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婚燕爾的王帥並不興奮，不過他偽裝的還好，雜七雜八的事情忙了一陣子，去大學請了假，到經略相公府交待了棉花的後續事宜，詢問自己可否去興慶府，實際上種師中即使不同意，他也會通過走私通道離開，開玩笑，梁氏懷著孩子呢.

　　種師中想要興慶府的信息，卻沒有說穿，回來後詢問就是了。

　　王帥回家跟王屠和鄭氏說了一下，王屠並無意見，他知道那邊也是兒媳婦，且快生了，不過還是照顧鄭家面子，鄭氏不太情願，知道梁氏的事情，她性子也有些像鄭家大娘子，稍微好一點，是因為少年夫妻，感情正濃，單方面的愛一個人總會被動一點，王帥的心理很冷靜。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默認了，鄭屠家夫妻倆自然也把不滿放在心裡。

　　交待好，他去跟隨一批西夏來的商人出關，單獨一個人總是不安全的，結果這批人是西夏武士，在此耽擱了許久，就為保護王帥離開.王帥帶了大黃素離開，結果在路上還碰到武士吃壞肚子，用大黃治療的效果不錯。

　　路上順順當當翻山越嶺渡河，回到興慶府。

　　在協和醫館門口站了一下，就被街坊和病人認出，一下歡呼起來，梁氏大著肚子從裡面蹣跚的走出來，微笑的看著丈夫。

　　西夏女人還是非常頑強自立的。

　　王帥笑嘻嘻的過來抱住梁氏肚子，俯下身側耳聽腹內動靜，冷不防被裡面小腳踹了一下，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眼角忍不住有一點淚。

　　生命的傳承對每個人來說都意義重大，尤其是在這個亂世頻繁的時候，王帥知道未來，卻不知道怎麽走過去，此時有了後代，該怎樣給他一個順暢的人生歷程呢?

　　王帥稍微洗漱了一下，在後院給梁氏做了個詳細的檢查，發現母子狀況良好。梁氏的身體素質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第二天早朝後皇宮來人召喚王帥去面見李乾順。

　　王帥到皇宮的時候，李乾順正在喝冰糖綠豆，雖然離炎夏尚有時日，此時喝熱的綠豆湯未嘗不可，見王帥進來施禮，擺擺手說:“給王帥也拿一碗綠豆湯，賜座。”

　　太監搬來圓凳，王帥穩穩當當的坐下，接過陶碗，一邊喝一邊聽李乾順問話。旁邊的內侍都有些吃驚，沒見過這麽放肆的平民，官員被賜座賜食物也隻是象征性的吃一點。

　　李乾順毫不為異，詢問回渭州的狀況。

　　“我和梁氏先去了吐蕃g廝羅舊地采集了一些藥材，經過關中下恭州看了看采集了些藥材，然後才回渭州。種師中已經不追究我的事情，我推測是協和醫館引起士大夫爭論的事情傳到了他耳朵裡，但要求我去縣學讀書。”

　　王帥撿緊要的說了說，其實潛入渭州的武士已經不斷把信息傳回來，李乾順大致都知道，還知道他又結了婚。

　　“聽說你又結了婚?”李乾順放下陶碗，身邊內侍收走，王帥也把陶碗丟給內侍，總不至於李乾順問話，他還津津有味的繼續喝。

　　“是的，陛下，小人家早先就已定下親事，隻是當時出事耽誤了。”

　　王帥如實說。

　　李乾順皺眉頭說:“那對梁氏不公啊。”

　　“大丈夫三妻四妾，實屬平常。”王帥坦然說到，把李乾順氣樂了。

　　“難道你還想要三個妻子?在大宋隻有士大夫才可以有平妻。”

　　“不行就考一個科舉吧。”王帥無所謂的說。

　　李乾順皺了皺眉頭，喚來吏部官員問了問，

然後對王帥說:“你的協和醫館屢次創出奇跡，要是有一項大功，朕可給你個勳爵，娶妻也就無妨，梁氏乃皇親國戚，不可居於人下，她當為大婦。”　　王帥心理腹誹:你把老娘都乾掉了，雖然是遼人動手，梁氏家族早就被你邊緣化，現在說皇親國戚?

　　但他嘴上不能這麽說啊，拱手道:“我和梁氏去恭州，實乃那裡有一種藥草，可以治鼠疫瘧疾。”

　　李乾順和禮部尚書成也大驚，這的確是石破天驚的事情，因為歷次大災必有大疫，唯有預防，或把患者圈禁，甚至燒死，來防止傳染，幾乎無藥可救。

　　“陛下何不令人尋找病人，我來治療，實驗一下藥物的功效。”

　　李乾順異常重視，立即找來官員前往搜尋，為何呢?因為鼠瘧等病人一般不會求醫，家裡發現後都可能離得遠遠的。

　　不久就找到幾個病人，關到一處。

　　王帥到那裡一看，出於興慶府郊外的一處院落，四周距離其他居民區遠遠的，連看守都在院外搭帳篷居住。這些官吏臨時被吩咐聽從他的命令，於是下令他們去尋找生石灰把內外撒一遍，死水塘填掉，然後戴上自己做的口罩進房檢查病人。

　　這些病人臉色死氣沉沉的充滿了絕望，不僅僅是疾病帶來的恐懼，而且有被親人和世界遺棄的情感傷害。

　　王帥迅速的檢查了每個人，發現從鼠虐到一邊瘧疾都有，有些剛發作，有些則發作幾天了。於是趕緊給這些病人使用青蒿素，病輕的口服，病重的用針管注射。不過王帥的一次性針頭不多，這次是出於緊急，下次就不會使用了，或者自己製作一點。

　　這是青蒿素提前八百多年出現在世界上，沒有抗藥性，效果奇佳。

　　王帥後來這樣評論道。

　　醫療結果一下子轟動興慶府，整個官場再無任何爭論，這是真正的醫神，當王帥被召喚去皇宮上朝，李乾順帶著文武百官在朝門外等候！

　　包括皇帝，所有人拱手施禮:“醫神在世，拯救蒼生，我等何其幸也。”

　　夏崇宗此年因協和醫館王帥發明治療瘧疾藥物，封其名號天醫，並賜王爵，為杏林國公，賜姓嵬名，帥。這個封號頗有講究，天醫是指其醫術通神，這沒話講，醫術到了頂尖，與其他大夫郎中距離太大之後，天下醫生就沒了嫉妒的心理，隻能仰視。而杏林典故是三國醫生董奉治病，有時候不收診費，要病人在他家這裡種植一棵杏樹，時間長了形成萬棵杏樹，意思就是你待在杏林裡也就是醫學界別亂動，我們封你是神了。

　　王帥立即猜到李乾順和大臣們對其從虛空中抽出各類刀具，且對時局通透的神鬼本領有忌諱，盡管需要他的一些見解，但您還是在醫學界待著吧，我們怕你。

　　了解了。

　　王帥笑爾納之。

　　過一個月，大宋朝廷就知曉了，嘩然！

　　為何呢?因為大宋半數江山在南方，瘧疾遍及整個王土，但南方是最嚴重的。往往百越蠻地稱瘴氣的，多屬於瘧疾。而在長江流域就被明確認定為瘧疾。中原苦之久矣！

　　宋徽宗君臣大肆討論，此時蔡京剛被去職，就有對手抨擊說，這是蔡京誤國，導致人才外流，明明是宋人啊，怎麽被弄到西夏去了呢?

　　宋徽宗這頭痛，蔡京一系說:別亂吵吵哈，聽說這王帥乃渭州人，西軍種家控制的地方，要說疏忽也是種家的責任。

　　吵到後來，總算有明白人說:別扯淡了，人家西夏已經弄了人去，現在是夏朝的國公。你們先討論一下，怎麽把藥弄過來治療天下百姓吧。

　　黨爭是從王安石司馬光那時起的，後來整個北宋不是就事論事，而是屁股決定立場，坐哪邊就攻擊另一邊，凡是另一邊說的，就一定反對。

　　但在治療瘧疾的事情上，沒有異議，也別在討論上次醫患交易的事情了，派人去問西夏使節，怎麽弄伐?

　　宋和西夏遼國之間的貿易其實是有禁運的，某些商品不得貿易，比如夏遼都禁止軍馬南下，而大宋禁止鐵器等北上。然而醫藥這玩藝是關系到民生，西夏皇帝既不想有個冷酷無情不顧天下民眾死活的名聲，也因為是對宋稱臣，他把皮球踢給了王帥，對大宋使節說:“這是王天醫的私人藥物，你們問他買就是了，我們不禁止。”

　　然後讓皇宮裡采買去王帥那裡把一半青蒿素買了，也不說什麽。

　　王帥就愣了，因為大宋派使節來的事情他知道阿，這意思是讓我抬價，還是不賣阿?

　　賣！

　　不賣不傻逼了嗎?青蒿的原料還在宋朝呢。

　　抬高十倍價格賣。不過不是只針對宋朝，其他夏人也同樣如此，至於皇宮買的，那就沒辦法了，算是納貢吧。

　　王帥在城裡得到個大宅子，原來是皇宮所屬的外面院子，直接劃個他做國公府了，在興慶府外黃河邊上給了他五百畝土地，每月也給俸祿。

　　王帥挺有意思，心想你不是給我個杏林國公的爵位嗎?他招工把五百畝地一半都種上了杏樹，當然不是亂種，而是規劃了一下，挖個人工湖，杏林圍繞著稻田，汲取黃河水衝入湖內。為此他畫圖樣製作了一個類似荷蘭式樣的巨大風車，每天依靠風力往莊園汲水。不過杏樹矮小，形不成風光，過幾年就有樣子了。隨著五百畝地還有十幾戶幾十個農奴，算一起送的。

　　此事也頗為風雅，在興慶府傳為趣聞。

　　宋朝使節傳回消息，宋徽宗準了，內務府拆出資金來購買青蒿素，順便去把種師中呵斥了一頓，小種頗為鬱悶，這事情他肯定有錯，肚子裡有苦說不出，還不能讓朝廷知道當初是他把王帥關進大牢裡，才把王帥逼到北地去的，嚴令府內侍衛不能說，否則傳到朝裡，那幫孫子不噴死自己才怪呢。

　　他就使壞，派人去問王屠，說你們家兒子什麽時候回來啊?你要不方便，我可以派人代表你家去問。

　　王屠鄭屠一家並不知道王帥被西夏封公爵的事情，合計一下，心想既然經略府如此器重，也是得回來，那邊的媳婦帶回來就行了，不就一小妾嘛，於是派人跟著種師中的武士去興慶府。