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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衣戰紀》第33章 再出奇兵
  臨漳城堅牆高,易守難攻,但城池較小,人口不多,幾萬大軍守在裡面,每天耗費極大,長期堅守,城中糧草恐難以為繼。

  這個晚上,看到柴榮憂心忡忡,趙匡胤就說:“大哥,有什麽難處你就說吧。我們都是兄弟,不是外人。”

  柴榮點了點頭,說:“現在契丹團團圍住我們,卻並不急於攻城,就是要將我們圍死困死,就是在等我們彈盡糧絕。現在也不知怎麽回事,援兵遲遲不到,城內百姓人心浮動,今天有好幾撥人準備偷偷溜出城去,卻被守城的將士拿住了。”

  我想了想,說:“大哥,你不用擔心。這幾天我都在觀察,發現契丹之所以沒有攻城,一個原因就如大哥所說,契丹人想困死我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契丹人這次是簡裝輕騎而來,根本就沒有帶攻城器具。我觀察了幾天,也沒有看到他們營中有攻城用的雲梯和擂車之類。”

  趙匡胤也點了點頭,說:“三弟說的極是,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估計耶律德光原來並沒有計劃攻城,所以沒有帶攻城器械。”

  柴榮有點遲疑,說:“你們的意思是,耶律德光並沒有準備和我們打攻堅戰,所以沒有帶攻城器械?”

  我點了點頭,說:“可能是耶律德光隻用半個月就滅了後晉,覺得中原軍隊不過如此,於是目空一切,有些托大,以為臨漳城跟相州一樣,很快就可以攻下,所以就沒有準備攻城器械。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小湯河就中了我們的伏擊,還折了前軍主帥,一時氣奪,所以更不敢攻城了。我估計他們還在等攻城器械到來。”

  柴榮點了點頭,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我說:“漳州城小,本來就有兩萬步兵守城,現在又擠進來我們3萬騎兵,長期堅守下去,肯定是不堪重負。如果契丹攻城部隊到來,到時候肯定是一番血戰。我們騎兵適合做突擊,在城裡也沒有多大用處。依我看,我們不如調撥1萬騎兵出城,去襲擾契丹後方的輜重部隊,截斷其糧道,到時契丹必然自亂,不得不退兵,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路掩殺,必獲成功。”

  柴榮和趙匡胤大喜,道:“此計甚好。”

  柴榮馬上給郭威匯報,說自己願意和兩個兄弟帶軍出城,襲擊敵人後方,截斷敵人糧道。

  郭威對這個方案也是讚不絕口,立馬就同意了,卻擔心兵馬一下調撥太多,會讓城裡人心浮動,為防生亂,隻同意我們用本部的3000人馬出城,襲擾契丹後方。

  當天夜裡,我們三兄弟按照計劃,各自帶著本部人馬,趁著夜黑,悄悄從西門出城,渡過漳河,衝進了大楊山。

  大楊山屬於太行山系,山勢險惡,道路艱險。幸好軍中多有本地人士,熟悉道路,所以我們的進展還算比較順利。

  我們繞道大楊山,走了兩天,這天出了山口,遠遠看見山腳下就是臨城。軍中有斥候是臨城本地人家,於是帶了幾個兄弟下山一探,臨城果然是契丹的糧草輜重轉運基地。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帶回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就在一天前,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剛剛帶著大隊人馬南下,前往臨漳城,而且有人還看到了契丹軍中有大量的攻城器械。

  柴榮說:“二弟,三弟,耶律德光現在帶了攻城器械南下,看樣子就是要準備攻城,我們必須得盡快燒毀他們的糧草輜重,打亂他們的部署。”

  我和趙匡胤點了點頭。我說:“耶律德光剛走不遠,

如果我們攻打臨城,燒毀糧草輜重,他肯定會帶兵回援,因為這次他帶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和攻城部隊,行動上肯定不如騎兵方便。如果我們能找到地方設伏,看準時機,給他致命一擊,有可能一舉乾掉這個人屠。”  耶律德光非常凶殘,侵略成性,搶掠成癮。為了補充軍資,他故意放縱自己手下兵將以牧馬為名四處“打草谷”。所謂“打草谷”,其實就跟日本人的“三光政策”差不多,搶光,殺光,燒光。

  一個半月前,耶律德光攻破相州後,竟然下令將城中所有男人全部屠殺,婦女則殺老留少全部帶走,而且連孩子都不放過,把嬰兒拋向空中再舉刀相接,孩子不是穿腹流腸而死,就是墜落在地摔成肉餅。

  相州屠城後,城中只剩七百余人,城裡屍體堆積如山,竟有十多萬具,而且很多屍體還被割掉人頭,無頭屍體遍地都是,實在是慘不忍睹。所以中原百姓和後來史書多稱耶律德光為“人屠”,就是人間屠夫,就是人類的劊子手。

  只要一想到相州屠城,我就想起南京大屠殺,想起我的祖父和外祖父。

  我母親曾經給我說過,當年我祖父和外祖父一起參加川軍,出川抗戰,參加了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最後和十多萬川軍將士一起,為了保衛首都,都死在了南京城。

  大敵當前,為什麽我卻想起了我的祖父和外祖父?想起了那死在南京的30多萬中國人?那是因為我的身上流淌著那出川抗戰救赴國難不滅倭寇誓不回川的川軍將士的熱血!

  所以我早就在暗中發誓,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親手殺死這個“人屠”耶律德光,為十多萬相州百姓報仇,為那些死在耶律德光屠刀下的中原百姓報仇、

  這個時候,柴榮點了點頭,卻說:“耶律德光周圍肯定有精銳騎兵護衛,很難一擊得手,而且他們人多,萬一被他們纏上,我們很難脫身。”

  趙匡胤卻說:“大哥說的也是。但如果我們這次能一舉擊殺耶律德光,那契丹至少幾年之內也不敢南下,我們中原也將贏來休養生息的時間。只要我們能減少內耗,盡快恢復戰力,到時候就可以找契丹決戰。大哥,我覺得這個賭注還是值得的。”

  聽了此話,我對趙匡胤是大為佩服:趙二哥在戰略上真的很有一套,看得很遠,比我和柴榮都看得遠。

  柴榮聽了,也是怦然心動,最後點了點頭,說:“那好,我們兄弟三人,今天就賭這一把。”

  我們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由柴榮大哥帶領本隊人馬去攻打臨城,燒掉契丹的糧草輜重,一旦得手絕不戀戰,立即退往山中,隨時準備接應我們。而我和趙匡胤則帶著各自人馬埋伏在一個叫賴皮溝的地方, 那是耶律德光回援的必經之路,伺機發起致命一擊。

  我和趙匡胤來到賴皮溝,果然是設伏的好地方。這裡兩山夾一溝,地勢狹窄,耶律德光的騎兵大部隊無法展開,戰鬥力必將大打折扣,只要我們發起突然衝鋒,必然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

  只要我們截斷溝頭,堵住溝尾,則敵人援兵首尾不能相顧,彼此無法救援。而且這裡山高林密,非常便於隱藏。於是我和趙匡胤帶領各自人馬,埋伏在兩側山坡的樹林裡,各自隱蔽好,開始休息,等待耶律德光上鉤。

  為了一擊得手,同時最大限度減少傷亡,我讓高懷德高懷亮帶領童子軍埋伏在山坡上,輕易不得出戰,就在暗中施放冷箭,配合左隊主力,封鎖溝口,不讓敵人的援兵衝進溝來。

  兩個小屁孩本不樂意,於是我告訴他們,這就叫阻擊手,不但要掩護我們衝鋒,而且還要掩護我們撤退,意義十分重大,只要他們不讓敵人援兵衝進溝來,就給他們記首功。兩個小屁孩這才屁顛屁顛的下去準備。

  高懷德和高懷亮的箭法十分高超,可以一手連發三支箭,箭箭能中紅心,我和趙匡胤是望塵莫及,自愧不如。整個童子軍基本上都是軍中的官二代,家學淵源,箭法都很不錯,比郭威軍中大部分騎兵的箭術都要高超。

  他們現在年紀較小,氣力不夠,衝鋒不一定能行,但躲在暗中射箭打冷槍那就是他們的特長了。所以我想起了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阻擊手戰術。於是我又下令,將所有騎兵的箭支分出一半給高懷德高懷亮他們,讓他們集中起來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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