去。”

　　田小夏努力把眼淚憋回去，她不能哭，有什麽好哭的，卓航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