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提榜冷笑道:“你敢說你當初沒有帶百余殘兵敗將遁入江寧府?”
“那是形勢所迫,我們不撤入江寧,就要被永遠留在越國!”賈正道。
“呵呵。”
朱提金道:“你這麽說就可以洗脫先鋒逃兵的罪責了?若不是大司馬主動從先君處領罰,你們整支南軍都要被你連累,都要因你而背上汙名,因你而無臉見人!”
賈正臉色陰沉,用乾澀的聲音說道:“錯在我,今日我便是來領罪的,新罪舊罪就一起算吧,大不了一死。”
周圍的讀書人雖然不清楚他們說的事的細節,但基本上都知道一件事。
三年前,先君孫崇聖正值威望最盛時。
越國使臣在完成出使吳國的任務,在回越國的時候,途徑吳國西南邊鎮,強汙了一名良家女子,還當街扒了一名良家女子的衣裙,這兩名女子都不堪羞辱,投井自殺了。
這件事情在吳國邊鎮鬧得沸沸揚揚,並迅速向整個吳國擴散。
數日之後,這個消息上達天聽,孫崇聖震怒!
在大朝會上,當眾責斥了吳國南軍的頂頭上司,大司馬朱庭禦。
此後戍守吳國西南防線的南軍中,就出現了一支完全獨立作戰的先鋒營。
這支營隊在出現在吳國邊鎮的當天,就突然穿過越國邊境,展開了突襲。
越國猝不及防,損失慘重,被焚毀三座要塞,擄走人口數千,金銀不計。
可這支先鋒營是沒有任何後續補給的,甚至連正式的軍裝鎧甲都沒有。
他們連續在越國境內衝殺三天,士兵數量已經有了大幅的下降。
越國雖一時被臨頭重擊,但到底也是有數的強國。
在第四天,就制定出了針對這支先鋒營的撲殺戰略,誓要將這兩千多人的先鋒營全數留下!
可就在最畏難的關頭,越國諸軍面對殘存的幾百先鋒營,卻突然不下殺手了。
而是有意的驅離他們,最後還好巧不巧的把他們趕上了停靠在寧江畔多時的大船。
殘存的百余先鋒營軍士,最終幸免於難。
消息傳開,吳國上下歡欣鼓舞,無不交口稱讚這從天而降的俠士義軍。
在吳國的邊鎮,提起那支先鋒營的名號,還能止小兒夜啼呢!
只是後來,就再也沒有這支先鋒營的任何消息了。
大多數的讀書人一時間很難接受,也很難相信。
當年那個引發兩國外交危機的先鋒營,那些被吳國人民讚為神軍天降的先鋒營幸存英雄,竟然會與襲軍造反的事攪在一起。
朱提金冷眼掃過賈正的面龐,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既然他已經再次認罪,那這件事就還有周旋的余地。
可他剛松了一口氣,心裡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襲殺北軍親衛那夜,他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殘兵,似乎也是一百多?
……
橋源縣,林家。
鄰家大門口,停著兩輛大馬車,裝飾華美,且均是宮廷樣式。
“草民林灝忠,見過大內官。”林灝忠匆匆從屋內走出來拱手道。
林思樂也跟在他身側,也屈膝萬福。
“林姑娘,你現在可是吳國第一秀的夫人,見到咱家就無需行此萬福禮了。”大內官道。
林思樂微笑頷首,道:“遵大內官教誨。”
大內官扭頭看向後面那輛馬車說道:“這車上放的是吳國第一秀的匾額,
乃是由當今文相親手題字,懸掛的時候,都小心著點兒。” “大內官放心,草民明白。”
大內官點點頭,道:“那咱家就不多待了,林老板,林姑娘,告辭。“
“大內官不進寒舍喝杯茶水?”林灝忠問。
“不了,咱家還有要是在身,告辭。”
大內官說完,便上了馬車,掉頭離去。
後面那輛裝著匾額的馬車就留在了林家門口。
目送馬車走遠,林灝忠道:“快去拿梯子,把這林宅的牌匾拿下來,換上吳國第一秀,咱們家的牌匾掛到內簷下。”
一旁的兩名家丁迅速跑開,不多時便各自背著一把梯子來到了門外。
更換牌匾的步驟並不麻煩,但卻需要格外小心。
牌匾所用的木料通常都十分名貴,重量也,要是磕壞碰壞了,家丁們白打一輩子工也賠不起。
“思樂呀。”林灝忠看著兩名家丁,慢慢的卸下林家牌匾。
“嗯?”
林灝忠道:“你大伯又幫了咱們家一次呀,若不是他提前通知,你就去參加那案首文會了。“
林思樂微微笑道:“是啊,國君賜禮若受封者或受封者親眷無一人在場,雖不是犯罪,但也確實失了禮數。”
“你大伯他們似乎正處於一個關鍵時候,咱們可不能出任何的岔子,托他們的後腿啊!”林灝忠道。
林思樂望向江寧城的方向,認真道:“女兒明白,夫君連吳國第一秀的桂冠都能夠摘下,他與大伯他們也一定能夠凱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